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你什么意思啊?你这人跑有什么用处啊!就和我们明天不用见面似的!”
柴晓再去追,谢文早就没了人影了!
什么叫死之前把东西放到四楼了?
难道柴家还能掐指一算算到他们的楼房会被淹。
既然能够算到,那他们怎么会死呢?
这个谢文神神叨叨的。
柴晓下楼去丢打扫卫生制造出来的垃圾。
看到柴晓,那些没见过他的邻居都忍不住多看几眼,看到他从柴家出来的人都绕着他走。
一个精瘦的老太太拉着她孙女一边往路边走一边说。
“娟,你靠边走,别往姓柴的身上靠,晦气!”
“奶,姓柴的是不是死光光的一家啊?”
“可不就是那一家!他们这种人吃死人饭的,就是喜欢走霉运。”
……
柴晓:“???”这啥啊这是,他还没聋呢。
现在柴晓基本可以判定他没被骗,但是这柴家老宅周围的人嘴是不是太碎了一点。
别说柴家人现在都没了,自己就是个远方亲戚,根据村支书的描述他爷爷是从外地逃难过来的,而柴家确实有个早年走失的男孩。
只不过那时候兵荒马乱,在柴家的家谱里是以为他爷爷死了的。
谢文安排了人,用柴家人存留下的DNA材料和自己的做了对比,确定他们就是亲人。
柴晓一直都不知道自己还有别的亲人,可是现在刚知道,他们就不在了。
真正在一块生活的柴家人全没了,这些人还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
柴晓心里不生气是假的。
可他到底不认识人家,有什么事等明天他打听打听柴家的底细再说。
柴晓摇摇头,把这些人的话暂时丢到脑后,他回到701室,给自己热了热熟食,随便吃了两口。
已经饿过劲去了,柴晓也没多想吃东西,可是饿着对肝脏不好,他本来就有轻度脂肪肝,得多注意身体健康。
吃完饭柴晓先听两个逆徒说了下今天的工作,顺便报了平安,然后去洗了个热水澡。
这澡洗完,他一身的疲倦才都消了下去。
回了打扫干净的房间,柴晓一下子就躺在了床上。
今天实在是太累了,柴晓浑身都累。
几乎是一躺下柴晓就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睡着睡着,天气似乎越来越冷了。
柴晓只盖了一床被子,谢文给他买的另一床被子被他放在了衣柜里。
大半夜柴晓就被活活冻醒了。
“南方的魔法攻击这么厉害吗?这也太冷了!”柴晓在半梦半醒中,走到衣柜旁边,拉开了新的被子的透明包装,拉着被子就往床边扑。
好容易回到床上,他用腿蹬着被子,将两床被子都裹在身上。
可还是冷。
一阵阵寒气从上方传来,冻得柴晓只能钻进被子里。
试图用被子来抵挡自上而下传来的寒气。
钻心的冷。
这下柴晓是彻底睡不着了,他感觉自己的鼻子都要被冻掉了!
上下牙齿不自觉地不断磕碰,发出一声又一声的牙齿打颤声。
柴晓实在受不了了,他抱着被子一个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
“怎么能这么冷啊,这不太正常。”柴晓狠狠地敲了敲自己被冻得木愣愣的脑袋,勉强找回了一点理智。
他给自己套上厚实的衣服,用一床被子裹住自己。
他总感觉这冷气似乎是从楼上传来的。
“这也没漏风漏雨的。”柴晓将房间里的灯打开,拿起床头的手机,他打开手机的闪光灯,用被子裹紧了自己往外走。
老房子有点问题很正常。
但是今天真的是太冷了!
柴晓哆哆嗦嗦地抱紧自己一步步地往楼上走,他没有坐电梯,因为他想要看看这冷气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在黑夜中,手机闪光灯的灯光亮度并不强,柴晓有点想打开楼道的灯,可他对这里还不够熟悉,他一时间也找不到楼道的灯开关在哪里。
唉,真是,以后一定得换成感应灯。
柴晓在心里想着一步一步地往上走。
这越往上走寒气越重。
柴晓耳边只能听到,咔咔咔咔,自己牙齿碰撞的声音。
彻骨的寒冷让柴晓彻底清醒了,就算是老旧的楼房有些问题。
可大半夜地冷得像是能冻死人就不正常了。
谢文的话从柴晓脑中闪过。
“我不是那个意思,柴家人死之前,他们就把自己的东西打包好了还放在四楼!”
