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魏参政的娘子

她在堂屋里用柳枝串小鱼干,旁边坐着一家人,各干各的,另一盏油灯被放在陈括苍身旁,摇曳的烛火把她们的影子倒映在洁白的墙上,就像一出写市井小民的皮影,叫人望一眼便觉得日子会蒸蒸日上。

若是要清净,陈括苍其实适宜回房看书,但他喜欢一家人和睦相处的滋味,仿佛时光便凝在这一刻。

旁边算账的王婆婆先是看着娇憨的孙女,目光慈爱了些,又看向正看书的犀郎,他手中的书已经换成千字文了,这孩子读书习字都很有天赋,往后家里不愁没有兴旺起复的一日,她已经打听好了学堂,就待过几日携他前去拜访先生了。

念及此,王婆婆眉头的川字舒展,眼里浮起遂心的笑容。

这家如今才算样子。

至于祖宅那边,也得另行安排才是,若要安稳度日,便不能太过张扬。

夜里家家户户都亮着灯,把暗沉如墨的天穹渲染出橘黄色的渐变,如文人墨客挥洒而就的水墨画,一直到五更天,仍有地方灯火通明。

直到浓雾升起,天空被顷刻间照亮,一夜歇息的人们又争相出门,三三俩俩涌入大街小巷,收粪郎挨家挨户倒着恭桶,街道上响起宁静细碎的脚步声。

元娘整个人还是将醒未醒,迷迷蒙蒙的被阿奶推醒。

她还想赖床,被王婆婆严词拒绝,“今日可是你聘猫,哪有迷迷糊糊、睡眼朦胧去的道理,你连聘猫这日都不好好待人家,往后狸猫回来和你不亲近,捉耗子也懒洋洋的,看你到时候悔不悔!”

王婆婆这番话果然让元娘一下清醒起来,她猛地坐直,双手撑住眼皮,瞪大眼睛,“对,聘猫!”

“不能让我们小花受委屈!”

她边说,还边回头看了眼枕边摆着的“大花”。

那只威武的布老虎。

然后元娘动作极快地跳下床,推开窗扉,任由清晨浓白的冷风吹在脑门,激得她打了个激灵。

也不必王婆婆催促了,元娘披上褙子,从面盆架上拿起盆和牙刷子就跑下楼接水洗漱,脚上的绣鞋都没穿好,踩着后面的边。

其余人都起了,宅子里也是静悄悄,偏元娘起了以后,到处都是咚咚咚的脚步声,洋溢着她兴奋的声音,搅得院子霎时热闹起来,有了烟火气,而外头也开始有小贩陆陆续续摆摊推车,提着篮子四处叫卖了。

岑娘子早起了,收拾得齐齐整整,正从灶上往堂屋的桌上端吃的。

在乡里,她们家从众学村里人一日用两顿,如今到了汴京,也和邻居一般一日食三顿。

陈括苍则拿了个矮竹凳,坐在桑树下看书。

这里光亮最好,若是在他住的小角屋里,恐怕仍有些黑乎。

古代可没有现代那么先进的眼科技术,而且他也不曾见过眼镜一类的东西,为了不做个半瞎子,他还是很爱护眼睛的。

而元娘洗漱以后,换了身王婆婆为她新裁的鲜亮衣裳。当然,这新衣裳家里是人人都有两身的,毕竟到了汴京,总得像个汴京人,好赖得体体面面,否则人家可不会觉得她们该住在这样好的宅子里。

