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老太傅说是要跟沈豫竹坐下聊聊,但也不是立即就去,百花宴过去,钟老太傅不想给皇上留下他们为了让他立后“前仆后继”的印象。
转眼到了年关,按照惯例,朝中从除夕休朝,直至正月十五上元节后复印开朝。
除夕夜里宫里本是有夜宴的,通常是皇上跟太后皇后等一家人齐聚的,但宫中无太后,沈豫竹后宫又空无一人,他便像登基这两年一样,带着谢元时去了京郊的温泉别苑过年。
谢元时给远在江南的父亲母亲写的家书也在除夕前夜收到了回信。
沐浴过后,谢元时拆开家书,信封里折了三份,分别是他爹和她娘还有妹妹写的。
谢元时的小妹谢元萦还未出阁,跟父亲母亲住在一起,回信里折的最厚的几张信纸就是谢元萦写的,上面大多是一些有意思的生活琐事。
王妃字里行间都在关心谢元时近些日子的身体,叮嘱他要多休息,好好保养身体。
头上忽然落下干净的布巾。
正在看信的谢元时抬头向后看去,沈豫竹肩上还带着外面的雪花,手上按着布巾将他还在滴水的长发裹好吸干。
“在看什么这么认真,洗完澡连头发都不擦干?”
谢元时扬手将手里的信件给他看:“我刚洗完,在看我爹他们给我写的回信。”
沈豫竹站在他身后替他擦着头发,微微弯腰低头:“王叔也写了?我能看看吗?”
谢元时想也不想的答:“当然能啊。”
他将剩下那张薄的只有一页的信纸展开,上面是龙飞凤舞的字迹占满了整张纸:“安好勿念,多听皇上的话少惹事。”
谢元时把整张纸翻来覆去的看,也没有看出更多的字。
谢元时:“……”
不愧是他爹,还有……谢元时指着自己:“我看起来很像会惹事的人?”
沈豫竹低低的笑,“看来王叔还是很信任我的。”
谢元时:“我什么时候惹事了?”
上次回家也是这么说,他分明一直都老老实实的。
沈豫竹指尖穿过他的头发,轻轻将头发打散开,换了块新的布巾继续擦,“他哪是真的说你惹事呀?他是想说要你好好听我的话休养身体,别总是生病。”
谢元时无法反驳。
沈豫竹:“既然王叔信上都这么说了,那我们先从沐浴完了擦干头发开始?”
谢元时语气尽量真诚:“我刚洗完拿起信你就进来了。”
说完怕沈豫竹不信,强调道:“真的。”
“你看那边的镜子。”沈豫竹示意。
“照一下看看你是不是左脸写着心,右脸写着虚。”
谢元时:“……”
“不逗你了,今日除夕,厨房要做饺子,你喜欢什么馅的,一会跟他们说,让他们多做一点。”
“不用了,”他饭量不大,谢元时道:“多做了我也吃不完。”
“没有其他想吃的?”
谢元时想了想,还有点馋庆华楼的桂花糖糕。
不过这个现在回城买也不合适,其他也没什么特别想吃的,便摇摇头,说:“没有。”
沈豫竹把他的头发擦到七八成干,移过炭盆来,让炭火烘干,一边道:“那你有什么想吃的再跟我说。”
“嗯。”
“对了,”沈豫竹摸一摸怀里,从衣服里掏出一个包好的纸包,“回来的路上路过庆华楼,顺手买了你爱吃的桂花糖糕,应该还热着,尝尝看。”
虽然一直知道沈豫竹心细,但谢元时一时间还是被他的心细感动的无话可说。
沈豫竹见他不接:“不想吃这个?”
“不是。”谢元时接过来。
沈豫竹看过去,从他脸上莫名看出几分感动:“被、被感动了?!”
谢元时:“……”你可以不用说出来。
而且这么难以接受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沈豫竹喃喃道:“那你也太好骗了吧?”
谢元时不解:“你骗我什么了?”
沈豫竹幽幽控诉:“我照顾你那么多回了,你竟然因为我买个桂花糖糕感动?”
