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肆:“……无碍。”
他朝小高做了个失陪的口型后从椅子上起来,走回办公室,站在镜子前看着。
后背处一片湿润,是渗血的缘故。
齐肆慢吞吞地把身上的白大褂脱下,露出里面穿着的白衬衫。
不出所料,衬衫渗的比白大褂更加惨烈,已经完全被血浸透了。
他同样把里面的衣服脱了下来,锁好办公室的门,从柜子里翻出碘伏纱布胶带等物品,走到了远离门处的沙发上,半跪着。
后背的伤口位置很刁钻,好在齐肆手臂够长,戴好手套后一伸手就能够到伤口。
他用棉签蘸好碘伏,忍着疼痛在伤口处抹着。
“咚咚咚。”
敲门声就是在如此不合时宜的时候响起的,齐肆上身没穿衣服,以一种很是奇怪的姿势跪在沙发上,他双手戴着平时用的乳胶手套,侧头望向门口,没有说话。
但是显然,外面的人知道齐肆此时就在里面。
“哥哥,你后背上的伤没事吧?”
沈言不紧不慢地又敲了三下门,没有人回应。
“刚刚在门诊那里没有看到你,问了高姐姐之后才知道你回办公室了。”
“是不是伤口渗血了,需要帮忙吗?”
沈言担忧的声音从门后传来,齐肆没理。
外面的敲门声愈发激烈,齐肆想着,反正对方也不会硬闯进来,于是继续干他自己的事。
齐肆草率地将伤口消毒完后又艰难地包扎好。
做完这一切,他刚把另一边脱下来的白衬衫叠起来,就听见门锁“咔哒”一声。
门开了。
“哥哥你没事吧!”
齐肆抱着衣服,半跪在沙发上和闯进来的沈言对视。
……
“抱歉哥哥,这么久没开门,我还以为你晕过去了。”
沈言的视线在对方身上“流连忘返”地转了一圈,然后慢吞吞地将门关上。
末了,齐肆还听见了一句“放心吧哥哥没有事,刚才是我们冲动了”。
齐肆沉默两秒后,换上衣柜里的新衣服,面色无常地打开了门。
沈言低着头没敢看他,齐肆也没搭理,朝跟过来一起查看情况的小高抬了抬下巴。
“渗血,换了身衣裳。”
他跟对方解释了一句后就再次回到了门诊处坐着。
没过多久,就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
研究所的午休时间很长,齐肆的家开车离这里也只有十多分钟的路程,所以他平时都是回家吃午饭。
今天也不例外,可偏偏在齐肆脱下白大褂准备出门时被人拦下了。
“哥哥你午饭打算怎么解决?”
沈言双手背在身后站在齐肆面前,欲盖弥彰地遮住他后方那浓郁的饭香。
齐肆就当没闻到似的,淡淡道:
“回去吃。”
沈言的脑袋瞬间耷拉了下来。
“好吧,本来想问问哥哥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吃午饭来着,既然哥哥在家吃的话,那就算啦。”
齐肆:“嗯。”
然后,他就真的头也不回地走了。
——
齐肆午饭吃的还算不错,除了中途后背上的伤又变得疼了些之外。
不过没有大碍,之前的那些伤都是这么挺过来的,这次受的还算是小伤了,用不上几天就能好。
他活动了一下胳膊,发现尚能忍受住疼痛后就出了门。
拖车的几小时前刚好将车送了回来,淋了一夜的雨后,车身现在变得很脏,但是齐肆也不顾上这些,坐上驾驶位就开车去了医院。
刚下车,就看到了在门口“守着”他的沈言。
齐肆没管,自顾自地走了进去,对方抬脚跟上。
——
今天下午不坐门诊,齐肆在办公室内换好白大褂后就继续坐在办公室内等着病人来。
没过多久,办公室内的电话响起。
齐肆伸手接听,“嗯”了一声后走了出去。
心理研究所有专门进行心理咨询的地方,齐肆平时就在那里接诊病人。
今天的病人姓徐,自述平时总是会听到有人在跟他说一些很莫名其妙的话,还会小声地贬低他。
很典型的症状,齐肆见过太多这种的病人了,咨询应对起来也没有任何问题。
“医生,请问我这个症状是不是很严重啊,都出现幻觉了。”
病人徐自述自己的症状后就开始询问齐肆,语气里倒是没听出来多少对自己现状的担忧。
“我听说那些出现幻觉的人后续都会变得疯疯癫癫的,我不会也变成这样吧?”
这说的话感觉多少有些冒昧了。
齐肆抬起头看了对方一眼,没有给出明确地回答。
“不要多想。”
他十分官方地给出了一句话,随后在面前的量表上面勾勾画画着。
“医生我也不想多想啊,但是你知道的,这玩意有时候我也忍不住,你说该怎么办呢?”
