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术的手慢慢烧了起来，他觉得可能是自己握得太久的缘故。

他抬手往后抽了一下，却感受到一股阻力。

alpha的手完全包裹住他的，青筋凸起的手背下只露出一小块属于柳术的皮肤。

柳术眼神迷茫地看向陆寒序，正好撞上他的眼睛。

目光接触的瞬间如同触电般，陆寒序反应过来，说了句：“抱歉。”

他收回手，垂在身旁又背在身后。

柳术觉得这人太客气了，弄得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没事，陆总不用道歉。”

陆寒序依旧用一种让人很有负担的眼神盯着他。

柳术变得不自在，瞄了眼陆鱼跃。

他站在陆寒序身后，眼睛看着地板伸手揉着鼻子。

像是上学的时候被老师罚站的学生。

柳术又扫了眼屋子里的其他人。

那个女仆对他来说还是陌生人，陆寒序身后的助理更是没说过一句话。

眼见指望不上别人了，柳术正想自己开口缓和气氛时，头顶突然传来一声：“柳先生今晚要在这儿住下吗？”

柳术收回视线重新看向陆寒序。

……住这？

果然还是逃不过吗！

柳术又紧张起来，抿着嘴唇，一时间没有说话。

陆寒序垂眼看着柳术。

他身前的光源被自己挡住，落在柳术身上的影子像是把他抱在了怀里。

……

“家里还有些东西没有收拾，柳先生可以明天来吗。”

柳术听到他给了台阶于是猛点头赶紧下：“可以！我正好也回家收拾收拾东西。”

他笑得开心，眼睛弯起来跟陆寒序对视，语调像雀儿一样上扬。

背在身后的指尖颤了一下。

空气中突然涌进一股难以忽视的味道。

陆鱼跃猛地瞪大眼睛，可还没等反应就看到陆寒序助理递过去一部手机。

“陆总，董事会那边的人。”

陆寒序闻声抬起眼，目光从柳术身上抽离。

两秒后，他抬脚转身：“抱歉，失陪。”

声音有一丝沙哑。

他腿长步子大，柳术还没等跟他告别陆寒序就已经走了。

陆鱼跃却是猛松了一口气。

他三步并做两步凑到柳术面前，刚想跟他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又想起了更重要的事：“对了，你千万别在我哥面前提合同的事！”

柳术很奇怪：“你哥不是都知道了吗？”

“没有！”陆鱼跃连忙摇头，“我只对他说跟你签了合同，没有提合同里的内容。之后你还是按照我的要求来，我付钱给你。”

柳术想了想，合同里的三条要求也不难遵守，于是点点头：“OK，保证完成任务。”

陆鱼跃深呼一口气，回想刚才发生的一切有点不可置信。

他瘫坐在沙发上，像是自言自语：“这竟然成了？我也太天才了！”

这话说的没头没脑，柳术如今也没力气深究他背后的意思，经历了一切的他现在只想回家躺着。

他抬脚，对陆鱼跃说：“那我先走了。”

“等等！”陆鱼跃叫住了他，“你要不要先洗个澡？”

柳术没明白什么意思：“洗澡？”

陆鱼跃这才想起来柳术是个beta，抬手拍了拍自己脑门：“我这个脑子。”

他从那位女仆身上要了个小喷瓶往柳术身上喷了喷：“这是除味剂，专门用来消我哥的信息素的。”

陆鱼跃继续解释：“我哥是诱导性信息素，omega闻到了会很麻烦。”

他硬生生喷了半瓶才停手，在柳术身上闻了又闻才放心：“这下行了！”

被当成花浇的柳术：这下雨了。

他身上湿哒哒的，像落雪化在身上。

柳术的衣服一小块一小块的贴在皮肤上，触感很奇怪，连带着他走路也有点发钝。

不过好在陆鱼跃让司机送他回了家，不用他再等着打车。

柳术要上楼的时候在心里演算了好几遍该怎么给他老妈交代自己要搬出去住的事，但门一开他还是有点慌。

柳术刚关上门，就听到他老妈那屋的房门打开了。

“回来啦儿子！”柳母一脸兴奋地小跑过来，但刚走到客厅就下意识皱紧了眉。

“什么味道？”

柳母捏着鼻子看向味道来源，问柳术：“你见到alpha了？”

柳术：“妈，你有读心术啊？”

“什么读不读心术的。”柳母用手掌在鼻前扇了扇，看上去味道很重的样子，“你身上的信息素太浓了。”

“很明显吗？”

他记得陆鱼跃在他身上喷了很多除味剂。

柳母白了一眼：“就差在你脸上写上alpha的名字了！”

“等会儿。”柳母现在总算回过味儿了，“你今天不是去见陆家的那个omega了吗？怎么身上有这么大alpha的味道？”

柳术避重就轻地回她：“哦，那个陆小公子见了我说我们俩不合适，然后把我介绍给他哥了。”

柳母瞪大眼睛：“他哥？陆寒序啊？！”

柳术没想到老妈是这个反应：“妈，你认识他？”

“那哪儿能不认识？网上一堆他的新闻！”

柳母没想过柳术能接触到陆寒序这号人物，情绪比清早让他去跟陆鱼跃相亲更加激动：“那你跟他相的怎么样？”

她又仔细嗅了嗅，挑眉盯着柳术：“看这个信息素的味道，你俩是不是八字有一撇了！”

