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我是直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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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的进展比我想象的要顺利许多。

狗皇帝居然没再多问什么，便直接答应帮我找人。

果然，吃人嘴软不是没有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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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便有宦官进院传递消息，说人已经进了松华门，说话就要到了。

我将手里剩余的鸟食尽数丢在肥斑鸠的食盒里，敷衍地拍了拍呆头鸟的脑袋，转身跟着传话宦官走向另一侧的长春殿。

一进正殿，就瞧见一个圆滚滚的身影迈着四方步在屋内转悠。一会好奇地扒拉一下桌上的青玉摆件，一会又煞有介事地昂着脑袋看天，一副神神秘秘的模样。

扭头看到我，先是顿了两秒，随即高深莫测的笑了。

笑容做作中又略带了点油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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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一时没明白这是什么行为艺术。

“知道我在做什么吗？”他捏着腔调问。

我：“............”

并不是很想知道。

“我在观察你们的房梁结构和建造布局，”那人说完后顿了一下，又摇了摇头，“说了你也不懂，毕竟天才的思维，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的。”

语毕他颇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又很夸张地挑了下眉。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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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穿的是漫画世界，那此刻的画面一定会变成加强版的地铁老人看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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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能找错人了，”我退后一步，转身朝门外招了招手，“如意，送客。”

“欸，这就送客啦？”

那人愣了一下，见如意真的过来赶人，两只小胖手迅速抱住一侧的柱子挣扎道：“你们让我来的，还什么都没做就赶人，怎么可以这样......”

我俯身坐在一侧的坐塌上，抬手给自己到了杯茶：“我要找的，是客居京城的常州山人。”

不是只会研究房梁屋顶的大傻子。

“不是......我就是你要找的人啊，”小胖子手底下开始打滑，颇有些费劲地扑腾着，“真的，你们不信，我可以背一下我写的诗......”

见我不为所动，他声音里都快要带哭腔了：“我真的是常州山人啊......你们把我找来的，怎么会不清楚真假......”

我低头啜了口茶，照旧没有理会。

“所有人都知道我被请进宫了，若是就这样被赶出去，我以后在京城还怎么混......”

“我不走......呜呜呜，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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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面前的小胖子哭得都快打嗝了，我这才抬眸看了面前的如意一眼，后者立刻松开手，默不作声地退了出去。

小胖子抽抽搭搭地抬手抹了抹泪，一副敢怒不敢言的委屈模样。

“还装杯吗？”我搁下手里的茶，问。

“不了，”小胖子立刻摇头，“再也不了......”

我满意地点了点头，开始问正事：“你叫什么名字，那些诗词真的是你写的吗？”

“我叫冯小万，那些诗词......”小胖子垂下脑袋，声音低了不少，“是我写的。”

“哦，”我点了下头，悠悠道，“那你是认识杜甫，还是认识王勃？”

小胖子的抽噎缓缓停下，明白我的意思后，一双红彤彤的眼睛倏然睁大：“你.....你也是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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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手给自己到了杯茶，没有反驳。

既然决定要和他一起寻找出去的办法，自然没打算隐瞒自己的身份。

虽然面前这个小胖子，看起来就不太聪明的样子。

“怪不得你点名要见我，”小胖子恍然大悟，“原来是想要和我接头！”

神他喵接头，社会电影看多了吧。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继续问道：“你怎么穿过来的？”

“我什么也没做啊，”说起穿越的事，冯小万方才还神采飞扬的小圆脸立刻垮了下来，“就是睡前喝了一杯珍珠奶茶，我只知道晚上喝奶茶容易长胖，但没听说还能穿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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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样子他和我一样，也是睡了一觉就穿过来了。

这就麻烦了。

找不到穿越的机制，又该怎么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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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在宫里啊，”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以后，冯小万的语气不自觉亲昵了几分，“这边好玩吗？宫里的规矩和史书描写的差别大吗？”

注意到我身上的衣服，他的语气不由得顿了一下：“原来你穿成了个小公公啊，那太可惜了。”

我懒得解释其他，只问：“你来这里多久了，找到回去的方法了吗？”

“五年了，”冯小万撑着案几坐在一侧的坐塌上，脸上有几分失落，“我在咱们的世界刚表白成功，连手都没拉一下，就被一杯奶茶砸过来了。”

那确实有点可惜。

我一时不知怎么安慰他，只好保持沉默。

“至于穿回去，”他摇了摇头，“睡觉、醉酒、挨闷棍，我什么办法都试了，脑袋敲肿了都没能成功。”

我：“......”

