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的一看见这人就埋汰!刚坐下想舒口气,夏长嬴突然感觉小腹一震,她做贼心虚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做了一个不太雅观的动作,她拉开裤腰把手伸进去,掏出一个拇指大小的老人机,显示有一条短信,想起之前偷偷逃课去找了一家早餐店,早上可以趁着没有太多约束去打工,但早餐店老板觉得她干活的时间不长不想雇她,她软磨硬泡死皮赖脸地让人家加了她的电话号码,本来以为结束了,没想到老板发短信说现在缺人,让她立马过去。
夏长嬴感觉欣喜的同时又有些无助,现在走了早自习校领导和班主任探班肯定会发现她不在,然后问家长,这样的话自己就暴露了,虽说她现在不怕和父母闹,但终究是觉得麻烦。
她犹豫了一下关掉手机屏,在脑海里盘算着做与不做会产生什么相应的后果,一番权衡下她决定去,只是她必须给自己留个后手。
后手……身旁传来均匀的呼吸声,男人婆居然在这种环境下也能呼呼大睡,盯着那上下轻微浮动的脊背,夏长嬴心生一计。
“欸!男人婆?”见对方没反应,夏长赢只好扯开对方耳朵,拉长声线喊道:“男~人~婆!”
对方被吓了一激灵,猛然抬头和夏长嬴撞上,夏长嬴捂着嘴,过了好一会儿才能说话:“我又不吃了你,你反应这么大干嘛?我看你才超雄吧,门牙都快给我干碎。”
对方眉眼下压,眼中的迷朦一扫而空,只剩下了厌恶和探究表露出来的边界感:“……想干嘛!”
现在是求人时刻,就算自己真的是超雄,也得好好说话,但让她笑出来,想想都难以做到,“不干嘛,帮我个忙呗。”夏长嬴挤出的笑生硬地能戳穿教室的门板,“完了我就再也不打扰你了,你屁股想搁哪儿就搁哪儿。”她不确定在双方屡屡发生矛盾后还能不能有帮忙这一说。
但令她没想到的是对方似乎并不在乎,“什么,说。”
夏长嬴说:“也不是什么难事,我要逃课,老师进来了给我圆一下说我一直在拉肚子。”
“你的意思是拉一早上?那还挺震撼的。”对方右手食指点着桌子说到。
……居然能把嘲笑人的话说得这么轻描淡写,面无表情,也算是夏长嬴接触过的人中独一份的了。
“不是,就早自习。”她解释到。
“行,成交。”
居然这么容易就答应了,夏长嬴还有些不相信,“啊?成交啥?”
对方点点桌子:“别装傻。”
“哈哈,那当然,谢了啊男人婆!”
……
夏长嬴轻松地迈出教室,这时太阳已经在对面高一实验楼的正上方探出了头,学生陆陆续续的都来了,得马上跑!
逃跑真是一个美好的词呢,她在心里这样想。
不出意外,早自习时谷礼问完副校长又问,搞得沐和晨都不敢在自习上补觉,本来想着问完一次就没事了,没想到谷礼居然在第二次进来后不走了,还一直在后排转悠。
临下自习还有不到一分钟时,谷礼走过来开始了她的详细盘问:“夏长嬴她真的是去上厕所了?”
“嗯,对。”沐和晨忍了一早上,现在困到懒得说话。
“你没去看看她不会是掉进厕所了吧。”谷礼继续说。
“快了。”沐和晨说到。
谷礼问:“真的是在拉肚子?就算吃了泻药也该到停的时候了吧。”
沐和晨叹了口气,想让老师赶紧离开,说:“对,她就教了我这一句。”
……
谷礼听到之后陷入一阵沉思。
正在这时,夏长嬴来了,她的到来正好赶上下课铃响,但不巧的是,蘑古力站在后门旁边,而她的手里恰好拿了两份早餐。
……
两秒尴尬的对视过后,谷礼说:“我怎么不知道咱学校把食堂开到了厕所。”
“老师,我这是为了节省时间,不然还得再重新下去,这对于一个争分夺秒要做题的人来说,是致命的。”
沐和晨嘴角不可见的歪了,心想这人还真是能编,以为别人看不出来?
谷礼也并没有多为难夏长嬴,嘱咐她注意健康后就走了。
“喂,谷老师来多久了?你说啥了?有没有给我家里打电话?”夏长嬴把早餐放到桌子上关切地问。
“一节课,拉肚子,没有。”
没想到对方回答问题的方式如此独特,夏长嬴忍俊不禁,继续问到:“她就没觉得不对劲?”
