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被发现啦

第1章

水离来到无人的小巷,拾起地上的小石子在残墙上划下一道横。

一二三四,墙上赫然排列了四个“正”字。

今日是她来到这个书中世界的第二十天。

小石子往后一抛,她转过身,瞥见缩在角落睡着了的小狗。圆墩墩的身子,像个白胖的肉球,手感很好。

和往常一样,水离悄悄蹲下来偷撸两把狗毛。

安睡的小狗半睁开眼睛,发现没人,咕噜一声继续睡。

还蹲在它面前的水离窃笑起来。

穿过来了这么久,她已经把自己当成“阿飘”,只不过她不是真正的阿飘,可不管怎样都没有人能看见她,不就是阿飘么?

突然脸颊一凉。水离抬眼。白雪纷纷扬扬地飘落。

……这是六月天吧?

……这是下雪吧?

电视剧和小说里,反常天气总代表着什么征兆。现在六月都下雪了,她什么时候才能回现代?整整二十天,她什么法子都用过了,可老天像是刻意安排她留在这里不给走。

眼看着雪越下越大,水离最后不舍地摸了把暖乎乎的小狗。

“明天给你带肉吃。”她快步离去。

天象有异,落了雪温度骤降,街上的商贩匆忙地收拾摊位,一袭粉衣的女子穿梭在人群间。

——和之前一样,没有人能看见她。

顺着人群,水离进了暖和的茶楼,在宽敞的二楼挑个空座坐下。

没一会儿人越来越多,瞧着有一群人往她这边走来,水离下意识地起来让座后又怅然地反应过来根本没有人能看见她啊……

外面像是洒了漫天的鹅毛,再往远处眺望,大户人家的府邸上上下下忙碌着,小厮端着炭火盆往主屋送。

水离眼热,将视线收回。

她这个“阿飘”也不错,不愁吃不愁穿,没事还能看看美男。

许是下了雪的缘故,天黑得比往常要快些,茶楼的客人陆陆续续离开。水离看了会儿外头的雪,周身温暖,迷迷澄澄地趴在桌上合眼小睡。

“嗙——”

一声巨响令她从睡梦中惊醒,一下愣住,过了好久才回过神来动弹。

就她边上那张桌子放着一把骇人的长刀。

刀上站着鲜热的红色血液,地上……躺着一具刚刚咽气的尸体。

……看来今晚不宜在此过夜。

哪怕周围的人看不见她,她还是很小心避开血迹,离开是非之地。

雪还没停,反而下得更大了,放眼望去白雪皑皑。

她要去凤府,原因很纯粹——凤家的二公子长得好看。

来都来了,她不得多见见世面。

走到半路,水离蓦地停步,确定四下无人,弯腰把地上的馒头捡起,折回熟悉的小巷。

小狗已经不在原地。雪下得这么大,不知小家伙找到露宿的地方没有。

馒头就放在这里好了,每天都在这儿投喂,它总能找过来。

等水离轻车熟路地来到凤家的府邸,片片雪花已然将她的薄衫打湿。

屋子放了火盆总是要开窗通风透气,果不其然那间熟悉的屋子未关窗,灯也亮着。

火光微晃,水离就趴在窗上看。

男人在屋里挥墨习字,不曾抬头,和以前一样专心不二。

最是那眉眼,眼眸温和,鼻梁秀挺,肤色也是皙白,每一眼都是叫人赏心悦目的。

她始终看着,等凤宿停了笔才恍然收回视线。

只见美男淡淡抬眼,视线似是与她交汇。

“看够了吗,姑娘?”

水离一惊,风吹得她后背生寒。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能看见我?”

等等,她怎么被发现了?

来了这么长时间,还没人能看见她的。

还没等到凤宿的回答,背后有另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

“二弟,窗户开这么大,寒气全跑进屋了。“

原本趴在窗口的水离动作彻底僵住,看看凤家二公子,又看看前来的大公子。

呼,还好还好。大公子凤意是看不见她的。

凤宿应了声,却在朝她挑眉。

眼看着大公子要走到她的位置了,所以……她当然是先翻窗进去!

这二十天来,水离练就了不少本事,比如翻窗。

偶尔有需要也上上房顶。

“你别过来,不用扶我!”

水离吭哧吭哧,爬到一半,脚突然抽筋了。

“……”救命这也太尴尬了。

诶?好像有人捞了她一把。

和凤宿四目对视的瞬间,水离刚松了口气,哪曾想,下一秒,这家伙就松了手。

不是吧。帅哥,帮人帮到底啊!

水离自由落体。

“砰——”

她想起是她自己说不用扶的……

“屋里有客人?”大公子顺着窗户往屋内看了看。

凤宿:“没有。”

倒在地上的水离噤声。

果真没人。凤意没再多想,把窗关小。眼看着就要进屋。

水离觉得怪。这俩亲兄弟,凤意看不见她,凤宿却看得见她。

这时候,凤意已经进了屋,水离默默挪了挪位置。

凤意过来也是有事要讲,直接开门见山:“这场大雪来得奇,听闻前一阵新帝下了旨……”

凤宿给出的反应平平,内敛自制:“大哥,新帝是年轻,可你我到底是陛下的子民,深受福泽。”

“话是这么说,可……唉,”凤意直叹气,“你不知新帝登基后的那次祭天,天降异象,怕是神明有所不满……”

凤宿依旧不作反应,甚至过于冷淡:“大哥,我整日闭门不出,已不闻不问朝中事许久。”

“你还是如此,无心朝中之事。”凤意忆起往昔,“你若不是自幼羸弱,这般天资聪颖,定能……定能……唉。”甚是可惜。

“大哥不必伤怀,我有文墨相伴,此生也算安身立命。”凤宿仍是自若从容,仿佛说的不是自己。收了那幅写好的字,又铺开一卷新的,开始研墨。

凤意可惜归可惜,还是很尊重二弟的决定,不再逼迫他,叮咛了句注意通风便离开了。

水离在边上听得清清楚楚,凤意走后就忍不住一直盯着凤宿看,心里想着他们说的话。

良久,屋内没有动静。

“还要看多久?”

