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签就签到晚上，安瑞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一边问身旁正在查看已签好文件的卡斯蒂尔：“太晚了，我去泡个澡。你看一下里面的选项有没有不满意的，有的话记下来，等我回来我们商量着改掉。”

他困的直打哈欠，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含糊不清。

卡斯蒂尔点点头，看他满眼困意往外走，有些担心地叮嘱说：“不要泡太长时间，小心晕倒，让圆圆在浴室外面守着，有事就喊我。”

“嗯嗯嗯，好好好。”安瑞迷迷糊糊地点头答应，挥挥手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等他离开书房，卡斯蒂尔仔细将每个条例都看过去，在看到安瑞填写的婚后财产划分的条例时，飞快的阅读速度猛然停下来，认真看着这条在他意料之外的财产权限。

【婚后对雌君开放的财产权限为：1、0%，2、10%……5、其他：（百分之百）】

百分之百？

卡斯蒂尔看着括号内的数字，许久未动。

这些婚约文件，其实是雌虫准备申请雌君位置前需要签订的协议，由雌虫填写好后让雄虫过目，得到允许后才能顺利完成申请。

安瑞签署这些文件时他没有过多解释，甚至没有靠近，就是想看一看安瑞的态度，想从这份完全由雄虫独立签署的文件中分析出他的深层性格。

卡斯蒂尔不确定安瑞看没看出自己这点算计，也不确定安瑞会不会答应签署。毕竟这个文件数量不少，要花费的时间和精力也不小，何况自己还带着试探和其他小心思，被雄虫拒绝也是正常。

可在看到安瑞拿起笔坐在桌前，严肃着脸填写这些文件时，他对结婚有些烦躁不安的心瞬间平静了。

之后的几小时，卡斯蒂尔一边处理公务一边偷摸看安瑞，看他皱眉，看他放下笔看着文件发呆，好奇他对里面那些离谱的规定和限制有什么看法。

卡斯蒂尔猜到安瑞填写的内容大概率会合自己心意，可他没想到安瑞会做到这个地步，向雌君开放百分之百的财产权限，这放在整个帝国都是极为罕见的例子。

他继续往下看，一连翻看了数百条，竟然找不出一个让他不满意的条例。

这些写满不合理规定，被无数心高气傲的军雌嗤之以鼻，不屑一顾的东西，就这样被安瑞用无数文字悄然化解。

这场极为仓促草率的协议结婚，好像……不像他想象中那么糟糕？

卡斯蒂尔带着这种好心情继续往下看，越看越感觉和安瑞协议结婚的决定没做错，想要炫耀的心情在这份给予了他最大自由度的文件面前达到顶峰。

另一边，安瑞洗漱完躺在浴池里昏昏欲睡，有些酸疼的右臂搭在浴缸边上，为了确保明天登记结婚顺利，他强忍着困意才将上千条例认真签完，期间还要忍受条例里各种离谱操作。

虫族的婚约文件真是让他开了眼界，谁家好人的婚约文件里会问婚后预备要娶的雌侍数量，会问婚后预计要生崽子的时间和数量，会将限制生育方的工作内容，出行范围，外出时间写在明面上。

硬生生被精神攻击了五个小时的安瑞完全明白卡斯蒂尔为什么要将签署婚约文件的任务推给自己。

安瑞枕着浴缸边的颈枕胡思乱想，如果他来到虫族后不幸成为雌虫，他一定秉承“不自由，毋宁死”原则，远远避开所有雄虫，不婚不育保平安。

就这么泡了半个小时，安瑞听到浴室门外圆圆的提醒，握着浴缸旁的扶手站起身，被温水浸泡过的身体白里透红，水珠顺着身体曲线不断滑下，又被覆盖上的浴巾擦去。

安瑞简单擦干身体，坐在浴缸旁认真给自己擦完身体乳，裹上浴袍，将长发擦到不再滴水后，不紧不慢地回到书房。

“看的怎么样，有需要修改的吗？”

卡斯提尔听到声音回身看去，安瑞穿着藏蓝色浴袍一步步朝自己走来，潮湿的黑色长发披散在肩头，细腻的皮肤透着健康的粉色，如玉般光洁，黑金色尾勾在浴袍内自由舒展，尾勾尖随着他的步伐惬意地摇晃。

“嗯？怎么不说话？”

安瑞靠近坐在沙发上的卡斯蒂尔，这才发现他虫须又变成了半直立状态，正眼神呆愣发直的盯着他看。

他看什么？

安瑞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看自己，发现他一直盯着自己锁骨处鲜红的虫纹。

他挑了挑眉，微微俯身靠近卡斯蒂尔，手指抵着他的额头，低笑着说：“还没看够吗？少将。”

