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人，穷人，普通人，都被包含在里面。
白灵知道，肯定又会有什么是不同的。
他们是耗材，但肯定有人在里头的身份，跟她不一样。
像是一部剧集中，分为配角和主角。
……
被她以为是去了茶水间泡咖啡提神的实习生，一直没有回来，直到她把电脑关闭，卓上的东西没有动过丝毫，依然是李静怡走时的模样。
白灵不过是个走错了位置，又打开了电脑，顺便浏览了几分人事文件，而已。
没有给李静怡本人完成什么损失。
跟来时一样，悄无声息的离开，除了本人遭遇了重大内心打击。
路过茶水间，要走的脚步，不知怎么停下了，可能是听到疑似哭声的腔调传出。
有人在茶水间哭吗？
“加班太累了，眼睛滴眼药水嘛。”
明明鼻子抽噎的声音明显，是哭过才止不住的鼻水，鼻子一抽一抽的。
“嗯，已经做完了，我等会就走了。”
是吗？
桌面上的电脑还开着，杯子里的咖啡刚泡开，在女孩讲着电话时，拿着勺子的手，在无意识搅动着。
“我就是有点怕。”
“隔壁部门，已经是第二个了。”
明显的转移话题，但话里的什么第二个，也引起了白灵的停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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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公司上过班的人都有一个共识，茶水间这种地方不适合讲八卦。
白灵小时候看过的港剧，角色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讲起一些关于主角们的八卦，或是各自倾述下最近的烦恼，在同事的安慰下，传达出经典的港剧鸡汤给观众。
如果是职业剧，比如刑侦剧之类的，茶水间往往是主角们的破案灵感之地，只要在这里聊上了几句，有用的线索就能在角色人物的大脑中，灵光一闪。
作为一个推动剧情发展的助力点。
可能白灵所谓的向往写字楼上班，光鲜亮丽的白领执念就是这么来的吧！
就算日后跟着阮黎一起掉进追星，磕cp的大坑，也不能改变她的就业梦想执念。
阮黎反而被“掰弯”了。
去了离艺人明星们最近的地方工作。
一般会在茶水间讲八卦，吐槽公司，在洗手间隔间里哭泣的人，一率可以被打上“职场新人”，“实习生”的标签。
对于工作好几年的老人们，都有自己哭诉的小角落，像以前的白灵就是。
那位实习生，她还有印象，个子小小的，脸蛋带着稚气的婴儿肥，就是眼底的青黑色，比较重，一看就是最近熬夜好得太猛了。
女生讲的是家乡版方言，真那么刚好，是她家的那个口音，人称“自己说的时候不知道，一听别人说，怎么这么难听啊！”
引得白灵停下，决定偷听的原因，这个熟悉的方言味道，也是其中的因素吧~
“我只跟你说了，就上次那个事情，这个月又有一个。”
“下个月实习期就要到了，我考虑要不要申请留下来。”
“今天公司请了一群选秀节目的练习生，来录节目。”
白灵隐藏在走廊暗光处，茶水间传来的微弱灯光有限，她就停在光线蔓延不到的空间，要是人往后看一眼，也是能看到她隐约中的身影。
像是夜色中，一抹不易察觉的幽灵。
她的身形隐匿在阴影之中，只露出半边侧脸，那张属于李静怡的脸，此时面无表情，更准确的来说，是苍白面无血色。
僵硬而冷漠，跟长年被遗忘在古墓中的石像，矗立在原地，无喜也无悲，唯有转动的黑色眼珠，是身上唯一活物，视线穿越昏暗的环境中，静静地观察着远处的活人，耳朵不放过丝毫的声音。
依她现在的能力，就算那位实习生用讲梦话昵语般的声音大小，她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只要她想。
女孩子还在絮絮叨叨讲着电话，对着那头的朋友也报喜不报忧，话题带过了加班的辛苦和上班的委屈，讲着白灵感兴趣的那个驻足话题。
“我在这个月底再考虑下吧！”
“嗯，你也帮我留意下。”
“你说那个人？我也不清楚，吃饭的时候，听过几个老员工说的，她们也说得很神秘。”
“听说.....救护车都没到，人就....没啦。”
“对啊！之前只听过发生在游戏公司那边，怎么跟病毒似的，都到娱乐公司这边了。”
“上一年吧~不是说那边有个女孩，在下班的路上，直接倒地就去了，后来有过几个月，不许员工加到十二点之后。”
“真搞笑，以为只要不超过十二点就死不了，是吧？”
女孩的用词越讲越清晰，也不避忌什么不好的用词了，“死”这个字眼，脱口而出。
对人类情绪的感知观察，就算白灵看不到女孩的正脸表情，也能猜到，此刻人的脸上，该是多么怒气冲天。
一年前，下班路上倒地不起，游戏公司.....几个关键词的结合，就差报出她的名字来了。
这个死在下班路上的职员，叫白灵啊。
但是，传出去的言论中，无人知道死者的名字。
想想也知道，公司肯定不会让这件事传出，除了同一个办公室的同事们知情，其他部门，集团其他业务板块的人，都当成是传言来讨论。
而那些对她相熟的同事们，大家共事了好几年，也不忍她的名字，在人死后再度被当成饭后谈资的中心，用了游戏公司的“一个女孩子”，来作为代号。
最后的说法，便成为了：游戏公司那边的一个女员工，在加班回去的路上猝死了。
但不是唯一的案例。
女孩口中的猝死例子，跟蔓延开来的病毒似的，都杀到了她的身边，像死神来了的现实版。
猜猜下一个是谁。
白灵捕捉到的关键点信息，“隔壁部门的第二个了？”
是指短时间内，猝死了两个员工吗？
也难怪，要请自家投资的选秀节目，出一期关于大厂职场的趣味小节目，各种夹带私货的穿插其中，宣传公司福利制度，入职合同的完善化......