她梳好头发,绑了那根缀珍珠的发带,才蹦蹦跳跳,心情十分好地坐到桌前。

摆在桌上的是一碟子荷叶包裹的湿漉漉,颜色偏暗的方形东西,并一瓮熬煮好的稀粥。

元娘认出来那荷叶包的东西应当就是昨日阿奶送给徐承儿的,本来夜里她想吃的,但阿奶说糯米不克化,晚间不能吃,这才忍着。

想来应该是今日重新热了吃的。

待阿奶把每人的碗里都打了粥,她便迫不及待拿过一个荷叶包,解了绳子拆开荷叶,铺面而来便是一股香味,糯米的清香和酱油混合,还带着荤香。

她用筷子戳开,糯米散开,中间冒出热气,里面的鸡肉和香菇块显露出真面目。

元娘夹起一筷子,送入口中,口感软糯不说,咸香与肉香在口中绵延,早起以至本没有胃口的肚子忽然就咕噜一声,被勾起了食欲。

她眼前一亮,从未吃过这样做法。

尤其是鸡肉腌制过并不柴,反而因为上锅蒸了,咬起来会蹦出鲜嫩清澈的汁水,与糯米更好的融合,每一口都是不同的滋味。

“太好吃了吧!!”元娘幸福得眯起眼睛,完全不吝啬夸赞,“天呐,这比外头卖的还要好吃,咱们家若是开铺子做吃食生意,不知得被多少人追捧。”

她用胳膊捅了捅陈括苍,“你该给它起个名字,这般好吃的东西,怎么能不拥有名姓。”

陈括苍稚气的脸露出与其不相符的沉默,片刻后才道:“嗯……糯米鸡。”

比起什么金齑玉鲙或洗手蟹一类,要么雅致好听,要么有典故出处的名字,实在是直白通俗的过分了。

但这也是最好的好处,若是买予寻常百姓,这样简单通俗的名字好赖不会叫人听了就望而生畏。

至少元娘这个大字不识的,就觉得很好!

不过……

她觉得还是有可改的地方,“荷叶糯米鸡会不会更好?少了荷叶总觉得想不出样子。”

陈括苍是无所谓的,阿姐说什么他都觉得好,王婆婆和岑娘子听了也觉得不错,听着菜名就能想象出模样。

待到吃过早食,一块收拾清楚以后,一家子捧契书的捧契书,助阵的助阵,数着时辰踏出了家门。

许是因为气氛的郑重,元娘难得生出些紧张,她还整了整领子,又捋了捋裙摆,反复问陈括苍自己衣裳乱不乱,头发有没有乱。

出门以后,其实也就走了几步路,很快便到巷角。

那只小三花已经被徐承儿聘走了,如今草丛里只剩下大橘猫和小橘猫和黑白猫。

小橘猫自然就是元娘心心念念的小黄狸了,它身上的毛发像暖阳一样金灿灿,胸口到肚子则是柔软洁白,嘴上一撮白毛,像极了在衔蝉。

它被陈元娘投喂了多日,已经不复之前怕生的模样,一见到元娘,柔软的尾巴便高高竖起,心情很是愉悦,甚至眨了眨它湿漉漉的圆眼。

对于狸猫而言,已是极致的喜欢了。

至于大橘猫,应是见惯了汴京城聘猫的做派,半点没有怕生,只时不时警戒地看着王婆婆等生人,见到元娘的时候,尾巴尖尖倒是慵懒地晃了晃。

王婆婆拿出红纸写的纳猫契书,念道:“兹有一猫,其毛黄白,口衔蝉,生于三及第巷,今聘汝归家,当谨守本职,使家无鼠患……主家亦不离不弃,供汝饭食。

“今敬请东王公与西王母为证!”

随后,陈元娘正了正色,端正步伐走向大橘猫,把串了整整一条柳枝的小鱼干放到了大橘猫面前。

她难得这么紧张,虽然是对着一只猫,可它是小黄狸的母亲,面对它黑沉沉的竖线瞳孔,元娘认真道:“我往后会好好对待它的!”

说完,陈元娘蹲下身子,冲小橘猫招手,小橘猫脑袋圆圆,但笨手笨脚,肉垫踩在草地上仿佛会反弹,摔了个跟头才走到元娘跟前。

大橘猫始终盯着元娘,看着好像有些凶,可当元娘把小橘猫抱走的时候,它也不曾抓伤元娘。

待到元娘她们准备转身走,大橘猫才喵了一声,像是叮嘱,因为小橘猫也奶呼呼的喵了一声回应。元娘还在迟疑,不知道要不要把小橘猫抱回去给大橘猫看看,大橘猫却已经低头啃起了柳枝上串着的小鱼干。

