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门槛外夜色的愈发浓郁灵堂里却显得更加明亮起来,白色的蜡烛上被点燃的烛火微微摇曳着身姿。
‘噼里啪啦’明明是最轻微的声响此时却变得格外清晰。
沈莘和纪勍褚默契地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就选择了一个离棺材最远的位置坐了下来。
“我们难道就要这样干坐着坐一晚上?”没一会儿纪勍褚就有些难以忍受了。
沈莘用下巴指了指不远处那口棺材问:“你还想在它面前搞些奇葩操作?”
纪勍褚顺势看了一眼果断摇头:“我觉得我们还是乖乖坐着比较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两个少根筋呢还是心实在是过大了,坐着坐着居然纷纷垂头打起了瞌睡,直到后半夜被冷醒过来。
“出门在外有时候不需要那么讲究对不对?”沈莘看向一旁的纪勍褚问道。
不明所以的纪勍褚老实点头。
沈莘沉默了几秒又道:“我们作为同胞关键时刻就应该同甘共苦相互温暖是不是?”
纪勍褚再次点点头。
于是沈莘就不客气地直接开口:“兄弟来报团取暖一下吧!”
靠本事单身了二十多年的纪勍褚还真想也没多想地就顺从了。
“你两就这样睡了一整晚?”听完沈莘的描述沈蒨不知该如何作出评价。
“对啊,睡眠质量还非常好呢!”纪勍褚点着头回答。
“可程序员怎么就死了呢?”一再确认着两人的的确确真的没事后王步鵰拧着眉头怎么都想不通这一点。
白思笍在脑海中将两天的情况进行了对比:“有没有可能是只要在灵堂里度过一晚就不会出什么事,但是途中倘若离开的话便会发生意外。”
几人闻言各自沉思着。
“程序员他跨出了门槛,也就表示离开了灵堂,所以他才会死?”沈蒨顺着白思笍的思路考虑着。
白思笍颔首:“目前来看好像只有这个原因。”
王步鵰一阵后怕,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他岂不是也差点就和程序员一样死了。
第一次王步鵰对自己一害怕就容易晕厥的事不那么讨厌了。
用过早饭几人决定这一次所有人都一起出去,考虑到之前老太太提醒的话因此今天的分组统一为两男一女。
沈莘、纪勍褚、王步鵰一组,沈蒨就加入到了白思笍和少年那一组。
与前两次漫无目的的情况不一样的是今天他们有目标了,那就是尽可能找到陈家村中的女村民所在。
纪勍褚由于昨天在孩子们身上尝到了甜头,因此今日依然打算从此入手。
白思笍他们则是熟门熟路地来到了老人的茅草屋,可是没想到的是昨天离开时分明还好好的茅草屋此时却化成了一堆灰烬。
“怎么被烧成这样了?”沈蒨望着眼前的一切下意识地问道。
白思笍推着少年进入了早就坍塌的篱笆院内查看着情况,突然一个有些眼熟的东西进入了他的视线中。
“哥哥是婆婆做的那个布偶。”少年也看到了。
白思笍上前将它从废墟中捡起拍去了上面的尘土,崭新的娃娃脸变得有些灰扑扑,红色的碎花小裙子也烧掉了一边的裙摆。
“里面好像有人。”沈蒨说着就小跑着踩进了废墟,接着试图要将倒扣着的大水缸翻起来:“思笍……”话音未落白思笍已经来到了身边帮忙。
很快大水缸被翻起了,一个满脸血迹的老人还在下意识地拍打着什么。
“婆婆你怎么样?”白思笍赶紧将老人半扶了起来让其倚靠在自己身上:“婆婆还记得我吗?我们昨天见过的。”
沈蒨检查了一下老人的状况,最后朝白思笍轻轻摇了摇头。
明白她意思的白思笍不再言语,只是扶着老人的双手下意识地紧了紧。
“妞妞……我的妞妞回来了啊……”忽然奄奄一息的老人双眸亮了起来,她朝沈蒨伸手了抖动的双手叫着:“妞妞……我的妞妞啊……”
沈蒨没多想便握住了眼前干瘪的双手回应:“是……是妞妞回来了。”
“啊……”老人长叹一声满是欣慰:“好……回来就好……就好……”
“婆婆村里的医院在哪?我们送你去医院。”白思笍想要抱起老人,老人却摇了摇头依旧看着沈蒨舍不得移开目光。
“妞妞罐……罐子里有……有钱,你拿了赶紧离……离开这里,别……别再回来了……别再回……回来了……”
老人的双手自沈蒨手中滑落了下去……
两人还来不及过多伤感少年的声音传了过来:“哥哥有人来了。”
只见出了羊家都不会来搭理他们的村民们此时却三三两两地赶了过来,就连这两日没露面的村长都出现了。
村长让人动作利索地带走了老人的尸体,面上还客气地跟白思笍他们打着招呼。
“剩下的五天也还是拜托你们了啊!”
