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乔云是个人才。

被乔云全方位无死角十二个时辰全天候盯梢的凌弋想一巴掌扇死他。

跟在凌弋身后进了天香楼的乔云得意洋洋：“大人，属下说过了，一定会看紧你的。”

“你好棒棒哦。”凌弋咬着牙给他点了个赞后怒点三两银子的饭菜。

乔云扬眉：“大人胃口不错。”

凌弋朝他露出一个迷之微笑。

乔云回以一个微笑。

不过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清廉的中丞大人没有银子结账。

凌弋揣着手站在那看着乔云肉疼的掏他的荷包，哼了一声：“做人啊要记住一个法则，与人方便与己方便。”

乔云面无表情将瘪了的荷包塞回去：“大人这招对属下没用的。”

“好的。”凌弋朝他耸耸肩，“不急，来日方长哦。”

又三日后，陛下上朝了，当朝宣旨封董元九为金吾卫右将军，还封赏了不少东西，董元九跪地谢恩。

那日赏花宴什么情形众官员回去略想想便知道那其实是个局，虽不知陛下何时有的这个心思，但董元九一定是早就被陛下给收拢了。

现在看来果不其然，从四品中郎将一跃成为从正三品右将军，当朝新贵啊，只是不知这新贵能嘚瑟几天。

刑部侍郎上奏说高明在狱中畏罪自杀，发现时已经死透了。

陛下既然要肃清身边人，自然不会在乎高明的死活，而且那日陛下将此事交给左相时便已经暗示左相要这么做了，高明必须得死。

“畏罪自杀？何罪之有？”萧铭蹙着眉，“高指挥使一直对朕忠心耿耿，那日之事朕相信是个误会，已经想要将他放出来官复原职了，怎会畏罪自杀？”

“狄罡，你去查，把这事儿给朕查的明明白白，朕的侍卫司指挥使怎么能无故死在牢里，简直不将朕看在眼里。”

帝王大怒，官员跪了一地。

刑部侍郎出了一身冷汗，下意识看向左相，陛下这是要挑起狄罡和相爷之间的纷争啊。

左相眯着眼瞧着坐在上面的帝王，又看了一眼没什么表情的狄罡，嗤笑一声。

皇帝的手段也就对付对付狄罡罢了，稚嫩的很，这点手段他还不放在眼里。

早朝因为陛下的阴晴不定让众人满腹疑惑，倒是没发现御史中丞竟然没来上早朝。

萧铭出了朝和殿，转头看着陆川：“人呢？”

陆川：“？”

李丑忙道：“中丞大人今日没来上早朝。”

“对，属下也发现了。”陆川下意识道，“凌大人不会不来上早朝，乔侍卫也不会拦着他不来上早朝的。”

“是啊，中丞大人不会不来上早朝的。”李丑也有些焦虑。

陆川回过神来：“属下这就着人去瞧瞧。”按理说乔云功夫不弱，他俩在一块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才对。

陆川走后萧铭回到殿内，李丑传了早膳，萧铭坐在桌前盯着那些饭菜看。

早膳一口没吃，李丑也没劝，就站在一旁陪着。

萧铭沉默了很长时间，直到陆川急匆匆回来，他才抬眼看过去。

“陛下，找到凌大人了。”陆川一张脸皱成了一团，“他昨夜和乔云去去去去……”

“去了哪儿？”萧铭沉声问，“人有没有事？”

“去……”陆川眼一闭，“去当歌楼饮茶，没钱付账，被老板扣在那里洗碗还债……”

“当歌楼？什么地方？”萧铭问。

“嗯……”陆川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就是白天饮茶晚上可以留宿的地方……”

“……”

殿内安静下来，一股冷意不知从何而来卷席陆川，四月的天，陆川愣是打了个寒颤。

“那凌大人呢？没带出来吗？”李丑见陛下脸色铁青，忙问道。

“那当歌楼里的打手个顶个的都很强，裴东也不好硬闯，所以先遣人回来回话，问陛下的意思。”

萧铭阴沉着一张脸没说话，垂在身侧的手攥的生紧，像是手里掐了谁的脖子一样。

“那拿银子赎呢？”李丑又问。

不等陆川回话，萧铭起身：“给朕更衣，出宫。”

*

当歌楼取“人生几何,对酒当歌譬如朝露,去日苦多”之意，是城里最有名的娱乐场所。

萧铭长发竖起，只着一身月牙白的长袍，素净清雅，但一眼便能瞧出其气质与众不同，当歌楼的小厮躬着身道：“这位贵人里面请。”

当歌楼白日里是有丝竹管乐的茶楼，里面的姑娘们都能歌善舞会乐器，来这里的也都是附庸风雅之辈，表面看似正经，暗地里却是个高端青楼，与旁的青楼不同的地方在于只接待VIP客户，花样多保密性强，当然了，需要的银两也多。

萧铭在现代时也不常去这些地方，凌弋却很喜欢，不太准确，凌弋不是喜欢去寻欢，而是喜欢去各种新奇的地方，酒吧那种疯狂喧闹之地他隔三差五便会去疯一次。

萧铭从一开始的从不踏足到后来的隔三差五去逮人倒也变成了半个常客。

后来分手了，萧铭偶尔会去一次，倒是再也没见过那小渣子，原来是穿越变成逛青楼了。

萧铭在雅座坐下，陆川低声道：“属下去后院瞧瞧。”

