003---我是直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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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裹了裹身上的被子,漫无目的地盯着窗口边的一个黑点发呆。
十天了。
被狗皇帝当成弱不禁风的病秧子,拘在上书房偏殿里养了整整十天了。
鬼知道我这些天是怎么熬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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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不能随便下床,还要硬着头皮去喝那些所谓软糯好消化的清汤寡水。
一连十几天,连块饼子都不给,每天除了参汤就是药膳,喝得我看见汤碗就反胃。
这也就罢了,更恐怖的是,因为之前偷偷把太医开的润肠药倒掉,狗皇帝居然每天中午准时过来,捏着个蜜饯监督我吃药。
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一副我不好好吃药,他就会掰开我的嘴强行喂下去的样子。
我怎么敢不喝。
所以我光荣的拉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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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
狗皇帝为了睡我,可真是太执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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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如意见我不怎么开心,便小声提议道:“主子,听说前院的秋海棠都开了,不如奴才去给您择几支,插在陛下赐您的白玉瓶里怎么样?”
如意原本是隔壁寿康宫的洒扫宦官,这几天才调到偏殿里伺候。
明明和我一样都是在伺候狗皇帝,却不知中了哪门子的邪,非一口咬定我是他主子,还怎么纠正都改不过来。
我有气无力地翻了个白眼,第一百一十八次提醒他:“说了不许那么叫我,我们俩都是一样的,你叫谁主子?”
“是,奴才知错了。”如意立刻点头,一副乖巧听话的懂事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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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算了,他这脾性怕是一时半会改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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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我起来,”我饿的两眼发昏,感觉现在可以一口气吃下一整头烤全羊,“我要去找点东西吃。”
“不行啊,”如意立刻阻止,“太医说您这几天身子太虚,不能吃生冷油腻的东西。您要是饿了的话,我去给您盛一碗药膳,咱们小厨房的火上一直煨着呢。”
“不要喝药膳,”我痛苦地说,“再喝下去,我就能原地升天了。”
“那......”
“我想在饿死之前,”靠着枕头挣扎了一下,“再看一看窗外的湖光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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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炷香后,我蹲在偏殿小花园的山楂树上摘果子。
树枝粗而壮,踩在上面很有安全感,身手麻利地摘了一颗又一颗,红艳艳的小果子不一会就装满了一前襟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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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您慢点啊,”如意在树下张着胳膊都快哭出来了,“要是摔出个好歹,奴才就没命了。”
“放心,”我吐出几颗山楂核,心情十分愉悦,“我身手好着呢,掉不下去。”
“您就下来吧,”如意苦着一张脸,仰着脑袋在下面一惊一乍地,“小心......慢点!您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在上面待久了会头晕的。”
“好好好,这就下来了。”
下面一直这么催,我也没了什么登高望远的好兴致,单手兜着衣襟里的果子顺着树干往下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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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树腰的时候,便被如意扶住了腿,小心翼翼地搀了下来。
我暗自摇头,忍不住在心里腹诽。
这又不是什么瓷娃娃,哪就这么金贵了。
视线不经意瞟过某处,不由得顿住,我抬手拽了拽身边如意的衣服,问:“咱们宫里可有哪位贵人宫里养了斑鸠?”
“斑鸠?”如意茫然地摇头,“没有啊。”
“那就好,”我微微一笑,指着落在长廊上那只膘肥体壮的傻鸟道,“去,把它给我捉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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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直愣愣地看了一眼长廊扶手上那只歪着脑袋理毛的胖鸟,有几分怀疑地问:“那是斑鸠吗?”
我:“废话,不是斑鸠,难不成还能是鹌鹑。”
如意还在迟疑:“斑鸠是长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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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一副犹犹豫豫不敢上前的样子,我嫌弃地啧了一声,将前襟兜里的山楂果都倒在他怀里,撸了撸宽大的袖口,轻手轻脚地朝那只仍旧不知道逃跑的傻鸟走去。
几乎没费什么功夫,便直接按住了它的翅膀。
握在手里时,能真切地感受到了它光滑水亮的皮毛下,那肉嘟嘟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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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假胖,它真的好肥!
我忍不住吸溜了一下口水,催促道:“快,过来帮我拔毛!”
“啊?”如意一脸震惊,“拔毛?”
“对啊,不拔毛怎么烤!”
“烤?”如意瞪圆了双眼,“您要吃了它?!”
