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果的意外掉落让雾山上有了雾山村,雾山村的村民因感恩才有了山神新娘。
然而时过境迁新的雾山村村民随着新老更替想法也有了改变,他们不再觉得被选中成为山神新娘是多么值得骄傲的事情,他们有了不舍,有了不同的看法。
慢慢的有人开始离开了雾山村,雾山村变得落寞的同时也有出去的人带来了外面截然不同的生活方式。
年轻人喜欢改变,可老一辈骨子里根深蒂固的迂腐思想是不容易接受新事物的。
前者不愿意让自己的亲人去当山神新娘,他们认为那是可笑不堪的陈旧思想。后者则始终相信山神的存在,他们无法舍弃心中的神明。
渐渐地雾山村分为了两派,新与旧的矛盾越来越激化。
五年前由祭司和村长主动带头提出要发展雾山村的旅游业,年轻人们得知这个消息都很高兴,以为是他们取得了胜利让老一辈们改变了想法。
为了自己的家乡发展他们好多人辞了外面的工作回到了雾山村,开开心心地准备带着家人们过上好日子。
景点造了,宣传做了,旅行团来了。
一切都是那么的顺利,那么的美好!
可是没有一个年轻人能够想到他们这么多的努力最终居然成为了给他人设下的陷阱,他们每一个人都成了帮凶。
因为他们后来才知道祭司和村长之所以会让外人进入雾山村完全是有目的的。
五年一次的山神新娘讲究的是新娘本身的自愿,雾山村的年轻人已经不愿意了,他们便将目光放到了外面的人身上。
历代祭司都会配置一种药水,这种药水的特别之处就在于吃了赤果的人用其净手毫无异常,可若是没吃赤果的人一旦碰触到了它的话皮肤变会出现赤红色。
这一点在当日的祭台上胡佑就亲身验证过。
赤果就是他们吃的红果子。
祭司他们假借净化的由头将没吃赤果的游客带进祠堂,祠堂本就让人有种可怖之感。
可怖的氛围,再加上故意显露的净化过程愈发地让本已吓住了的游客内心产生出了难以想象的惊恐。
而就在此时祭司与祠堂妇人对话中透露出来想要新娘的困恼无疑就成了游客心中唯一可以抓得住的救命稻草,说白了就是他们利用了人性的自私。
比如胡佑,他在感觉到自己的性命受到威胁时就毫不犹豫地选择出卖了沈莘。
沈莘的无妄之灾估计就是当年陶艺的复刻,只不过前者有一群伙伴,他们是故意顺藤摸瓜,而后者却无人救赎丢了性命。
沈蒨尽可能用最短的时间向白思笍说清楚自花轿离开后他们所获得的信息,只是说着说着她的注意力就不由得被在一旁换着花样吃豆腐的少年给吸引了去。
实在是……实在是她有些担心他们跟着这样一位色令智昏的老大究竟有没有前途可言?
好在当事人终于忍无可忍地出声训斥了某人,可惜某人听归听非要厚着脸皮死缠烂打搂着人家的腰际才肯安分。
“思笍你是怎么猜到陈姜书是雾山村出去的?”沈莘尽可能忽视眼前的狗粮问道。
“猜的。”白思笍回答。
其实他也不是很肯定,只不过后来想到身边认识的人要是带着孩子出来旅游,做父母的一般不会选择需要攀爬这么多山路的地方,有大型游乐场或者动物园的地方才会是首选。
再加上仔细回忆的话便会发现其实陈姜书对于雾山的每个地方貌似兴趣都不大,他更多的时间都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妻子和女儿玩耍。
陈姜书的表现和白思笍印象中他爸带着他们一家人回老家时的模样差不多,就是那种哪怕老家有万般不完美,也想让自己最重要的人来上一趟看看。
沈蒨没想到白思笍在离开前嘱咐他们去找陈姜书的理由竟会如此简单,但转念一想有时候将‘因为所以’想透彻了才去做事往往就会错过很多的东西。
“哞——”
突然牛叫声震得整个山洞都晃了晃,众人一看牛头人身正在那里独立落泪。
“牛头你做什么呢?”马面抱着彤彤出来见自己的搭档形象全无地坐在地上忍不住过去踢了踢:“做什么用锁魂链将自己绑了个严实?新造型?”
