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吻戏

沙漠中,女主的冒险小队按着男主消失前的指引,很快便找到了绿洲。

但令人绝望的是,绿洲的面积极小,按照人均寿命来算,大概只够他们小队的人生存。

即使安全返程,这些水源仍远远不够城内消耗。

但留下,意味着背叛组织。

面对去留的抉择时,众人都选择沉默下来。

大家都在等,等有人说出那个自己想说却又不应该说出来的决定。

夜里,白玛又做了一个梦。

次旦一身白衣,跪坐在她面前。

白玛想要扶起他,却发现他的手腕上牢牢地束着锁链。

感知到对方的动静,次旦抬起头来。

一张惊为天人的脸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疤痕。

白玛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的脸,随后伸出手轻轻地触碰他脸上的疤。

“这……”

“别看我,白玛。”次旦痛苦地想回避白玛的视线,却因舒服无法逃避。

白玛听话地转过脸去,她明白次旦的骄傲不会想让人看见他这副模样。

转头的瞬间,一大串泪水从她脸庞无声滑落。

她唤他的名字,“次旦,你这是在哪儿。”

我去救你。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口,因为她明白,次旦一定不会让她涉险。

见她没再看自己,面对此刻所受的痛苦,次旦却露出了笑容。

“不要回去。”

“什么?”白玛有些惊讶,像是确认似地问道。

次旦深深地看着她,“不要回基地。”

“回去也无济于事,答应我。”

白玛有些不解,作为次旦身边长大的孩子,她绝对信仰次旦,但她还是很疑惑,“为什么。”

次旦叹了一口气,“接下来我要告诉你一件事,虽然听起来有些荒诞,但是是事实。

你有没有遇到过一些场景,明明是第一次遇见,却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这不是错觉,而是在另一个世界的你确实见过的场景。

这个世界分为表世界和里世界。

表世界是处于现实世界符合物理逻辑的,里世界更类似于精神世界,会发生一些莫可名状的诡异事件。

说到这,你应该也能感应出来,我们所处的世界。是……”

“里世界?”安然接道。

无论是与现实相接的梦境,还是明明从未下过雨却仍有水源的基地。

这一切都太不合理。

“没错,我们所处的世界,是里世界。

我作为探险者第一次从基地离开时,就发现了疑点。这个地方说小,却找不到第二处水源,说大,却永远也走不出去,就像是……”

说到这,次旦停顿了一下,有些后怕地说,“虚构的。”

“但是也说不通,毕竟疼痛与感受是真实的,要做到这种程度,显然太难了。”

“除非对方的科技远超我们,但这就更不合理了。远高于我们的文明,为什么要花大力气困住我们呢。”

“在数次探险中,我发现了一种东西,可以穿梭古今,强到一定程度可以改变物质无法被观测的东西。”

“我查遍了古籍,却未寻得一丝相关信息。但我又确信它的存在。我称它为‘信’,我们所处的世界可以被‘信’改变。”

“通俗来说,只要有‘信’,什么都可以改变。”

“当年我发现这种东西以后,马上向大祭司报告,大祭司却一反常态,命令我不许说出去。”

“那日我像往常一样出门,却没想到是跟你的最后一面。”说到这,次旦有些痛苦地闭起了眼,“我们小队被大祭司抛弃了。”

大祭司是基地里的人的信仰,是末世中比拟真神的存在,被大祭司抛弃的意义是——弃子。

“直到回基地时,我们才明白,我们在基地的群众眼中,成了一群背叛基地的疯子。”

“我们被分开关了起来严刑拷问,基地的人不信我们的说法,他们像是被设定好了某种程序一般只信大祭司单方面的说辞。无论如何解释,在他们眼中,我们都是彻头彻尾的叛徒。”

“我已记不清是被关的第几个年头,但我放不下你。但我知道在这个世界,信仰可以改变物质。”

次旦看向白玛,即使不看他白玛也能感受到对方灼热的眼神,

“此后的数千个夜里,我数次祈祷,疯狂地告诉自己,我可以见到你,我可以见到你。”