他在研磨,对她的嫌弃却是一点也不少。

水离立刻收回视线。不过这屋里暖和,她想多待一会儿。秉持着来都来了的心态,余光瞥见边上有把椅子。

“我可以坐那张椅子吗?”

还没往前迈,她脖颈间一冷。危险降临。

一把长剑抵住她的脖子。

水离讪讪:“不坐就不坐。”

想挪开剑身,手还没抬起,剑抵得更深了。

“你是何人?”凤宿那双冷眸相对,直勾勾地盯着她,仿佛要将她整个人看穿一般。

水离疼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下一瞬就看见了滴落在粉衣上的血珠。

“嘶…为什么你能看见我,其他人却看不见我……你不好奇吗?”

“不好奇。”凤宿不怎么有耐心。此时剑端已经在她的皮肉划出第二道血痕。

水离吃痛的泪水在眼眶打转,倒吸一口凉气,冷哼哼:“说了你也不信,我是已死之人,孤魂野鬼。”

男人依旧冷漠,没有一点惊讶之色。

水离拿捏不准这个一言不合就拔剑的男人,太危险了。她还是找个机会赶紧离开这里吧……

他冷哼一声。

她又偷偷去瞟那个男人,觉得憋屈:“你怎么不说话?”

她眼眸如星,含着水雾,委委屈屈。

“我只不过是偷偷看你写字,就要把命赔上,你未免太欺负人了。”

忽然,凤宿嗤笑,带着些许少年气:“谁说我要杀你了?”

嗯?

脖子上的剑是什么时候撤走的??

水离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痛感袭来。脖子上被划破的地方痛死了!怎么流了这么多血啊,为什么女鬼也会流血啊?

凤宿皱眉嫌她聒噪,坚定地转过脸,继续研墨。

只是余光瞥见那个“女鬼”蹦跶着照镜子去了,随后唉声叹气起来。

“我果然是个女鬼,照镜子无法显形……”

凤宿只当没听见。

水离抱着镜子伤怀,时不时悄悄探他一眼。

见他迟迟没有驱逐自己的意思,便在椅子上多待了一会儿。

屋内暖和,她忍不住打哈欠,迷迷糊糊。

再睁眼,眼前是凤宿站在她面前盯着她。

水离的困意直接被吓没了,手一抖,铜镜没拿稳。

凤宿手急眼快地接住铜镜。

与此同时,水离在铜镜上看见了自己的身形。

她立刻站了起来,忍不住凑近道:“诶!?我能照镜子了!”

凤宿不喜有人离自己这般近,下意识往后退。

“你别走呀!让我看清楚些。”她的脸上写满好奇,想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

凤宿懒得看她一副蠢样,又把铜镜丢给了她。

但是铜镜一到她手上,镜中她的身形就突然消失了。

两人同时意识到或许只有他拿着铜镜的时候,才能照出她的样子。

“那个……帮个忙?”水离实在是太好奇了。

然而对方极度冷漠。

水离只好佯装把铜镜还给他,趁机找好角度照镜子看自己的长相。

那一瞬间,她看清楚了,内心由衷感叹。

“啊,我真好看。”

可惜只看了两秒,男人就把铜镜放回了桌上,恢复了冷冽:“不走还想留着过夜?”

水离是想走,可是外面太冷了。屋里好暖和好暖和。

于是,她准备脸皮厚一些:“我…那个,没地方去……”

凤宿毫不留情打断:“这与我有何干?”

水离只得继续发扬脸皮厚的技能:“不行,这么大的雪,我万一冻死怎么办。”

凤宿:“鬼也会冻死?”

水离正想狡辩,揉了揉鼻子,有点痒:“…不、不知道,阿嚏——”

烛光猛地一晃,猝不及防的灭了。

两人眼前一片黑。

凤宿:“……”

水离扶额。不好意思,没注意到,不小心把蜡烛给灭了。”怕这位生气了把自己咔嚓了,她老老实实,“那个,蜡、蜡烛在哪?”

屋内只剩角落炭火盆里的点点猩红。

水离还想瞎摸索,隐约有风吹过,下一瞬,蜡烛被点亮,重回光明,屋内大亮。

水离抬头,凤宿的双眸尽是凉意。她哆哆嗦嗦地罚站。

“阿福!”凤宿朝外面喊道。

水离下意识要躲。

“躲什么?”

“是哦,反正没人看得见我。”她喃喃。

阿福推门进来:“二少爷,有何吩咐?”

他是专门负责起居的小厮。

凤宿:“再端两盆炭火来。”

阿福不解,露出狐疑之色:“二少爷,方才您还嫌屋里太热……”

凤宿面不改色:“现在冷了。”

水离知道他是一本正经说瞎话,有点感动。

“谢谢你哦,冷面心善的大好人。”她小声说。

凤宿未语,扭过脸去。

她脑子一抽,不怕死地来了句:“哇,原来你也会害羞呀。”

凤宿黑了脸:“端上炭火,滚到隔壁去!”

在我心里足足待了两年的一对男女主,两年前就写了开头的书。所以我开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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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两年一不小心把这本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觉得当初写开头用力过猛,女主啰嗦聒噪了些,忍不住动笔修了修开头w剧情变动不大,可放心食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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