也许,它已经很习惯这样的分别。

习惯了善心却奇奇怪怪的人。

只有黑白毛小狸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在呜咽喵叫,想喊回自己的兄弟姐妹。

但猫猫之间本来就要分别,哪怕不是被人给聘走,待到小狸猫长大,母猫也是会离开的,更别说手足亲猫了。

元娘到底是带着小橘猫回家了。

为了聘小花回来,她可是做足了准备,家里人也是。

一进门就是一个外正内圆凹陷的的垫子,全是拆了元娘的旧衣和破旧被褥缝的。

原本只是想学杂卖店里供给猫狗的窝做个毯子,但是陈括苍看见了,偏有理有据的述说平整的毯子如何不合理,猫睡觉时会蜷缩成团,它的窝自然也当顺应它喜爱的姿势。于是,便改成了如今的模样。

许是头一回到陌生的地,又离开了母猫,小黄狸显得很害怕,它肉垫里的爪子伸张,死死扒在元娘的衣裳上,勾出了小小的洞,还一个劲的想往元娘的肩上爬,还好她抱得紧。

见此情形,做足了功课的元娘丝毫不慌,她特意请教过徐承儿的。

只见她单手抱猫,往缝好的拼接色垫子上撒了点薄荷,接着把小黄狸放在垫子上,任由小黄狸行走。

它低头用湿漉漉的粉鼻子轻嗅垫子,四周闻了个遍,紧接着头一歪,躺在垫子上蹭了起来,沉迷于薄荷的快乐。

王婆婆不知何时拿出了一个手掌大的小陶盆,里头装着按成饼状的米,洁白的米上混合着许多浅绿浅黄的碎点,那是莳萝和薄荷,最是惹猫喜爱。

“这是……”元娘明显认出来了,“醉猫三饼?”

王婆婆笑了一声,接着颔首,“嗯,既聘了猫,头一日总要叫它乐一乐才是。”

陈元娘由衷夸赞,“阿奶,你真是世上最好心的婆婆!!”

王婆婆面上才不吃这套呢,“少贫嘴。”

元娘脸皮厚,阿奶的话无关痛痒,她笑了一声,接着逗猫去了。小花还不熟悉这个家呢,她要陪着小花熟悉起来。

而聘猫的事落了尾声,王婆婆正好也得忙昨晚思量的那桩事去了。

她看了眼院子里站的另外三人,最终把目光落在陈括苍身上,定了定,似乎下了决定。

这事的确得由他来担着,若是常人怕要顾及他年纪小,但犀郎自幼聪慧,想来能托付此事。何况……她一介老妇,尚不知哪日便一命呜呼,若此事没了着落,她死也不能瞑目。

想至此,王婆婆忽而出声,“犀郎,同阿奶出门买些物件吧。”

陈括苍无有不应。

至于元娘,若是平时她一定会趁机撒娇卖乖,但此刻她的全副心神都在小花身上呢,哪有空理会旁的事?

因而事情十分顺利。

她们走后,岑娘子陪了一会儿,就进屋休养去了。

留下元娘拿着一支彩色长尾小旌旗对着小花来回晃动,勾得小花又扑又跳,满院子追着跑。

玩了半个时辰,一人一猫都累了,小花再喜欢长尾小旌旗,也只能躺在地上,时不时勾起爪子,哄主人似的逗一逗。

倒是元娘,她看见小花躺在垫子上,忽然想起自己还跟着阿娘多做了一个,是准备送给徐承儿家的小狸猫的。横竖现下无事,小花也对院子里嗅得差不多了,有些熟悉感,正适合出门去送垫子。

她回屋翻找到垫子以后,从小门出去,还不忘把小门用石头掩上,免得叫小花跑了。

接着,她就敲响了隔壁徐家医铺的小门,奇怪的是没人开。

元娘索性多走几步,去了徐家医铺的正门,才踏进去呢,她就觉察出不对,铺子里左右怎么站立了好些人,都是衣着相似的婢女,且都低头垂眸,规矩很是严整,相较她之前看到的那位六品官家眷的排场要大不知凡几。

就连一帘之隔的内室旁都守着人,是两个青葱年华的婢女。

整间医铺都浮动着一股压抑的氛围。

向来爽朗的徐承儿也闭口不言站在一角,半点不敢放肆。

见到元娘进来,一个守在门前的妈妈叫住了她,问她是做什么的。

知道此时事情不对,元娘谨慎起来,她没有平日里的活泼,而是正色起来,解释道:“我住在旁边,是来送东西的。”