“最终,我成功了!”说到这次旦面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疯狂意味。

“我见到了你,你一定不要回基地,就在这我为你找到的绿洲里生活下去吧。不然,你也会跟我获得一样的下场。”

信息量过大,白玛快速地整合了信息,第一,次旦没死,发现了一种可以改变世界的物质。

第二,大祭司知晓此事,为了不泄露风声,把当年发现物质的探险小队全都抓了起来。

第三,这个所谓的里世界,很可能是大祭司创造出来的,为了稳固群众的信仰,他选择扼杀一切发现。

这么看来,所谓安全的基地实则凶险无比,但……

次旦被困其中。

白玛不愿意自己的恩师被困城内,没有去看恩师的脸,但她下定了某种决心。

次旦像是感应到什么似的,再三告诫:“白玛,千万不要回来!”

白玛静静回应,“我知道了。”

接着,没等到回答,却等来次旦一阵剧烈的咳嗽。

余光中白玛看见了一地的猩红。

红得刺眼,红得刺痛。

白玛大惊失色,转过头去,“你没事吧。”

次旦见她转过头来,眼里的惊恐一览无余,卑微地乞求道:“不要看我,白玛。”

“不要看我……”

曾经骄傲的探险队队长,白玛眼中最尊敬的存在,此刻却如一只丧家犬般被拴着困于牢笼。

因此他不想让白玛看清他的丑态。

白玛心如刀割却无能为力。

次旦此刻却陷入癫狂般,用手腕的铁链自残起来。

“不要看我……不要看我……”

“求你了,白玛……”

“求你……不要看我……”

那声音泣血似地,仿佛要流出血泪来,卑微地祈求着,如果不能堂堂正正地活着。

起码,让自己不要在追随者眼中,留下狼狈的模样……

白玛虽然喊次旦老师,但实则二人年岁差不了几岁,只因次旦的见识广些,白玛便尊称他句老师。

二人早就互生情愫。

那日探险,其实是打算回来表白的,却没想到最后的告别,竟成了永别。

白玛心痛欲裂,却只能看着爱人自残无力回天,因为她知道,比起当一个残废,一个有可能引导她回来涉险的残废。

次旦宁愿死。

混乱中,白玛捧住了次旦的脸,纤细的手指一下下触着对方脸上的伤疤。

“一定很疼吧。”

手指流过滚烫,是次旦的泪。

突然,癫狂的次旦平静了下来。

白玛用唇贴着次旦的脸颊,一下一下地啄着次旦脸上的疤。

柔软的触感让次旦有些不敢动。

他有些害怕地后缩,白玛跟着进。

在沙漠里走惯了,接触的都是些冷硬的沙石,这异样的柔软让他有些狼狈。

不自觉有些本能的反应。

一个爱里的自卑者,需要一个义无反顾的爱人。

白玛正是这样,义无反顾的人。

她小心翼翼地捧着次旦的脸,这张梦中的脸早已面目全非,但在白玛眼中却丝毫未变。

她小心地吻着次旦,一直一直。

安然此刻是真的完全入戏了,层层的疤痕下,是白玛的爱人次旦,也是她曾经的爱人祁言。

直到白玛的手都有些酸了,次旦才终于有些回应。

“……你不怕我吗?”次旦小心问道。

“从未。”

回应她的,是一个深沉而又热烈的吻。

明明最先主动的是她,被攻城略地的也是她。

在对方猛烈地攻势下,城门失守。

白玛感受到唇腔内的火热,离得很近,呼吸交缠在一起,满鼻腔都是对方的味道。

白玛有些喘不上气来,轻轻推了他一下,“等等……”

然而这抗拒只换来片刻的喘息。

她有些无力地松开手,次旦反捧着她的脸,细细摩挲。

“可以吗。”

白玛没有说话,只是眼神亮晶晶地看着他。

次旦被她看得有些受不了,伸手遮住她的眼睛。

她却推开了次旦地手,“我就想看着你。”