“哞……马面……”看到马面牛头人身便觉得看到了亲人哭唧唧地道:“马面哞……我惭愧呀……”
搭档这么多年马面自然明白牛头的心思,一颗果子酿成了如今这般大错它心中自然不好受,然而如今最重要的是赶紧让生死簿恢复正常轨迹走下去。
“行了,别学人家古人负荆请罪了,好好补救才是正事。”它又踢了踢自己的搭档示意其赶紧收起锁魂链做事。
亲眼看着锁魂链一圈圈松开牛头人身后白思笍才知道原来这并不是少年的杰作,他原以为是少年不仅抢了人家新郎的身份,甚至还将其绑了再残酷地逼迫人家充当婚礼司仪呢!
“哥哥你在想什么?”少年轻轻挠了挠白思笍的手心好奇问。
“没什么。”白思笍摇头否认,不过很快又向少年求证道:“他们是你带过来的吗?”
少年摇头:“我过来时路上遇到的,说是忘了点东西在这。”
牛头人身不知怎么的最近心里一直很是忐忑,它总觉得自己是不是犯了什么错要被逮。冥思苦想无果后还是马面问起了当年赤果的事,牛头人身这才想起自己几百年前留了株果树在人间还未收回就赶紧赶了过来。
结果一过来就遇上了前来欲与自家哥哥汇合的少年,少年甚是乐于助人,一股脑便将雾山村的事情说了出来。
牛头人身这才深刻体会到什么叫做‘一颗果子引发的惨案’,然而后悔已晚,如果不是身为鬼差死不掉的话它早就当场自刎谢罪了。
白思笍差不多也猜到了忘了的东西是什么,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事,大概还是那句‘万事皆有因果’吧!
远处纪勍褚和王步鵰正在水边努力地修复两个半散的竹筏,沈蒨和沈莘则在一旁带彤彤。
虽然雾山村山神新娘的事情差不多都清楚了,但是他们这次的目标是陶艺。目前为止除了那张写着陶艺名字的婚书外,陶艺的魂魄是一点线索都还没发现。
天色渐渐亮起,雾山村给游客居住的木屋里有人事不关己一夜无梦;有人却是整宿未睡熬得眼圈都黑了个色号。
王阿姨站在窗前摩挲着胸前的佛牌静静望着渐渐升起的日出喃喃自语着唯有她自己才听得清的话语。
陈姜书沉默了一夜最终还是对着靠在床上的妻子说出了自己的决定:“离婚吧!”
姬姝仿佛早就猜到了丈夫的决定似的慢慢合上了双眼,过了良久像是又不甘心地看向陈姜书开口道:“我怀的也是你的孩子。”
陈姜书不为所动,他的视线停留在手机里彤彤的照片上回道:“彤彤也是。”
简短的四个字就让姬姝明白了他的意思,她抹了把脸上的泪水哽咽:“决定嫁给你的时候我是真的没想过这辈子要有自己的孩子。”
“我知道。”陈姜书应着。
姬姝闻言笑了笑,但很快笑容换成了自嘲:“果然人都是自私的,我也不例外。”
没有人能比她自己更清楚当初的她是多么诚心诚意想要把彤彤当成亲生女儿抚养长大的,可是当她得知自己意外怀孕后心态就在无形之中发生了改变。
她会担心自己与丈夫的压力翻倍难以给两个孩子优质的生活,也会焦虑自己能不能做到一碗水端平,毕竟后妈难当。
她会想假如自己生的是女儿,那么准备两份嫁妆就行。可假如自己生的是儿子,那么除了给彤彤准备嫁妆外还需要给儿子准备娶媳妇的房子和车子。
但是他们只给自己儿子房子、车子的话会不会被人在背后说三道四,为了不被人挑出不妥是不是他们也要给彤彤准备相同的一份?
每每想到这些姬姝就发现自己整个人就不好了,因为一旦产生了这些想法她就会时不时地开始焦虑。
在山顶的时候看着彤彤在一旁无忧无虑地玩耍,她脑海中不知怎么就冒出了一个‘要是彤彤掉下去就好了’的念头。
她真的不是故意将人推下去的,可是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我……”姬姝无法替自己辩解,对于彤彤她难辞其咎:“我……我觉得我病了……”
陈姜书终于看向了她:“我知道,姬姝……”他的神情满是哀伤与愧疚:“是我对你不够关心。”
姬姝大哭出声:“对不起……”她好后悔,真的好后悔。
如果一切可以从来,她一定在第一时间将自己怀孕的事情说出来,然后留与不留大家一起做决定。
只可惜世上绝无后悔药,所有一切都已成了定局。
“孩子不能留,你治病要紧。”陈姜书的话无疑就是宣判了姬姝肚中孩子的结局。
姬姝再无话可诉,其实当那个名叫沈蒨的女孩向陈姜书说出她怀孕的事情时她便已经想到了这个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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