“没有——”柳术一从他妈嘴里听到相亲的话题就下意识地进行消极性反驳。

他坐在椅子上，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我俩就见了一面而已，还没到你想的那个地步。”

柳母的脸上写满了不信：“你闻不到信息素，你老妈可闻得到。”

柳术不知道这个话题为什么又绕到了信息素上。

他站起身，有点生闷气：“那我去洗个澡，把身上的味道洗了。”

“你看你这个孩子，我就多问了几句。”

柳术叹了口气，扭头看着柳母：“明天我就不回来住了。”

“诶，怎么不回来住了？”

柳术打开浴室门走进去，空旷的房间把他的声音扩散的发虚：“这两个月公司要加班，我租的房子离公司近。”

第二天一早。

“咱们公司最近接了一个重要项目，所以这两个月可能要加班。会有加班费用，大家努力克服一下。”

不同于其他人的哀声载道，柳术直接一头砸在了桌子上。

对面的同事听到响声抬头望过来：“干嘛呢柳术。”

柳术侧过头趴在桌子上：“谢罪。”

“谢什么罪？”

“乌鸦罪。”

同事反应几秒，然后打了个冷战缩回去感叹了一句：“你还是那么爱玩谐音梗。”

柳术没说话，只盯着旁边的墙发呆叹气。

坐在他左边的孙有坐着椅子划过来比了个OK的手势，柳术伸出手指比了个1。

孙有震惊：“你才1个？！我爸这周末让我相了30个！”

对面的同事没忍住大笑了几声，飘过来一句：“柳术这条件，你只能以量取胜。”

孙有像一只卡顿的机器骂他：“滚滚滚滚滚。”

柳术才反应过来，眼神重新聚焦看向孙有：“你怎么见了这么多？”

孙有摇摇头：“唉，你不懂。”

“我爸光三婚的就给我找了6个。”

柳术这下彻底坐了起来，盯着他：“放屁。”

孙有伸出三根手指：“我对天发誓！”

柳术还是不懂：“但是你爸怎么可能给你介绍那么多三婚的？”

他叹了口气：“因为我想找个omega组建一个幸福美满的小家庭。”

“不怪你爸给你介绍三婚的。”对面的同事又开口了，“omega都去找alpha了，怎么可能相中咱们beta。”

“怎么不可能。”孙有很不服，“beta怎么了，beta不能出开出SSR吗？”

他看向柳术：“柳术之前不是就想过alpha和omega吗，你这次见的是a还是o？”

柳术想了想，回他：“嗷。”

“……嗷？”孙有被他这个答案干懵了，“你这样突然卖萌很诡异知道吗？”

柳术又故意朝他眨了眨眼。

孙有“咦——”了声，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柳术！” “柳术。”

柳术跟孙有同时向第二个声音看去。

对面的同事瞄了一眼，边在桌子上找东西边嘟囔：“更诡异的来了。”

来人是个叫樊任的alpha：

「170170是身高是体重但仍称自己是微胖，追求柳术数次被拒曾因骚扰被柳术报警抓过出来仍死不悔改，敢在公司缠着柳术不放的原因是因为有一个当主管的舅舅，缠上柳术的契机是分过他一块零食。」

他看向柳术，笑起来露出留着门缝的门牙：“你今晚有空吗？”

柳术实话实说：“没空。”

被拒绝的樊任凑近了几步，刚想开口再争取突然闻到了柳术身上的味道。

他僵直在原地，体态十分异常。

孙有蹭地站起身，一脸紧张：“怎么了怎么了，你不会要死了吧？！”

樊任反应过后死死盯着柳术。

他呼吸紧促眼睛发愣，像是被什么蛊惑了一般往前走：“你好香啊，我能不能趴在你的脖子上闻一闻？”

樊任的神情明显不对，落在柳术身上的视线粘腻又恶心。

孙有忍住没一脚踹上去：“我能不能冲你的脖子砍一砍？”

对面同事举起手机，感叹道：“哇，太猥琐了。这段视频要是发在公司群里所有的厕所都会被呕吐物堵满。”

樊任闻言一惊，思绪慢慢回笼：“我、我还是过几天再约你吧。”

他逃走后，孙有在他站过的位置狂喷消毒酒精：“吗的，沾了屎的癞蛤蟆仗着自己是Alpha就想着吃天鹅肉！两个口长反了说话就是放屁，beta身上哪有味道！”

孙有全力输出的时候，附近的工位有人抬起头，声音弱弱的：“不过……柳哥身上确实很好闻。”

柳术和孙有同时看过去。

说话的人是个新入职的Omega，平时努力勤奋脾气很好。

孙有安静几秒，看向柳术：“你二次分化了？”

omega闻言继续解释：“柳哥身上应该是沾到了其他alpha的信息素。”

他想了想，说：“还是诱导性信息素。”

孙有这下明白了：“诱导性信息素？怪不得樊任刚刚那个贱样。”

但他说出来很快发现了不对，有些疑惑地看向omega：“不过你为什么没事？”

对面的同事恰时开口：“ao也有优劣之分。”

柳术想到老妈昨天的反应：“抱歉，我用过除味剂也洗过澡了，但可能还是疏忽了。”

omega听到柳术的道歉有点不好意思，连忙摆摆手：“没事没事，我知道柳哥不是故意的。”

他说完盯着柳术看了几秒，最后还是没忍住提醒了一句：“不过柳哥，这个Alpha可能在发热期，你小心一点。”

……发热期？

柳术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