徐承儿瞧见元娘时,心都直跳,生怕她说错话,还好她反应及时。

惠娘子和徐承儿的爹徐郎中以及徐承儿的阿翁徐老郎中可都在屋里给大贵人看病呢,天晓得怎么就如此刚好,大贵人坐轿归家途中忽而不适,就他们徐家医铺最近,又听那个六品官的亲眷提过一嘴,索性进来歇了歇。

眼下就徐承儿好开口,她也不犹豫,直接为元娘作证,“她是我隔壁家的小娘子。”

那妈妈的态度才算松了些,但仍问道:“是送什么的?”

“猫窝。”元娘低着头答道。

她低头看起来恭敬柔顺,但实际上是被那妈妈的通身富贵惊着了,明明是下人呢,可手上戴着一寸多宽的金镯子,头上是包髻不假,中间插着嵌翡翠红珠的金蝉挑心,放到外头也是能当传家宝的,更不必说其他的。

哪家竟养得起这样厉害的下人,真叫人称奇。

那妈妈垂眼一瞧,倒是觉得奇怪,忍不住道:“竟有这样做的猫窝。”

但到底是瞧不出有什么错漏,便摆了摆手,让元娘退到一边,和徐承儿站一块。

陈元娘紧拧的心可算是得了片刻喘息,走到徐承儿身边,不约而同互相对视,彼此都看出了对方眼里的紧张,以及乍然松开的心。

她们一块弯唇,十分默契。

见没人注意,两个人悄悄对起了口型。

“怎、么、回、事!”

“魏、参、政、娘、子!”

还没等反应过来呢,里头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似乎是那位贵人好了。

接着隐约是声“赏”,然后是诚惶诚恐的道谢声,也不知闹腾了多久,里面又传了动静,一个梳着二丫髻,左右各插祥云银花钿,耳后别一大朵粉红娇蕊的婢女双手交叠走了出来,只见她环视左右,目光落在元娘的身上,“娘子说想见送猫窝之人。”

接着,那婢女上前一步,凑近元娘,看似客气疏离,实则不容拒绝,“小娘子,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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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婚后,卢闰闰打定主意要占据上风,常常不给李进好脸色。哄她长大的下人陈妈妈也怕她年纪小小被夫婿诱哄,亏了身子,因而总是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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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十分善解人意,在卢闰闰面前说陈妈妈的好话,就是偶尔神情落寞。

时日一长,卢闰闰免不得心软,有时也允着他胡闹。

但有时也过火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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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是我不好,不能讨娘子和家里人喜爱。”

“诶,我,你、你不许太久。”

“好。”

“陈妈妈要到门外了,怎么还未好!”

“娘子,好闰闰,再等等。嘘,咬着我,我们不出声好不好……”

*

尽管有时卢闰闰会被李进哄得晕了头,但她仍然是这个家里的主心骨,平日里就爱把李进支使得团团转,彪悍名声,人尽皆知。

像李进与友人赴宴,席间行酒令抽竹签。

李进抽中竹签,上刻有“惧内一杯,不认三杯。”

人皆笑这竹签有灵性,挑了席间最惧内的人!

李进毫不遮掩,从容饮尽一杯酒,笑吟吟道:“某惧内也。”

机灵、聪慧、小心眼女主×前途无量、冷静、辩口利舌男主

注:

1、本文架空,北宋南宋杂糅,不考据,但会尽量合理。

2、文案上其实不是男女主初见,所以男主的反应和他平常不太一样,谁突然撞见心上人不会害羞、心跳加速呢,详情请见正文~

3、闰闰是女主的现代名字,也是穿越后的乳名,宋代女子的家人常会为她们取叠字乳名,而出嫁前会另取一个庄重的大名。例如宋朝高太后乳名高滔滔,大名高纪。陆游的女儿乳名陆女女,大名陆定娘。女主是春天的闰月出生,所以乳名卢闰闰,大名则是卢蔚,蔚有草木茂盛的含义。(千万别骂我取女主名不走心,我认真想了很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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