村民们来得快去得也快,没一会儿现场就又只剩下了他们三个。
“我怎么觉得村长他话里有话呢?”沈蒨皱着眉头道。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守夜想要我们这些外人来?”白思笍问。
沈蒨的眉头越皱越紧,一种不好的猜测在她心中渐渐形成。
“哥哥我们要找那个罐子吗?”少年滚动着轮椅想要来到白思笍的身边,无奈横在他面前那根烧了大半的木头挡住了他的去路。
白思笍见状主动走了过去说:“我想我知道罐子在哪?”
少年和沈蒨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白思笍来到了之前老人被大水缸压着的地方,接着就从身边废墟中拿了把断了截木柄的镰刀开始刨地。
沈蒨赶紧也找了个东西前去帮忙。
果不其然很快一个黑色的大肚陶罐就出现了,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包用蓝色头巾严严实实包裹着的各种面额的零钱和一对已经变了形的银耳圈。
想来这已经是老人一生的全部积蓄了。
“下面还有东西。”沈蒨提醒。
白思笍低头看去,在他们刚刚取出陶罐的不远处隐约可见是一个木质盒子的一角。
“上锁了。”白思笍又用镰刀挖了一阵后还真的取出了一个二十多公分的木盒子。
“先带回去再说吧!”沈蒨表示。
少年却朝白思笍伸出了手说:“哥哥给我看看。”
白思笍见少年好奇就顺手将东西递了过去,谁知没一会儿就听到了锁被打开的声音。
“打开了哦!”少年仰着头一脸求表扬的表情。
“阿琰真了不起!”对于少年白思笍从来都是欲给欲求的。
面对两人的日常互动沈蒨在这几天已经逐渐麻木了,她干脆自己动手查看了起来。
意料之外的是里面竟然是一本日记本,粉红色带密码锁的。一看就知道是小女生喜欢的样式,不过因为现在上面的密码锁已损毁就方便了几人的阅读。
日记是一个女生在步入大学生活后的日常,大到拿了奖学金,小到丢了一枚发卡的事情都被一一进行了记录。
由此可见日记的主人是个非常热爱生活的人。
可是在日记本剩下三分之一的时候却停了,而且还是停在日记主人和友人一起旅游的时候。
一开始白思笍他们还以为日记就到此为止了,可在翻过五六张空白页后日记本上又出现了字迹,只不过这一次的字迹却显得分外凌乱。
‘小珍死了,而我怀孕了。’
‘我想逃,可是我逃不出去。’
‘什么民风淳朴,这里根本就是地狱,他们都是恶魔……恶魔……’
光看这些文字就能看出写下这些话语的人内心是多么地崩溃与无助,紧接着后面又是空了好几页,再看到字迹时却是对方与这个世界的永别。
‘回不去了,永远回不去了……’
‘爸爸妈妈对不起……对不起……’
看完了整本日记的三人面面相觑,就仿佛手上拿着的不是一本日记本而是一个花季少女从天真无邪到对人生彻底失去希望的一生。
他们带着日记本回到羊家时并没有看到纪勍褚几人,倒是村民给他们领来了另外穿着同款丧葬公司工作服的两人,也就是少年之前的那两个离开的同伴。
“你这小鬼竟然也在?”其中一个脸上有着条大刀疤的男人很是惊讶地看着少年说道。
“嗯呐!”少年点头。
白思笍却护崽心切地站到了少年跟前。
刀疤男见此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只是和同伴嘀咕了一句:“脸蛋漂亮就是不一样,哪怕是个残废也有人好这口。”
“谁的嘴这么臭呀,大老远都能闻到味儿。”纪勍褚痞痞的声音自门外传了进来,身后跟着王步鵰和沈莘。
王步鵰没作声就是静静地活动着双拳。
刀疤男的同伴见状忙换上了一脸讨好的笑容说:“口误,都是口误。”说完又扯了扯自己的衣服表示:“自己人,大家都是自己人。”他挺着一个大大的啤酒肚居然有几分憨态可掬。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沈蒨作为姐姐自然也是个护短厉害的主,她面色不善地看着两人。
见自己不被待见刀疤脸一脸不悦地正要开口,他的同伴却制止了他转移着话题:“你们摸清这里死人的规则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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