一种变长的娱乐公关手段啊！
那他们这些死去的人命，算什么呢？
噢对了！一百万买断了他们的命，是该闭嘴了。
但内部员工的人心惶惶是控制不住的，员工们的想法，在私底下对着亲朋好友的吐槽，更是一个个堵不住的蚂蚁缺口。
在过去一段时间后，缺口们又被堵上，被捂嘴，死去的人被瞒在鼓中。
如果不是突然回来，又撞破了人类吃妖，顾云延的暗示……
白灵怕是现在，都是浑浑噩噩中的一员。
而目前的生还者们，就更不会知情了。
你以为离开这家公司，就能避免死神的十字路口吗？
不是的。
签订的生物信息授权，一旦签上，就是一辈子的事情，这些从集团公司出去的人们，他们日后死亡，同样逃不过被投放的数据命运。
一次卖身的协议签下，就是终身的奴隶。
是这个意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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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灵就这样站着，偷听着，眼皮时而抬起，时而垂下，伴随着每一次眼皮的垂落，她的思绪似乎都更深沉地陷入到某个未知的漩涡之中。
她发现，所谓的事实真相被破解后，依然是迷雾重重的眼前状态。
事实的真相，并不只一个。
她解开的只是当初迷惑过的，死后能穿进游戏世界的谜题。
谜底就是：他们都是耗材。
被公司偷去的人体生物数据，在人死后也能“重生”于他们所创造出的新世界中。
但原因又是什么呢？
利用他们去做游戏的内测吗？
一个在开发的全息游戏？
像是小说中写到的那样，未来的某个时间，这个集团公司突然推出一个前所未有的大型全息游戏，里面的一草一木，所有的人物NPC都能做到真实感百分百。
就是拿了他们这些真人数据，进去创造的。
可据她所知，游戏公司并无打算推出一个关于西游世界的仿真游戏，也有可能是她职位等级低，这种保密级别的项目，接触不到，就连内部消息都是封锁的。
脑子运转的同时，脚步已经离开了茶水间，一只游荡的鬼魂，终于舍得离开这里了。
跟来时一样，静悄悄，不惊动到任何一个人。
离开这座在白天来时，一个看得见的内部繁忙而有序的世界，到了昼夜时刻，没了人气的大楼，只剩下冰冷的现代科技感。
这个时间点和她一起出大楼的人，脸上的疲惫色，起码是有着活人气息的样子。
而白灵呢？
脸白得，活脱一个随时要倒地升天的临终社畜。
...........
手机上的时间显示，已是晚上十一点了。
到了这个点，白灵都会跟阮黎通上一通电话，用对方的话来说，“合伙人有资格知道项目的进度”，她在外面谈的业务，虽然白灵不能全部听懂，但也会坦白的全部告知于她。
顶着屏保上的蓝色大海壁纸愣神。
这会，她脑子里的信息量太多了。
今晚猜透的协议真相，后面又延伸出来的疑惑，无意间听来的实习生吐槽.......
一个越是追查，越是多起来的秘密。
看不到尽头啊！
阮黎根本帮不上她忙，跟上次去赴郭欣茹的局，解救兔子精一样，要跟对方说，她也不知从哪里开始说起。
她要的是一个助力者，助力她一起抽丝剥茧的人，而不是单纯的情绪倾述者。
这样的人，她认识的对象，也只有他了。
打开微信界面，点击那个备注了同类者的头像，上次的聊天记录，原来都快超一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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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找到你说的协议书了。’
‘但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难道……真是‘大型仿真游戏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