萧铭点了点头，陆川正要走，便见一排十几位姑娘抱着琴从对面而来，打扮美艳的女子走路都带着香气，陆川忙避开。

“谁啊这么大手笔，一下子点二十个姑娘？”

“就昨儿那个没银子付钱的小白脸，突然间就钱了。”

陆川步子顿住，转头看向自家主子：“？”这说的不会是……

*

“大人，这样好吗？”乔云站在那里瞧着曲着长腿歪靠在软榻上拿着酒杯一杯又一杯的人，这还是那个清正廉洁的中丞大人吗？

这怎么看怎么像一个耽于享乐的纨绔子弟。

“凭本事赚来的银子为什么不能享受。”凌弋美滋滋喝了一口酒，舒服地喟叹一声，这才是人过的日子啊。

乔云看着面前桌上白花花的银子和一大摞银票，莫名觉得自己要完了。

“这位爷，你要的姑娘们来了。”

凌弋甩了一沓银票过去，老鸨笑靥如花，凌弋看着眼前往前进了一格的进度条也笑靥如花。

他找到新的赛道了。

凌弋靠在那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眼睛里氤氲着雾气，已然已经醉了：“来，给爷唱首水调歌头。”

“什么是水调歌头？”

凌弋执着酒壶起身，晃晃悠悠：“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凌弋脚步虚浮，从众位姑娘面前走过，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别都站着啊，来，接着奏乐接着舞……”

“小乔？兔乔？”凌弋一转身睁大眼睛，“咦？小乔你为什么跪着？还跪的这么标准？难道是这些天咱俩斗智斗勇让你终于发现我的才华和魅力无人能敌吗？”

乔云由单膝跪变成了双膝跪。

“起来，跪着干嘛，法治社会人人平等。”凌弋弯着腰伸手去扶他，乔云跪着往后退避开他的手，凌弋抓空后往前就要扑倒在乔云身上，被人从后面揪住了命运的后脖颈。

凌弋扑棱着转头：“谁这么大胆……让我康康……”

对上泛着冰碴子的眼睛，凌弋眨了眨眼睛。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萧铭面无表情，“玩的开心吗？”

凌弋眼神迷惘，只觉得眼前这个人长得真好看啊。

平日里西装革履正儿八经的人竟然会古装cosplay了，这修长的身形，如玉的面庞，只看一眼就双腿发软了呢。

凌弋踉跄两步扑过去把人抱住，往人怀里一拱，唇贴着那人泛着凉意的耳垂，软乎乎求饶：“老公我错了。”

萧铭浑身一僵，脑子尚未有所反应，身体已经循着本能竟然死死扣在了怀里。

屋内灯影摇曳，有一瞬间竟然仿佛回到了那喧嚣的酒吧内，这人每每被自己抓包时总是一秒滑跪，但下一次还敢。

李丑已经将屋内的人请了出去，萧铭压着怀里不安分乱动的人看着跪在那里的乔云：“到底怎么回事儿？”

乔云咽了咽唾沫，垂着眼道：“属下奉命盯着凌大人，凌大人嫌属下看的太紧，就想法子让属下离开。”

他的法子就是不停地花银子让乔云付账。

“这些天属下的月银都搭在这上面了。”乔云委屈巴巴，本来他想回宫要银子的，又怕被陆川他们嘲笑，所以硬忍着，把这几年的积蓄都给掏空了。

呜，他好惨。

“昨儿傍晚，凌大人便带着属下来了当歌楼，当歌楼一桌饭菜就要一百两 ，属下没银子……”

所以两个吃霸王餐的就被扣下了。

萧铭视线扫过桌上白花花的银两还有那些银票。

“这是哪儿来的？”萧铭眉头倏然蹙了起来，“他干了什么？”

“凌大人发现来当归楼的有好多官员，他便让属下去把人逮来，说要上折子弹劾那些人，但只要给他足够的银子让他开心，他就当不知道此事……”

一晚上怒赚一万三千两。

乔云趴伏在地上，完了，他完了。

远离御史中丞，人生顺风顺水。

他的人生可能到头了。

萧铭额角狠狠跳了两下，垂眼看着怀里的人：“中丞大人胆子可真大啊。”

“不，我胆子不大，可小了呢。”怀里人抱紧他的脖子，身体贴紧，“哥，我真的再也不敢了。”

“这个月来最后一次，再也不来了。”

“为什么我感觉我好久没见你了？我好想你啊。”

“今晚给你日好不好？”说着，凌弋的手循着本能往萧铭的腰间扯了一把。

将衬衣衣摆从腰带里扯上去摸一把劲瘦的腰……

哦，忘了，现在是古装cosplay，扯不到衬衣。

凌弋的手顺着腰线往上开始解脖颈处的盘扣。

萧铭一把攥住他的手。

凌弋哼唧了一声：“知道了，当着人不能这样，回家好不好？”

“回家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再也不敢了。”凌弋委屈地咬住他的耳垂，“光想想就开始疼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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