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长风盯着连雪那充血的眼睛，看到她眼里的恐惧，并没有放松手劲，很快她连说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凭着本能无力的挣扎着。

【主人，不要冲动不要冲动！】

【她死了没关系，但是万一被人知道了，不就是给小皇帝惹了麻烦吗？】

【小皇帝这么忙，主人肯定也不想给小皇帝增加负担，是吧？】

【小皇帝忙起来就吃不好睡不好，脸上还会长痘痘，就不好看了。】

……

系统见季长风真是动了杀心，赶紧噼里啪啦的一顿劝，知道说别的没用，就只说小皇帝。死个人没关系，但是这个人身份特殊，要是这个时候死在了大楚，北疆肯定会找麻烦。

幸好在最后季长风收手，冷哼了一声，将连雪一把甩在地上。

声音冷的像是万年不化的寒冰：“滚！”

连雪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四肢瘫软，爬了几次才爬起来，闻言，不敢停留，跌跌撞撞的往外逃去。

疯子，季长风就是个疯子，她不过说了两句而已，她竟然想要取她的命。

季长风抿着唇，脸色阴沉，望着连雪狼狈的身影，直到看不到了才深深的将心里的浊气给呼出来。

她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居然敢这么诋毁，岂有此理！

系统苦口婆心道：【不气不气，如今你这般吓她，她回去肯定对大楚惧怕不已，这样一想，主人的目的实现的不就更快了。】

那连雪对小皇帝也不是真的深爱，仅仅限于心生好感，不过见过一次面，连脸都没有看全，就深爱上了说出来鬼都不信。

不过是她急于找到一个合心意的男子，把自己嫁出去，拿别人当她的挡箭牌罢了。

小皇帝容貌倾城，又被认为是男宠，身份卑微好拿捏，正好是她心仪的好目标，这才一而再再而三的寻找。

“最好如此。”才不白费她今天花费的时间。

和亲队伍进京也就这两天的事情，希望她做的利落点儿。

季长风平复了自己的心绪，这才重新坐回原处，继续雕刻手里的人儿。

*

季长风还是休沐以来第一次上朝堂，身着正红色官服，上面绣着麒麟兽，正是正一品武官的象征。

正红色麒麟官服着身，衬的其人丰神俊朗，与小皇帝着红衣的妖孽慵懒截然不同，季长风气势过于凌冽，那热烈红袍竟显得更像是浴血的战袍，透着一股杀伐之气。

站在武官之首，季长风长身玉立，有鹤立鸡群之感，格外突兀，楚离殇一进金銮殿就见到那人，身形一滞，有一瞬间的僵硬，顿了顿才镇定抬步坐上那金色龙椅。

郭茂盛照例扯着尖细的嗓子，高声道：“有事起奏，无事下朝。”

丞相同样身着正红官服，上绣着仙鹤，手执笏板，踏出一步道：“臣有奏。”

楚离殇道：“奏。”

声音清朗，蕴含威严。

丞相大人历经三朝，算是朝中元老，如今头发花白，身子依旧健朗，手执笏板一板一眼说得头头是道。

季长风是武官，不喜这些文绉绉的话，她今日来也不是参与朝政，不过是想着趁着上朝的机会，见一见朝思暮想的人儿罢了。

如今丞相大人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她便肆无忌惮的抬头望向那端坐那九龙宝座的小皇帝，多日未见，似乎……没有瘦。

帝王的冠旒随着他的动作而微微摇曳，遮挡着了面容，使人看不分明。

楚离殇感受到那么灼热的视线，掩在袖子内的手紧了紧，仍然不去看季长风，那天的事情，他还历历在目。

此时丞相大人已经陈述完毕自己的奏请，楚离殇忽然唇角微勾，问道：“不知季将军意下如何？”

季连城早就不在官场，担得起季将军这个称呼的就只有季长风。

满朝文武的视线霎时便转向了季长风。

季长风回神，被小皇帝的笑恍惚了一下，有些不明白状况，面上却四平八稳，做出一副沉思的模样，脑中问系统：“什么情况？”

系统翻个白眼，道：【小皇帝问你意下如何？】

“什么意下如何？”季长风懵。

【小皇帝想要进行选官制度改革，允许贫寒子弟也能够入仕为官，但是丞相大人不允许，持反对意见。】系统解释道。

虽然原话不是这么说的，但是精简精简也就这么个意思。

季长风了然，跨出一步，镇定自如道：“臣以为，丞相大人所言不妥。”

“哦？”楚离殇眉毛一挑，有了兴致，“有何不妥？”

以丞相大人为首的一众也等待着季长风的下文。

季长风转过身子，正对着丞相大人，面无表情。

“有何不妥？”季长风伸手抚了抚衣袖，抬眼，眉眼清冷，缓缓道：“各位都是大楚的栋梁之才，如此一清二楚的事情，没有必要再浪费口舌，多做阐述。”