几乎同时,角门处传来一声异响,像是谁不小心掉了手里的东西,啪嗒一声。
我和如意同时抬头,看清那人是谁之后,脸上的笑意倏然凝固。
靠。
那个执着于上我的狗皇帝,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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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起扇子直起身子的时候,狗皇帝脸上的震惊已经消失不见,又恢复了平日里静无波澜的淡定样子。
仿佛刚才一闪而过的惊讶是我看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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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捏着那只瑟瑟发抖的斑鸠,心不甘情不愿地请了个安。
他清了清嗓子,冲如意和我摆了摆手:“不必拘礼,平身吧。”
“多谢陛下。”如意连忙站起身,顺带将我扶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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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狗皇帝走到我身边,又看了一眼我怀里的斑鸠,缓慢地问,“你要吃了它?”
“不行吗?”我迟疑了一下,“我问过了,宫里没有哪位贵人养斑鸠,所以应该不是谁的宠物,这也......不能吃吗?”
“倒也不是,”狗皇帝欲言又止,“你没觉得它眼熟吗?”
“眼熟?”我把斑鸠握在手里,仔细打量了一下,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这难道是原身以前养的?
又或者,是狗皇帝和原身的定情信物?
看刚才这呆鸟看到我不跑也不躲的样子,十有**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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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直接吃掉,好像是不太好。
于是我改口,一脸认真地点头:“是有点眼熟。”
狗皇帝松了口气:“那你自己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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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理,怎么处理?
拔毛吗?
这么说,还是可以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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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点没明白狗皇帝的逻辑,又怕出错,只好故作高深地点点头。
“那朕先回去了,”狗皇帝又看了我一眼,“你自己解决吧。”
我继续点头,一脸我懂,交给我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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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皇帝一出角门,我立刻转身招呼如意:“快过来帮我拔毛。”
才顾不上别的。
十几天没吃肉了,这傻鸟现在在我眼里就是一只肥的流油的烤斑鸠,我才管不了这么多。
大不了下次狗皇帝问起来,就说傻鸟自己飞走了。
反正我又没往它脚上栓链子,飞走了也在情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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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如意侧着脸看了一下角门处,吞了吞口水,似有几分担忧地问道,“咱真要烤了它啊?”
“当然,”我颠了颠手里的那只呆头鸟,美滋滋道,“足足有两斤多,不吃白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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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想起了什么,我立刻压低声音嘱咐道:“要是狗......要是陛下哪天问起来,你就说它自己飞走了,绝对不能说被我吃了,知道吗?”
如意苦着脸点点头:“是,奴才知道了。”
“自己飞走了?”一道清冷的声音在身边响起,我后知后觉地挪了挪眼珠子,才发现面前不知何时多了一道身影。
尴尬地抬起眼,对上狗皇帝不可置信的眼神。
芜湖,完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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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傻笑两声,立即找补道:“我是说......不找根链子拴上它,它容易飞走。”
“是吗?”狗皇帝抬了抬眼皮,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是......吧。”我咬了咬舌尖,有点心虚。
“那你可要看好它,”狗皇帝执起扇柄,不轻不重地敲了敲我的脑门,“少一根毛,我拿你是问。”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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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就是一只傻鸟,有什么好宝贝的。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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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陛下还是把它带走吧,”我把手里的斑鸠往前递了递,忍不住低声嘀咕,“留在这里,我老想把它架在火上给烤了。”
狗皇帝顿了一下,没接。
“你想吃烤......斑鸠了?”他问。
我本能地点了下头,点完又改口:“不是斑鸠也行,烤鱼烤肉烤什么都行,就是别再让我吃那些汤汤水水了。已经十几天了,我就是条鱼,也该喂点鱼食了吧。”
狗皇帝垂下眼睛,用拳头掩住口鼻,轻咳了一声。
我:“......”
别以为挡住就看不到你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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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身子太虚,还不能吃生冷油腻的东西,”狗皇帝清了请嗓子,正色道,“等下朕让太医过来瞧瞧,若是身体允许,就先弄一些软糯的主食给你。”
一副哄小孩的宠溺语气。
等等,宠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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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点忘了,狗皇帝一直巴不得我早点恢复,好方便对我这样那样、为所欲为。
竟然妄图用美食引-诱我缴械投降,真是个居心叵测的心机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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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我才没那么容易上当。
只要肯努力,总能找到方法应对。
新时代的男人,永不服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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