难道柴家人真能想到自己的死亡?!
不至于吧,如果真的能够预测的到,他们又怎么会死呢?
这明显不合逻辑啊。
柴晓咽了咽口水,他的嘴唇已经被冻得发青发紫。
他站在八楼的楼梯上,一时间不知道该下楼还是该上楼。
柴晓一咬牙,安慰自己,一定要相信科学。
但是……楼上有什么他还是明天去看吧!
他怂怂地想。
做了决定,柴晓就麻利地回了701室,他打开空调和谢文给他买的小太阳,紧紧抱住两床被子,十分艰难地熬过了一晚上。
一到早晨五点,所有的冷气好像都一下子消失了。
小太阳的热度终于实实在在地照射在了柴晓身上,盖着两床被子实在是太热了,熬了一晚上的柴晓迷迷糊糊地踹掉了一床被子,抱着枕头睡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阳光已经透过阳台照射了进来。
他的手机还在不断地响。
柴晓一看,好家伙,谢文那人已经给他打了十几个电话,再一看时间竟然已经早晨十点了!
柴晓赶紧从床上跳了下来,他身上还穿着昨天晚上套在身上的衣服,柴晓只是随手扒拉了两下乱糟糟的头发就快速下了楼。
在楼下已经等了三个小时的谢文不安地走来走去。
柴晓不会出事吧?
谢文自觉他自己不是个好人,但要是柴晓真出了什么事,他这心里也不会太安宁。
“抱歉!抱歉啊!我今天起晚了!”柴晓一下子把门打开,谢文看到头发乱糟糟的柴晓,这心一下子就落回了肚子里。
“你可开门了,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放松的谢文下意识地往门里走。
“对了,正好你来了,昨天晚上我被冻醒了,这楼上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冷得很,正好你跟我过去看看。”
柴晓手脚麻利地啪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送上门来的大小伙子,刚好能让他跟自己去看看楼上的情况。
谢文:“???”
谢文:“!!!”
“不!放我出去!我不想死啊!妈妈,妈妈快来救我啊!”谢文一下子扑到了门上。
柴晓抱臂皱眉说道:“至于吗?我就是担心楼上是不是漏雨了,让你跟我看看,昨天湿冷湿冷的。”
其实吧,昨天那事还挺玄乎的。
不过这天一亮,太阳出来,冷气就消失了。
柴晓又感觉昨天是不是想多了。
说不定是哪里坏了,才会在晚上格外冷。
柴晓心里对科学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坚持的。
谢文站了起来,拍了拍自己有些发皱的西装:“你早说啊,不就是晚上冷吗?这栋楼是有点阴冷,正常,你要是受不了就开空调呗。”
南方冬天没有暖气实在是一大缺陷。
不仅仅是因为温度低,更重要的是东西都潮乎乎的,有暖气的话还能把东西搭在暖气片上烘,整个房间都能干干的。
柴晓这么个纯粹的北方人,刚来南方觉得冷得很特别,还蛮正常的。
谢文都要被吓死了,他还以为昨天晚上柴晓是看到什么鬼东西了呢。
真正的‘鬼’东西。
没想到就是觉得冷。
“行!走,我跟你去看看。”谢文的声音特别地可靠。
可惜他这个人一看就不怎么可靠。
柴晓跟他一起坐电梯去了八楼、九楼还有十楼,最后他们还去了十楼楼顶。
什么问题都没有。
就连一处小裂缝都没有,整个楼房完全超过了自建房的水平。
楼顶铺得很平整,除了几根晾衣杆以外根本没有别的东西。
“没问题啊?要不你再习惯习惯?”谢文一看没有问题,他的胆子更大了,大大方方地说道,“反正你就是住一小段时间,把事情办完了你完全可以回H省。”
很多遗产都有专门的人经营,柴晓不需要亲自打理。
而且谢文看柴晓的意思也没有要亲自打理的意思,估计还是要教给经理人管理。
柴晓的心稍微平静的点。
嗯,也许就是自己不习惯吧。
他安慰自己道。
柴晓确实没有想过要长留在G省,柴家留下的那些农场和公司等等他完全不知道怎么运作。
他就是个很普通的人,管好自己手底下的两三个人,当个小组长可以。
让他一下子管理好多好多人,柴晓真的做不到。
就算他能够学,这也不是一时半会他能学会的。
暂时,生意的运作还是交给专业人士好了,当然这样就避免不了,有些人见他什么都不懂骗他。
知道也没有办法,柴晓已经在考虑要不要尽快把这些东西出手换成钱。
可这到底是柴家的心血。
他刚来就把人家的家产全都变现,好像也不合适。
柴晓在犹豫还没有做好决定,不过还有一段时间可以给他思考,柴晓也不着急。
“走吧走吧,我们先去吃点东西,然后我带你去银行,今天还有好多事要做呢。”谢文看他发呆伸手在他面前摇了摇。
柴晓回过神来:“行,我去换身衣服,就去。”
算了不想了,说不定昨天晚上是自己太累了出现了幻觉,才会以为特别特别冷。
“我们今天先去墓园吧,事情能办多少办多少。”柴晓一边往下走一边说。
柴家人都葬在郊区的墓地里,那是个新开发的墓园,谢文张罗的葬礼,柴晓竟然来了,当然得去拜一拜。
不为了遗产就是因为他们是自己的亲人,自己也得去。
“行,那咱们买点花,现在这边不让烧纸。”谢文知道这个还是因为他爸妈和自己在发现柴家人不一般之后,曾经去墓地烧纸然后被抓住批评教育了。
印象十分深刻!
