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

他心里暗叹一声,带着心事回到自己的摊上。

那里已经有好几个人在那里排队等候了。

纪云舒一一为他们看诊。

到了申时,纪云舒为最后一个病人开完药,从座位上站起来准备收摊走人。

一道浑厚而又沧桑的声音传入耳中:“大夫且慢!”

纪云舒看向来者三人,其中两个穿着华服的男人后面跟着一位神色恭敬的仆从,那高大一点的贵人大概五十岁,龙眉虎目,肩宽背阔,身穿暗红色锦纹长袍,一张被岁月刻下了几道皱纹国字脸此时显得有些慈祥。

另外一位身材纤细,身穿一袭宝蓝色长衫的的贵人是一位哥儿,说实话纪云舒估测不出他的年纪,他的皮肤较为白皙,眼神温润如水,岁月在他眼角留下的纹路让他看上去具有一种独特的魅力,说他四十多岁可以,说他三十多岁也不是不行。

他们一身雍容华贵的气度,让纪云舒看了直暗叹:真是两个儒雅帅气中年美大叔。

但是这两个中年美大叔看着纪云舒不说话,眼中似有泪花在闪动,这一举动把纪云舒给整懵了。

啥情况啊?这年头可不兴碰瓷儿啊!还是我脸上有花儿?

纪云舒下意识地去摸脸,碰到自己贴的假胡子,马上想到现在自己的模样是一位资深的老中医,他装模作样地咳了一声,摸了摸自己的假胡子,问道:“请问两位……额……两位大人可是有什么事儿?”

纪云舒的话让望着他出神的两位大人回过神来,那位宝蓝色衣衫的大人上前一步欲言又止,泫然欲泣,张嘴轻声呢喃。

但是声音太小,纪云舒没有听清,他疑惑地问:“啊?这位大人说什么我刚才没有听清楚。您能再说一遍吗?”

那位高大威严的暗红色长衫的大人见他的夫郎看着面前这位明显易过容的大夫失态的样子,便出口道:“大夫,老夫……我身子有些不适,能不能请大夫帮我看一下?”

“???”

一直来我这儿看病的都是一些贫苦百姓,忽然来这么一个富家老爷……

纪云舒可是知道,这些权贵老爷都是有自己的府医的,再不济他们也可以去正经医馆去找馆医瞧病,没道理专门来找他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地摊儿货啊!

不是纪云舒对自己不自信,这就是现实啊,否则,也不会这么长一段时间找自己看诊的都是一些穷苦百姓了,就是因为他们看不起病,所以才迫不得已来找纪云舒。

虽然心里有些不信任两位贵人真的是专门来找他看病的,但纪云舒一般不会拒绝找他问诊的人,再说他也无利可图。

纪云舒再次坐下来,为那位暗红色长衫的大人诊脉,本以为这位肩宽背阔,气势摄人的大人没什么病,但纪云舒却摸到了奇怪的脉象。

他从未亲自见过这种奇怪的脉象,不过幸运的是他曾在自己的师父给的手札了见过,这位大人,过了一种奇毒——一笑而过。

这种毒容易杀人于无形,中毒者在刚开始的时候反应很剧烈,浑身疼痛,脉象紊乱,然后被治疗后疼痛消失,脉象恢复正常,给人一种毒素已经彻底清除的错觉。

其实真正的危机才刚开始,中毒者将在两到三年间悄无声息,毫无征兆地死去,死前嘴角微扬,给人一种笑然长逝的感觉,所以取名“一笑而过”。

纪云舒皱了皱眉说道:“请问,大人是否中过一种毒,叫‘一笑而过’?”

在一边旁若无人地温柔似水地看着纪云舒的宝蓝色衣衫大人都被转移了注意力,神情紧张地看着暗红色长衫的大人。

高个子大叔威严而又慈祥的面上闪过浓浓的疑惑:“‘一笑而过’?没有啊,这种毒我连听都没听过。”

纪云舒怕自己诊错了,又小心翼翼地再问一遍:“那大人是否中过一种毒,这种毒使人身上产生一种像灼烧一样的难忍的疼痛?”

这下这位大人脸上闪过浓浓的震惊,那宝蓝色衣衫的大人紧张地抓着暗红色长衫的大人的手,一脸焦急,准备开口询问。

穿暗红色长衫的大人安慰地拍了拍他的手,对他摇了摇头。然后转头对纪云舒说:“大夫,可否移步到我的住处一叙?”

