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铜钱想着以前的故事,别人的事情,面对桃小桃它不知当说不当说。可它不知道的是狐狸压根儿就不记得那么多的事情。她就像变了一只狐狸,迷迷糊糊的她都不太认得自己。狐狸只觉得有那么一个不认识的人替她过了之前的种种“难关”,样样“故事”似的。不然她也不至于一点印象都没有。
以前的种种,那么多的时光竟都变成了那些记都记不住的故事。故事的真假就连亲历者都说不清,难道她忘了?
“当时……当时……我……我……呱呱……其实……其实……你可以去问问她本人?对……呱呱……她不是就在这里的吗?呱呱,呱呱。”
小铜钱虽语塞,但还是暂时给妲己遮了过去。毕竟谁能想到当时的桃核能变成一个孩子呢?狐狸还真的有了那么一个孩子了,或许它小铜钱能知道点什么,但它是绝对没“孩子她妈”说得清楚的。
也是呢,“我从哪里来”这种问题,自己一个外人还瞎搅和什么呢?
桃小桃有点失落:“我以为你知道呢……”
“没事的小桃,你还害怕你妈妈不说还是怎么?呱呱。”
另一边的萧琮玉。
没脑子的萧琮玉找了一条小河,夜色中洗了一个只有她一个人的凉水澡。泡在水里的感觉很奇怪,一阵一阵,身体像过电了一样。越泡越麻,越麻越冷。一会凉比一会。一会更胜一会。萧琮玉扛不住了。
“要不是没地方去,我这么一副鬼样子,怎么可能跑白泽宫里让宫女们给我洗。这不白让人窜闲话吗……”
冷也是自找的。她也许压根儿就不该走,也许她还不知道呢?
“好冷……衣服,衣服……”
萧琮玉变了一套衣服出来,接下来她打算好好地去放松放松。
“去干什么呢?妲己?不行……不行……我还没想好该怎么去开口……”
她给她道歉了的,可似乎时机不对,又好像是技巧不佳。似乎“道歉”都还是一个相当需要技术的活,她有点干不来。
按她自己的理解来说,接下来自己要是死皮赖脸继续在那里道歉,只能是给俩人一起添堵。这像是她这性格的人能干的出来的事情。但显然是不太对的。
若是给俩人留一点空间,缓一缓,好好想想的话。那就很可能会冷战。虽结果不太好,但万一真是给俩人空间,最后还真缓过来了呢?这也像她能干的出来的事情。但好像也有单不太对。
怎么做都有点犯错。
这时萧琮玉注意到了另外的一点什么——她似乎不是自己想的那样果断,她是一个相当犹豫的人。此刻她若是放开了思绪,直接去散心,那她就成了一个“逃避”的人。
“逃避”也就“逃避”吧。自己待那儿,几句话没说对,煽风点火,越燎越着。反而还不好。每待一分钟,就有一分钟的风险。毕竟她也算是好好地解释了的。之前那几分钟没用,后面再待几分钟就有用了?还是在老婆最气最气的时候?刺激她?
不不不不……
萧琮玉知道自己错的很多,她压根不该去怀疑妲己出轨。她知道自己有错,但她也想妲己解释一下为什么会那样地对她……
虽然萧琮玉她没有理……
这也不全是有理没理的问题。或许是一种做了错事,但害怕惩罚的懦弱。或者担心、或者内疚,亦或者直接就是“害怕”本身。
她不想强词夺理,她理亏,她知道。她很害怕失去她。但现在,她只能等待一个时机,虽然很不好受,虽然她一刻也不想去等。但萧琮玉必须等。等得郁闷也要等,等得难受也要等。
本来俩人之间是可以脑电波通话的,但她不敢去打扰她。没皮没脸的,还招人讨厌。狐狸她突然就开始讨厌起自己了……
(虽然也不是那么“突然”,至少是有理由的)
想起这个,萧琮玉更郁闷。她想去跑马。骑着她的马……马……她有三匹马。第一只是从先帝慕风晓手里接过来的号称辰颐境内最好的马——将龙。第二只是刚当上将军,第一次带领了一支五千来人的部队时,军队里赏下来的——花鬃。最后一只是跟敌人作战,自己还从他那里偷师了一招“蹬里藏身”,是一匹被缴获了的马——珍珠。
“将龙,花鬃,珍珠……三选一……不想选……天极楼!喝酒去!”