次旦愣了下,将白玛的头抱紧怀里,“谢谢你。”

白玛没有说话,次旦知道她在等着自己说什么,说那三个字。

他知道白玛一直在等。

但此处境遇下,他不可能说那三个字,更不可能让白玛为这莫须有的身份,再次陷入险地。

所以他不说。

二人相拥了良久,谁都没有出声。

为这弥足珍贵的片刻。

为这有今日没以后的乱世。

突然,四周开始有些模糊,次旦知道,这是时间到了。

他垂眸看了看怀中的白玛,白玛閤上眼的容颜格外安恬。

不忍打扰这片刻,他静静地等着时间的审判。

审判他这时日无多,却仍眷恋人间的失格者。

他轻轻地放下了手,好让自己消失的动静变得更轻微些。

快了,就快了,他可以看见自己渐渐透明的手。

他小心翼翼地将白玛搁置在旁边。

白玛正睡得安然。

睡熟中的白玛格外平静,像个与世无争的避世者。

但在消失的前一刻,次旦似乎出现了幻觉,他听见了一声微不可闻的。

我爱你。

在他离去的瞬间,一滴泪从本该熟睡的眼眶中流出。

*

咔——

导演兴奋极了,在摄像机前一遍又一遍地观看着录像,“好!太好了!”

他偷偷嘀咕,“我真是挖到宝了。”

安然这么便宜的十八线小明星,居然能接住祁影帝的戏。

本来为了省钱,把祁影帝的戏都集中在一起拍摄,就害怕女主角接不住戏,没想到安然不仅接住了,反而表现得很出色。

相比于导演的兴奋,二位主演有些过于安静。

祁言在旁边神情紧绷,安然则有些不自然地捂着唇。

小助理看见祁言的模样还以为他在生气,毕竟自家影帝可是有洁癖,连忙拿了一瓶漱口水递给他。

谁知祁言非但没夸奖他懂事,反而凶巴巴地看着他。

见鬼!

另一边宋姐看见安然这幅放空的模样,从包里拿出一根口香糖递给她。

安然顺手接过来打开放入口中,却莫名感受到来自周围的某一道委屈的视线。

明天还有最后一场戏,祁言的戏份就杀青了,剩下的剧情都是别的角色戏份。

因此不出所料,这是他们相处的最后一晚。

想到这,安然心里有些不知哪儿来的憋屈。

由于表现出色,今天的工作收场地格外早。

经历了刚刚爆发式的演出,安然感到有些乏力,她跟宋姐打了声招呼,就要回去休息。

回去的路上,却碰见了同样回去的祁影帝。

她礼貌地打招呼,“好巧。”

祁言抬头看了她一眼,“不巧,我在等你。”

安然有些惊讶,虽说交情确实有,但毕竟都是过去式了。

她官方又礼貌地伸出手:“有什么需要指教的吗。”

祁言看了看她的手,挑了下眉回握,“以后有合作记得叫我。”

说话客气,手上的力道却一点不轻。

安然的手被他捏着,她想抽开手,却犹如被铁焊住一般,“您客气了。”

过了一会儿,对方却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安然硬着头皮问:“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的话……”她的目光下移看向两人交叠的手,示意对方松手。

祁言有些固执地握着,不说话也不松手。

安然看出他有话想说,引导道:“祁言,你是不是有话想说。”

祁言是个天生的演戏天才,善于模仿各种情绪,然而这一切,在遇到安然时全都变得杂乱无章。

只要在她身边,就忍不住去看她的一颦一笑。

只要在她面前,就无法控制狂跳的心脏。

安然看了看四周,安抚道,“周围没人,想说什么说吧。”

祁言郑重地看着安然的眼,认真地问道:“安然,你有男朋友吗。”

[让我康康]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章 吻戏

上一章
下一章
目录
换源
设置
夜间
日间
报错
章节目录
换源阅读
章节报错

点击弹出菜单

提示
速度-
速度+
音量-
音量+
男声
女声
逍遥
软萌
开始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