纪云舒沉思了一下,虽然这两人从一开始就有一些怪异,但纪云舒确实没有察觉到这两人对他的恶意。

再说,他还有冷屠和夜六夜七保护着他,便点了点头,跟着两位大叔去他们住的宅院。

在一段短短的路程中,纪云舒知道了穿暗红色长衫的男子姓易,那位穿宝蓝色衣衫的男子他的夫郎姓杭,提到姓杭的人,纪云舒脑海里闪过了云上居东家的面容。

当纪云舒向两位大人介绍自己的名字时,两位大人面色激动地对视一眼,但却没有说其他话。

易大人的住宅不大,但却透着一种清新雅致的美,庭院里种着的翠竹兰草,在这萧瑟的秋天里依然散发着一缕生机勃勃的绿意。

在这宅院小亭中稍坐片刻,恐怕再狂躁的心都会宁静下来。

三人稍稍坐定,下人就有条不紊地上茶,端出好些卖相精致,气味香甜的小零食放在亭子了的桌子上,两个大叔热情地请纪云舒吃美味的食物。

纪云舒却想着天色将晚要快快回家,便将易大人中了“一笑而过”奇毒的事儿说了出来:“‘一笑而过’这种毒,看似是一种毒,其实是两种。”

“最开始引起人全身疼痛的毒是取自于遥远南方的一种树,叫金皮树,这种树身上长满小刺,小刺里的剧毒物质会让人产生一种烈火灼烧的剧烈疼痛,中毒时间久了毒素还会侵入全身各个关节。”

“不过这种毒也不好提取,取毒之人一不小心还会中毒身亡。所以这种毒是很稀少的。”

纪云舒看着俩人虽然严肃但还镇定的神情,对他们产生一丝敬佩,继续说道:

“接下来说一说大人中的第二种毒,因为解金皮树毒素的解药里有一味药是解痉镇痛的曼陀罗,而曼陀罗是第二味毒药。”

“曼陀罗达到一定的量以后会导致人产生幻觉,严重者会导致人在昏迷中死亡,而死亡前中毒者因为幻觉而嘴角微扬,一副笑然长逝的样子。”

纪云舒说完之后便沉默了,把时间留给两个大人消化一下。

俩人沉默片刻,易大人说道:“既然如此,我可否停了那解药?”

纪云舒沉思了一下,摇了摇头说道:“不可以,因为金皮毒素给人的疼痛一般人无法忍受,其实少量的金皮树之毒不会让人死,只会让人承受三年剧痛,但许多人一天都熬不住,更别说是三年了。从这里也可以看出,制毒之人心狠手辣,他让人在痛苦地活着和安逸地等待死亡之间做选择。”

“而下毒之人也是阴险狡猾之辈,他知道大夫一定会给您开曼陀罗来镇痛,曼陀罗这味一直以来被医者作为救人的麻醉镇痛药将在不知不觉中发挥一次杀人的作用。”

“换句话来说,曼陀罗的作用根本不是解毒,它只有麻醉神经的作用,让人感觉不到痛并不是痛苦不在了,而是被压制了。所以中毒者必须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服一次‘解药’。”

“时间过去一两年,当所谓的‘解药’达到一定的量之后,中毒者就会产生幻觉,做出一些癫狂的事情,不知情的人以为是这个人疯了,最后等这个人死了之后都不会怀疑他是中毒而死。”

易大人神情一振,看着纪云舒道:“那纪大夫可有真正的解药,只要金皮树毒素真正的解药,便不用再吃曼陀罗镇痛……”

纪云舒尴尬而抱歉地扯了扯嘴角:“这……我还要回去翻一下家师的手札。”

金皮树在他上辈子被列为最毒的树之一,其毒性之烈实在罕见,传说有个士兵在野外上厕所因为用金皮树叶擦屁股,最后实在受不了这种痛苦而开枪自杀。

也没听说解药研发出来了,只是不知道系统里面其他世界有没有它的解药,这得等他回去之后问一下系统。

没想到易大人却眼睛一亮,面前这人都能诊断出别人诊断不出的疾病,想必他的师父一定是位高人。

他激动地问:“敢问尊师名讳是?”

纪云舒平静地道:“家师秦以渊,是一位逍遥自在的游医,当前已外出远游,不知所踪。”

没想到,两位大人竟诧异地异口同声道:“秦以渊?静渊神医?”说完面面相觑,一脸的震惊的神色。

纪云舒露出一脸疑惑:“静渊神医?那是师父的雅号吗?”

师父是神医?

天呐!那个总是跟他抢躺椅的老头儿是神医?!

那个天天顿顿催着他做好吃的饭菜的饕餮竟然是神医?!

电视剧的神医都是年轻有为,衣袂飘飘,神情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而我的师父……

纪云舒甩了甩头:禁止这样想自己的师父,是不孝,是大不孝!

“纪大夫竟然不知道?”

纪云舒眨了眨眼:“家师从未跟我说过。”

两位大人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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