有何不妥，她哪里知道有什么不妥，但是这么说总归不会错就是。

系统无语，这个AC装的够可以，明明一无所知，偏偏让人以为她是无所不知，但是不屑说。

不知道底细人就真的能被她唬住。

小皇帝没料到季长风这般回答，虽然有些傲慢无礼，但是总归是站在他这一边的，这就够了。

只要季长风摆明态度，其他人就算再怎么反对也不过是跳梁的小丑，成不了气候。

朝中群臣静默，实在是季长风言语过于刁钻任性。他们自然清楚选官制度改革的各项利弊，但是涉及世家大族切身利益，就算是知道此举对大楚而言的必要性，也要争上一争。

丞相颔首，挣扎道：“制度改革并非一朝一夕之易事，牵扯极大，需徐徐图之，不可操之过急。”

丞相执笏板，朝着小皇帝的方向躬身，朗声道：“望陛下三思。”

身后百官亦跟随其后，躬身行礼，异口同声道：“望陛下三思。”

所谓望三思，便是不认同，阻挠之意。

丞相大人说要徐徐图之，但是又要徐徐道什么时候，所谓徐徐图之不过是措辞罢了。

楚离殇望着一众朝臣，气的心肝胆颤，这些人口口声声要为民请命，为天地立心，不过是拿着俸禄阴奉阳违不干实事的蛀虫罢了。

大楚有这些人在，怎么能振兴。

他早就想通过这次制度改革清理朝堂，换上新人了。

整个朝堂依旧保持站立的人也不过七八个，其中一个便是季长风。

当然这些站立的人，也有可能是中立态度，甚至是假装赞成之人。

楚离殇都看在眼里，正要说话，便听那季长风直白道：“不过是改革选官制度罢了，诸位就这般推脱为难，依本将军看，既然诸位能力不够，觉得为难，倒不如辞官让贤，能者居之。”

季长风在系统的详细分析解说之下才搞明白到底怎么回事，见丞相等人如此欺负小皇帝，就开口怼上。

她不是这些老顽固，整天什么规矩，什么体统，她混迹杀场，有一套自己的观念，那就是谁的拳头硬谁就是规矩，谁就是体统。

季长风继续道：“丞相大人如今头发花白，满脸褶子，年事已高，想必脑子也越发糊涂，尽是说一些不着调的话。”

她状似关切道：“丞相大人，有病就要治，切不可讳疾忌医，这三岁孩童都知晓的道理，竟还需要本将军亲自提醒，看来是真的病的不轻。”

丞相胡子发抖，望着季长风抖了抖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季长风面不改色，继续道：“您自己有事不要紧，大楚人才济济，还不需要虐待老年人，让您操劳，就怕您哪天上朝发病，模样太狼狈，不仅毁了自己一世英明，还污了陛下的眼。”

丞相的确年事已高，但是保养得宜，脸上只是有些皱纹，也不甚明显，眼神清明，思维敏捷，实在不是季长风口中的满脸褶子，头昏眼花。

楚离殇见季长风隐隐还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抬起衣袖掩唇，咳了几声。

不管怎么说，每次见到季长风对待别人的冷漠态度，他就心情好，觉得季长风对他是有那么几分特殊的。

这几分特殊，他不知道会持续到什么时候，也不知道是因何而起，但是他似乎，并不排斥。

那次在星辰阁，他其实，也不是很生气，只是毕竟是他的第一次，还是跟一个男人，他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这些天他一直刻意去忽视，去忘却，但是季长风那清冷的气息像是无孔不入般，他忘不了。

见到她就觉得别扭万分。

楚离殇放下掩饰咳嗽的衣袖，忍住笑意道：“众卿都起来吧。”

下面的人都重新站好，楚离殇又道：“今日朕就给众卿说个明白，此事朕势在必行！”

他目光向下扫视一圈，在看到季长风的时候顿了下又若无其事的转回来，沉声道：“今后这类推脱之意的奏折就免去，即便呈上来朕也一律不看，该如何做，众卿心中清楚。”

有小将军撑腰，皇帝说话更硬气了。

众人皆俯身曰：“谨遵圣意。”

朝堂又谈论了其他事情之后，便在郭茂盛尖细的嗓音声中结束。

大概是由于季长风鲜明的态度，导致不少人重新站队，致使今日的早朝比以往效率要高上许多。

不知道是心虚还是别扭尴尬之感过于强烈，总之他不太愿意见到季长风，楚离殇一下朝便吩咐郭茂盛，他今天在御书房批奏折，不许任何人打扰，尤其是季长风，务必挡住。

郭茂盛一头雾水，但是深知不该问就不问，知道越多死越快的道理，立马点头，守在了外面。

见到季长风那一刻他不禁想，陛下怎么就知道季小将军会来？

季长风:怼了丞相大人之后，心情顿时美丽不少，以后可以多多尝试。

丞相大人连连摆手:不，我还想多活几年。

系统催促:快追快追，小皇帝溜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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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站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