他这只是因为刚刚才想到了想吃桂花糖糕,还没说出来,沈豫竹就拿出来了。怎么被他一说显得他这么不懂感恩?
谢元时:“但是这跟骗不骗又有什么关系?”
沈豫竹将纸包拆了摊开在桌面上,“要是哪个小姑娘多给你买几回,不就能把我们芝兰玉树的秦王殿下拐走了?”
谢元时:“……”
谢元时一阵无语:“你都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沈豫竹捏捏他的脸颊,“我说的不对?”
谢元时怼他:“对什么对,哪来的小姑娘,你有功夫在这里调侃我,还不如早点操心操心立后的事,也让宋阁老过个好年。”
“感情我不立后他连这个年都过不好?”沈豫竹随口回道。
“唔……”谢元时歪头:“如果你不好意思反悔我可以帮你去说?”
沈豫竹森森道:“你考虑的还挺周到?”
谢元时哈哈哈笑道:“不敢不敢。”
*
午后,谢元时懒洋洋的躺在床上,屋里烧着地暖,烘的他手脚发软,只想犯懒。
但是刚躺下没什么困意,便随手拿出他从别苑里找到的闲书,打发时间。
翻了没两页,沈豫竹就是这个时候过来的,他脱了鞋上来坐在他旁边,凑过去看谢元时在看什么。
“你过来这边的时候还专门带了话本?”
“没,”谢元时把书往他那边移了移,让他也能看到,“角落里找到的。”
“角落里?在这间屋子的?”沈豫竹诧异,这温泉别苑除了谢元时他没带别人来过,这间屋子更是只有谢元时住过。
怎么会在角落里捡到书?
谢元时点头:“对啊,落了好些灰,我来回把封面擦了好多遍看起来才弄干净。”
谢元时倒没怎么纠结怎么会捡到书的问题:“可能是有负责打扫的下人不小心掉落的吧。”
“嗯,前面写的什么?”
谢元时回想了一下:“也没什么,就是一个书生进京赶考,路上遇到了大雨,躲进了一个破败的寺庙,庙里闹鬼,他被吓的不行还没有其他去处。”
沈豫竹皱起眉头:“……怎么又是书生?”
谢元时笑道:“可能因为写书的人都是书生吧。”
沈豫竹往后翻了一页,庙里阴风阵阵,外面不断有雨滴刮打着本就不结实的窗棂,空旷幽森的大殿中挂着的白帆不停被风吹动,伴随呜呜的风声。
读书读傻了的书生缩在角落里,拿着一本佛经在辟邪,忽然感觉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吓得他也不敢回头,只能“啊”的尖叫一声,把眼睛闭上。
“这次的书生不会又被女鬼吓死吧?”
谢元时隐约感觉剧情有些熟悉,但是又想不起什么时候看过,大约是因为书生和女鬼的搭配实在太常见了,上回他还亲自操刀写了一篇。
不过这次的作者写的实在很有恐怖的意境,想起上回沈豫竹的奇思妙想,“这书生不会也被吓死了吧?”
“唔,我看看……”沈豫竹看的快,往后翻了两页,神色忽然变得古怪起来。
“怎么了?后面写的什么?”
谢元时疑惑的跟着他一起想把他立起来的书页翻下来也看看后面的内容,就见沈豫竹拉着书的另一头慢慢的将书从他手里抽走了。
谢元时:“?”我都给你看,你怎么还带抢的?
懂不懂分享,嗯?
“你做什么?给我看看啊。”谢元时伸手去够,沈豫竹又把书藏到了自己身后,眼神游移,慢吞吞的道:“那个……这个书可能不太适合……”
他不这样还好,越这样反而勾起了谢元时的好奇心,扑过去胳膊从沈豫竹腰间两侧绕过去够被藏起来的话本。
清新的乌木雪松的香味贴近扑了满怀,沈豫竹行动慢了一拍,书被谢元时拿走。
谢元时生怕再被沈豫竹抢走,“唰唰”翻过几页,一目十行扫过关键字眼。
地上衣带散落……
看不见的……
男鬼?
不更会挂请假条,如果啥也没有大概率是写着写着睡过去了,捂脸
这章补昨天的,晚上还有一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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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话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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