说起来都是泪啊。
柴晓点点头,现在的墓园基本上都是这样,不太讲究烧纸那一套了,放点花和水果成了主流。
谢文开了车过来,今天要办的事太多了,要是一直打车肯定办不完。
现在柴晓已经确定谢文不是个骗子了,勉强同意坐他的车。
墓园的环境很不错,青山绿水,空气清新,墓地不显局促。
从上到下似乎都写着‘我非常昂贵’几个大字。
“这里环境真不错,等以后我也得帮我爸妈和爷爷奶奶迁坟。”他们村死去的人都是火化后葬在山上。
村子周围的山坡上随处可见自己家或是村里其他人家的土坟包。
柴晓还记得自己爷爷很想要找到自己的亲人,奶奶也是逃荒过来的,对村里没啥归属感。
他们村里倒是没什么坏人。
但是几十年前太穷了,他们那里民风彪悍,不报团真的活不好。
可自己爷爷奶奶偏偏都是逃荒过来的,虽然没有受到排挤,但是日子过的也一般。
他父母是因为雨天上山种果树从山上摔下来死的。
最后他们也葬在了那里,那时候柴晓才十六岁,刚刚可以能领取身份证,是村支书周启南帮着操持了葬礼,村里人几十块的上葬礼钱,柴晓才有学费继续上高中。
之后他半工半读完成了学业。
柴晓觉得自己父母安葬的地方不能说不好。
周围都是相互熟悉的村里人,真要是有鬼的话,他们也能做个伴。
但是如果爸妈和爷爷奶奶能住在这样的地方,他们应该也会高兴吧?
而且这边还有他们的亲人。
爷爷奶奶应该特别乐意迁过来。
但柴晓不想用柴家人的钱帮父母和爷爷奶奶迁坟,他还是希望能够靠自己攒钱完成这件事。
自己也不差啊,大半年又攒了六万块呢!
柴晓对自己很满意了。
“这里的墓地一座多少钱啊?”柴晓随口问道。
谢文:“哦,三十万一座,年限二十年。”
柴晓脑中回荡着——三十万一座,年限二十年!!!
一座三十万,那四座不就是一百二十万?!
柴晓:“……”
他抱紧了自己怀里的小白花,心想,要不,爸妈和爷爷奶奶你们再等等,等上几年再和亲人团聚?
“这墓地是柴家老爷子提前选好的,我当时还以为他年纪大了,才会想这些,真没想到他一下子买了那么多墓地。这里算是G省比较贵的墓地了。”谢文嘀嘀咕咕道。
“啊?你说什么?”柴晓太过震撼,没太听清楚谢文在说什么。
“哦,我说这里挺贵的,人啊,真是死都死不起。”谢文他现在身上也没多少钱了,就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柴晓:“……”扎心了,老铁。
他们很快就走到了柴家十八口所在的墓碑。
“他们都在这儿了。”谢文像是想起了什么表情,变得像是吃了苦瓜一般艰难地说,“那什么,柴家一共买了二十二座墓地,他们只用了十八座。”
柴晓放小白花的手一顿,花束从他的手上啪嗒落到了墓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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