橙子牛奶味的……雄虫。

雌虫的超强五感在此刻被卡斯蒂尔本能般放大到极致，他能嗅到安瑞身上橙子味的沐浴露，还有牛奶味的身体乳，还有这些气味都压不住的诱虫信息素味，能看到安瑞说话时微张开的绯红色唇瓣，隐约可见的粉色舌尖，上下滑动的喉结，和看他时满是笑意的眼睛，能感觉到安瑞抵在他额头上的指腹细嫩柔软。

现在额头那股柔软温热的触感滑到了右侧额角处，卡斯蒂尔感觉额角处被轻柔摩挲了两下，接着就听到安瑞的问题。

“这里这道疤是？”

那是一道月牙状的疤痕，从右额角划到太阳穴处，足有四五厘米长，只差一点就会伤到眼睛。

卡斯蒂尔将他的手从自己的额角拿开，握在手里，盯着他，诡异的干渴感在喉咙里蔓延，声音低哑：“第一次狩猎时发生的小意外。”

他像是忘记松手一样，一直握着安瑞的手不放，眼神直勾勾盯着安瑞，侵略性十足：“阁下，我们明早就会登记结婚，我们会组建家庭。”

安瑞不知所以地眨眨眼，应道：“是，怎么了？”

卡斯蒂尔的表情太严肃，安瑞看不出他想说什么，就去观察他头顶那两根能反应雌虫真实情绪的虫须。那两根蓬松修长的触须时而弯曲，时而纠缠在一块，乱七八糟的在发丝间跳舞。

安瑞眼神不由自主地盯着看了一会儿，直到卡斯蒂尔察觉到他注意力偏移，捏了下他的手心，他才回神对卡斯蒂尔笑了一下。

卡斯蒂尔的触须猛地拔直，红眸变成针状，看着安瑞的嗓音低哑地问：“我…我想提前一晚，申请亲吻。”

安瑞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后脸色通红，看着卡斯蒂尔一脸严肃认真，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模样，心跳不由得加速，下意识就想拒绝的话也卡在嘴边，说不出口。

他认真想了想卡斯蒂尔的话，明早登记结婚，下午就会搬去新家，两人会一起生活，相互依靠，陪伴一生。

这样想想，卡斯蒂尔的要求也不是不能同意。

这是很合理的请求，安瑞这样想着，便微微点头。

卡斯蒂尔在看到他点头的一瞬，一把将他抱起放在自己的腿上，双手圈着他的腰，他忍耐着，咽下口腔里暴增的唾液，温热的唇瓣贴上去，却只是笨拙的在安瑞的唇上磨蹭。

安瑞被他的动作短暂的惊了一下，又被他笨拙的亲吻动作逗笑，第一次接吻的紧张瞬间消失。

他没有闭眼，伸手环着卡斯蒂尔的脖颈，两虫纤长浓密的睫毛相互交错，他和卡斯蒂尔双眼对视着，微微张嘴轻咬了一下对方的嘴唇，咬完后又安抚般用舌尖细细舔过。

卡斯蒂尔双眼仍是兽瞳，一手圈着他的腰，一手按着安瑞的后脑，让两虫贴的严丝合缝。

“呜……”

口腔忽然被卡斯蒂尔侵入的舌填满，安瑞有些迷糊地想着，还不知道卡斯蒂尔的种族，他的舌头似乎有些长了，好撑。

卡斯蒂尔的亲吻毫无技巧，几乎是靠本能和安瑞纠缠舔食，潮湿粗重的呼吸声和啧啧水声在耳边萦绕，口中的每一寸肌肤都反复被卡斯蒂尔柔软的舌尖舔舐扫荡，来不及吞咽的津液沿着嘴角滑落，在两虫的下巴和胸膛留下一道暧昧的水渍。

安瑞被卡斯蒂尔进攻性的深吻逼的不断后退，又被后脑上的手掌逼的无法后撤。

卡斯蒂尔的动作越来越过火，他忍着喉咙处的异物感，急喘呜咽着按住卡斯蒂尔探进他浴袍内不太规矩的手，伸进卡斯蒂尔银发里，拽住大把发丝往外拽。

卡斯蒂尔感觉到头皮传来的剧痛，停下动作却固执地不肯退出，垂眸避开安瑞的注视，黏黏糊糊地一下一下轻吻。

安瑞被他这种耍无赖的反应气笑了，伸手捏着卡斯蒂尔后劲虫纹处，像拽住猫后颈皮一样将他从自己的嘴上扯开。

卡斯蒂尔兽化后的舌头细长柔软，退出安瑞的口腔后没及时收起，长长的垂下，将两虫之间牵连的那缕水丝卷走后变回了正常模样。

两虫分开后，安瑞就侧头用力咳嗽，将里面那股闹心的痒咳散后才伸手按揉着喉咙，顺便朝卡斯蒂尔翻了个白眼。

“过分了，少将。”他声音低哑，眼里含着咳嗽弄出的眼泪，“你是想吃了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