定好主意,萧琮玉动身天极楼。
“天极楼”地处白泽溪口渡,掌柜的姓范。在白泽这块地被定为辰颐的京都前,就在这个地方做出了名堂。当时还不叫这个名字,叫什么“翘脚庭”。“翘脚庭”“翘脚庭”当然是给人歇息的地方,好吃得翘脚。吃大了肚皮,仰面躺着,不就翘脚了吗?舒服得翘脚。怎么歇得舒服就怎么来,实在是个清闲有自在的地方。
这里是个地方不大的平房,不然也不会叫“什么什么庭”不是?没什么规矩,听着就很亲民,所以也没做成多大的营生。只因为女帝在这里吃过饭,现在名声也传出去了,楼也盖起来了。萧琮玉当时就吃着吃着不知想起什么,或是那时的妲己默不作声突然告别,反正她就是泪流满面,挥毫泼墨写下一个“极”字。
“翘脚庭”由此更名“天极楼”,就成了当今“天子觉得极好极好的酒楼”。有人说“没楼”。没楼?后来这不现盖了一个出来吗?之后的当朝御厨也都是从这个酒楼里出。这里就更有名了。
原来是“翘脚庭”的地方呢,掌柜的也不翻新,也不加盖。还是让它保持原样,毕竟也是一块让他发财的宝地,还能让别人坏了自己的风水?盖了新楼,也不重点照顾,他还是守着翘脚庭。原来干啥,现在的“翘脚庭”原址就在干啥。还是招待原来的那些主顾。脚夫,更夫啊。还是让这些人来这里继续翘脚。只是又在翘脚庭身后建起了一个跟翘脚庭风格差不多的酒楼。
天极楼和翘脚庭的掌柜的姓范,至始至终他就是一个没怎么变的一个正经生意人。
设粥棚,投钱修路,做了几件善事。在溪口渡,范掌柜也有了声望,大小也算是一个名人。
这天夜里,范掌柜正在打盹。萧琮玉来得太晚了。
“小二!把我存这里的酒给我全部端上来!”
话说多是些害怕走夜路的女孩,却一定要在外面的什么地方潇洒到深夜才回家。至于像“翘脚庭”这种“不太潇洒”“土得都有点Low”的地方呢,就更不可能会被女孩儿们光顾。对她们来说里面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人。一点也不酷,无趣又死板。又不年轻,又没活力,还不新鲜。更何况白泽城还有宵禁了。
但因为女帝的特许,“车船店脚牙”这类苦营生能和兵丁、更夫一起,这六类人能在夜里也能做点事。所以在女帝治下的宵禁也只管住了部分的人。
至于“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那还得看是谁在管这些人。对辰颐目前的社会风气和社会治安,女帝萧琮玉还是很自信的。
“……小二!小二……睡着了?”萧琮玉进门叫嚷,不只是此刻她的心情都不太好。
小二虽犯困,但他并没睡,只是看深夜到访的客人,见她还是一个女子。翘脚庭的顾客本就没什么钱,还尽是一些熟脸的老客户。不认识的生面孔,加上他觉得这位客人又是一个事多又穷酸的苦命人,像之前的那么多客人一样。要不她怎么能在深夜到访翘脚庭呢?小二的热情不高。
“名字?”
小二打量着女子,想看她如何说下一句话。突然又觉得有热闹可看,比如“雷声大,雨点小”“虽穷但志气不穷”还要干讲排场。这是什么?这就一活脱脱的土包子。他便笑么滋地看着女子。
小二想这个他就精神起来了。
“你不认识我?”萧琮玉精神有点不正常,她用手指指了指自己。
小二本以为女人会直接问“什么名字”这种招笑的话,就说存酒在店,必然会在账册记上主顾的名字。要是这都不知道,还呜呜萱萱的。那他就能确认女人就是来出丑的了。
“对啊,我不认识你。你谁啊?”
小二在柜台里,藏住了下半截的身子,一步都懒得动。
“对啊,我是谁啊?叫你们范掌柜出来见我。”
翘脚庭里仍有些客人,他们注意到了这里。其中有几个要特别说说。一个背头,短发,国字脸,一脸英气,左下巴上有颗痣的男子,他叫毛润生。另一个梳个油头,人模狗样,稀奇古怪,颧骨又奇高,看着就让人恶心,还有部分人可能会觉得很帅的男人叫张国焘。
还有个眼神坚毅,气质儒雅,白净面皮,利落大方,有不逊于毛润生英气。虽然长得不像,但还是能让人幻视萧琮玉的女子。这女子有个不凡的名字——秋景。
此刻这仨是坐一张桌上的。因为朝圣日的关系,作为向女帝问政的人才,他们被给予了辰颐律法上最大程度的自由,包括宵禁。又因为朝圣日被刘子勋给搅黄了,无限期延期的缘故,不然他们早回去了。
小二也注意自己跟女子的聊天已经成了焦点。他心里痒,更来劲了,倒是单手十分轻蔑地斜撑着柜案。他要一个巴掌抽上去,让这个找事的泼皮更出糗,更招笑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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