病人徐说着,就站起身来靠近齐肆,整个人离开了椅子。
齐肆头也不抬:“忍不住也算是正常情况。”
“那么,我现在想要杀了你的这件事,也算是正常情况吗?”
齐肆:?什么
对方和他的距离就隔了一张桌子,齐肆听到这句话之后终于抬起了头,毫不意外地伸手拦住对方挥过来的拳头。
这样的病人他也见过许多了,因为产生幻觉把自己当作恶人于是一言不合就打过来的,还有那种把自己幻想成仇人要杀了自己的。
还好心理研究所里不让带刀,不然齐肆刚来这当心理医生的时候估计都已经被病人门捅上个千八百回了。
不过……在拦下对方后,齐肆才发现面前的这个病人似乎并不属于以上两种情况之一。
“齐肆……去死吧!”
他听着对方口中清晰地喊出了自己的名字,并且那怨念的眼神也不像是假的。
可是齐肆确信自己不认识他,于是他也没有手软,趁对方不注意一脚就将人踹翻在地,然后熟练地按下了咨询室桌子上的报警装置。
没办法,他的身子太弱了,只能暂时性地控制住病人。
一瞬间,全副武装的警卫人员闯了进来,将病人徐围住。
沈言走在队伍的末尾,进了屋子后就直接朝齐肆的方向冲来。
“哥哥,报警怎么响了,你在里面没受什么伤吧?”
沈言靠近之后还没等齐肆反应过来就上下其手地摸着对方,下一秒,他的手就被挥了下去。
“没事,谢谢。”
沈言笑着收回了手,分出一点视线去看地面上已经被制止住的那人。
“放开我!我没有疯!我要杀的就是这个人!”
病人徐一改方才的安静,被控制住之后反而开始胡言乱语起来。
“你们知道他不是人吗!他是鬼啊!他一个鬼还装作心理医生在这里给人看病!什么居心啊他!你们该抓的人是他不是我!”
齐肆面色冷淡地看了对方一眼。
之前还觉得这个人病的不是很重,还有救,可是对方说出“鬼”这一词后,齐肆觉得大抵是没救了。
现代社会,哪有什么鬼啊神啊的,此人病情稍重,或许需要吃点药才能改善症状。
齐肆抬脚向前一步,刚想让警卫人员将对方带下去,就看见病人徐突然指着他的方向大喊一句。
“沈言!原来你也在这里!”
“我说怎么这次的任务还是这么不顺利呢,原来是你他妈的又投奔敌方了?”
齐肆听着,侧头望了过去:“你认识?”
沈言连连摇头:“我不认识他啊哥哥,估计是在哪听到了我的名号吧,哥哥你不知道,我在社会上其实有点名气的。”
他朝齐肆比了个wink,毫不心虚地否认了他和徐老三的关系。
嗯……上个副本认识的人,在这个副本里除了今天外还没见过面呢,他当作不认识也算是正常吧?
齐肆不知道信没信对方的话,点头“嗯”了一声之后就让人将徐老三带下去了。
人都走后,咨询室里瞬间空了很多。
似乎是感觉自己方才的解释苍白无力,在屋里仅剩他们二人之后,沈言又重复了一句:“哥哥,我真的不认识那人。”
“知道了。”齐肆点头,指向门口。
“你也可以离开了。”
他感受着背后的一片潮湿,知道伤口又在方才的动作之下裂开了些。
要先把人从身边支走,才能处理伤口。
齐肆如此想着,但是沈言显然不打算如他的愿。
“我不想离开。”沈言摇着头,不知道从哪里又变出来了一朵花。
他趁着齐肆思考的时候将花举到对方面前:“我喜欢你哥哥,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齐肆沉默不语,看都没看他一眼就转头离开了。
很明显的拒绝意思,但是沈言仿佛看不懂般地追了上去。
“我这人一向是将默认作为同意,哥哥你不回答我是同意和我在一起了么?”
齐肆:……
有病吧沈言。
“我不喜欢男的。”
他随口找了个理由拒绝对方,然后加快脚步回了办公室,关门之前还特意警告了沈言一句不要硬闯后才将门锁好。
良久之后,齐肆处理好伤口再次出门时,门口就已经没有沈言的身影了。
今天发生的很多事似乎都在提醒着齐肆不宜上班,再加上为他替班的医生还没有离开,于是齐肆还是请了个假,理由是养伤。
最终,他还是向后背的那道伤口屈服了,在家附近的医院挂了个号,结果没想到又碰上了沈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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