没忍心提醒他，脑袋肿好像和挨闷棍没多大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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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幸好，这个时代并非乱世，”冯小万话锋一转，贼溜溜的眼睛转了一圈，重新落在我身上，“要是能想办法在这里安身立命，比如发一笔横财，或者想办法谋个一官半职什么的，倒也不是不可以。”

语毕，他眼皮抽筋一样，疯狂冲我眨眼睛。

“你面部痉挛了？”我问，“需要我一拳帮你纠正过来吗？”

“你怎么就不明白我意思呢，”冯小万扭捏地推了我一把，旁敲侧击道，“这里的皇帝既然能为了你一句话，就把我这个市侩庸俗的三流文人召进宫，自然是有些看重你的。”

“......”

我点头：“你对自己的认知倒是很明确。”

“别闹，我认真的，”冯小万期待地说，“要不你跟皇帝陛下说一下，多少给我个一官半职，让我也体会一下做官的威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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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务府好像还差一个管事的，”我作势要起身，“要不我跟陛下提议，让你补上这个空缺。”

“内务府？”冯小万愣了一下，“那不就是太监......不行不行。”

他立刻拽住我的胳膊，就地一蹲，开始耍赖：“你自己没有兄弟就罢了，怎么还惦记我的兄弟呢......”

“.......”

我垂眸看了他一眼，声音平静：“再不撒手，我立刻让人送你去净身房。”

小胖子可怜巴巴地抖了抖肩膀，乖乖松开双手。

片刻，又不死心地继续提议道：“没有官职的话，给银子也行啊，李白当初还是被赐金放还的呢，我这进宫一趟，总得带点值钱的东西出去吧。”

“小命还不够值钱吗？不想要给我。”我继续冷着脸看他。

“但是.....我来的时候，想办法坐着皇家马车在京城转了足足三圈才拐进宫门，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我被皇帝陛下召见了，若此刻就这样空手回去，”冯小万忍不住低声抱怨道，“我多没面子啊......”

“......”

“来来来，”我忍无可忍地捏了捏拳头，“今天小爷就告诉你，是面子重要，还是命重要。”

冯小万吓得抱着脑袋吱哇乱叫，鼻涕泡都快哭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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唬够了人，我坐在案几边跟他讲道理：“你以为皇帝近前那么好混的吗？我想跑都跑不掉，你还削尖了脑袋往里挤，傻不傻。”

“可是在皇帝身边有机会上史书欸，”冯小万吸了吸鼻子，有些向往，“多酷啊。”

“.......”我作势起身，“那我去通知内务府。”

“算了算了，”冯小万立刻摇头，“当太监太痛苦了，我还是做我的三流文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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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片刻，他好奇地问道：“但你都已经是太监了，陛下又那么看重你，为什么也要走啊？”

“谁跟你说穿宦官服就都是小太监，”我颇为头疼地说， “不过再不走的话，就真的危险了。”

更何况，我身后还有一个时刻觊觎着我的狗皇帝。

虽然碍于皇帝的身份，他觊觎的很委婉。

但总这么耗下去，终归不是办法。

“原来你不是真的小太监啊，”冯小万恍然大悟，“那确实不宜再待下去。”

我无声地叹了口气。

谁说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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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京城南郊有一处宅子，你要真有机会逃出去，可以去那里找我，”冯小万说，“别的或许帮不到什么，但提供个容身之处还没问题的。”

语毕，不待我开口道谢，又期待地搓了搓手：“看在我这么够义气的份上，能说服陛下多赏赐我一些好东西带走吗？”

我：“............”

好走，不送。

以后出门别说跟我认识。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