对方突然转头看着她说:“你是有多自信才会把别人当傻逼,你问题太多了。”
“诶我……”夏长嬴就知道她俩没说几句就一定会红温,“我给你带了早餐,就当报答。”
可能对方是真饿了,也可能是在这个人的心里,所有上一秒的情绪都不算什么,她当真吃了起来。
夏长嬴:“那以后……还请多这样帮我。”
话一出口,对方的嘴就停止了咀嚼的动作,“拒绝。”
“那你帮我多少次我就请你多少次早餐。”急得夏长嬴说出筹码。
“成交。”回答的快得像是怕夏长嬴反悔。
靠!一句话的事情,这人还真是一点亏都不吃啊,但木已成舟,有这样一个人她也干的放心些。
接下来的几天,她们保持着这样的状态,每天的理由都不重样,诸如:校服没干、作业没拿回家去取了、自行车坏在了半路在修等等,拉肚子就用了两次,她们会提前说好该用哪个谎言,方便第二天用。
除此之外,她们之间并没有过多的交流,在夏长嬴的眼中,这位新同桌是一个很神秘的人,还不如说是孤僻吧,每天都是来的最早的,但没有在学习,而是在补觉,每一个星期都会固定逃几节下午的小自习课,因为这节课是用来写作业的,没有老师会来,当晚自习回来上课时,偶尔身上带有一股刺鼻的气味,有时候是沐浴露混杂着的汗腥味,集中注意力时一边写作业,一边听课,精力好到可以用可怕来形容,因为很少有人在这么热的天还能保持上晚自习不困。
这个人还说起话来不留情面,能毒死人,也从来没见她笑过,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一个人,神出鬼没。她们没有相互问过对方的名字,有次夏长嬴趁着她不在,就翻了一下对方桌子上的课本,但连着翻了好几本,都没有发现姓名,看来这个人对自己的课本什么的占有欲都不太强,毕竟大多数人会选择在前面两页写上姓名,以防丢失。
两个星期过后,她们实在没有可以编造的理由了。
整节晚自习夏长嬴都在脑海里构思,虽然还没有想好,但她还是在下自习的一瞬间抓住了对方,因为对方总是溜得飞快。
见对方稳稳坐下,夏长嬴说到:“欸,男人婆,我实在想不出下次该编什么理由了,要不你帮我想一个。”
“不用。”
“啊?为什么?”夏长嬴疑惑地问。
对方用眼睛认真地盯着她,说到:“你不会真是个傻子吧,刚刚上课班主任阴阳你,估计这会儿你家长已经在校门口了。”
夏长嬴确实忘记有这么个环节了,可能是自己刚好上课睡着了才没听见。
她攥紧拳头,想来今天晚上可能会有一场“腥风血雨”,有气没处撒,她挥起拳头抡在桌子上,楼道里刚灭的声控灯渐次亮起。沐和晨提起书包随意挂在肩头,走到门口停顿了一下说:“好好跟家人解释一下吧超雄姐。”
夏长嬴听到这句话直接炸毛,“家人?不是所有的家人都像你们的一样是正常人!还有,我不是超雄!不要再叫我超雄姐!”她说着抓过桌子上的字典重重拍在了地上,字典的硬皮封面被摔的散了架。
沐和晨双手环抱在胸前,对夏长嬴的出格反应未作出任何评判,她靠在门框上,向下倾斜的视线冷若冰霜,居高临下,“我对你的事毫不关心,更不想承受你的脾气,既然这样,那你叫什么?”沐和晨其实早就知道对方的名字,但还是问了。
夏长嬴突然觉得刚刚自己的行为有些过激,此时毛也顺了下来,她捡起字典放好,回答说:“夏长嬴,嬴政的嬴,你……你呢?”想想自己叫人家男人婆也不太合适,还因为这个给人家发脾气,自己也是够双标的。
“沐和晨,唱和的和,早晨的晨,走吧,杵这儿当鬼啊。”
夏长嬴跟在后面,还在为刚刚的事情自责,见两人之间的氛围有些沉默,她问:“为什么你名字第二个字要念四声?”
沐和晨:“没话找话,你十万个为什么?”
……
她们来到校门口时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能看到副校长何丽还站在前面的一颗柳树下目送学生。
拐过校门右边的大理石柱,沐和晨身子突然一僵,抓着书包肩带的手握得愈紧,眉眼中一闪而过的恐惧转而被愤怒替代。那个人果然还是找到了这里,她贴着柱子快速闪出去,借着霓虹灯的暗角飞奔,夏长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于是喊道:“诶你跑什么啊,沐和……唔!”晨字没有叫出来,沐和晨近乎粗鲁地按住了她的嘴,威胁着说:“别叫!不然会害死我。”
第一次看到沐和晨如此情绪化,明明总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不过究竟是什么事让她变成这样呢?就在这时,夏长嬴斜睨着的双眼看到了那条水泥路边不远处父亲的车,而父亲恰好也看到了她,她知道回去后会有一顿毒打,但她不想就这样接受,凭什么一切都是他们说了算,凭什么要把所有痛苦都强加给她,凭什么剥夺她的一切自由。
沐和晨放开手,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把她扯进了右边的巷子,巷子里面灯光昏暗,她被沐和晨拉着跑起了极速长跑。
转过巷口继续向右,细长的柳条抚上眉梢,弄得脸上痒痒的,耳边只能听见闷热的暖风轻微的呼啸,没过多久,她们就靠近了人群。
“沐和晨!你要带我去哪儿?”夏长嬴内心瞻前顾后,脑海里都是父亲那张阎罗般沟壑纵横的脸,怎么办,他一定是看到自己被另一个人拉着跑了。
“沐和晨?沐和晨!”她又叫了两下还是没有回应,只是感觉她们跑的越来越快了,脚底都踩不实,夏长嬴对自己的体能一向无比自信,但现在对沐和晨甘拜下风,这个男人婆高速飙了这么久居然都不带喘口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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