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懿奴状如疯狂,张牙舞爪,恶狠狠的啐了她一脸:“臭婆娘!小贱人!我先弄死你,再杀了这贼厮鸟!”
所谓不怕敌人奸诈狡猾,就怕敌人不怕死,你还不敢真杀了她。
谈绾甚是头痛,此刻她几乎是抱着沈懿奴将她压在身下,她个头娇小,已经是用了全身的气力才勉强把她压制住,白梓岚在一旁全程几乎是一副看笑话的表情,严华懵懂的捧着刀坐在旁边,就算想帮忙也不知道从何处下手,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白大人也勿要作壁上观,”谈绾喘着粗气,脸涨得通红,侧头看向他,“我要是顶不住,大人现在就顶得住了?”
白梓岚立即戒备的看着她:“你想干什么?”
“严大人,麻烦您帮了忙,过去借白大人的腰带一用,要是腰带不够,就把他的衣服脱两件,反正他现在穿不穿也都没甚差别,咱们先合力把这疯妇制住再论其它。”
沈懿奴听出她是想把自己给捆了,当即又是一阵破口大骂,谈绾制住她的同时还得防备被她给咬着,真是十分吃力,那边严华与白梓岚对视一眼,后者面颊一红,厉声道:“你敢——!”
“……”严华便往后缩了缩。
谈绾心中忍着笑意,仍是淡淡的对严华道:“要是大人不敢脱白大人的衣服,就来试试压住这卫夫人,让我来脱他的衣服?大人选一样吧。”
最后一句话却是对着白梓岚说的。
“……”
“……”
“……”
在场三人都是一阵无语,对白梓岚而言被谁脱掉衣服都是大大的羞辱,对沈懿奴来说自己要是被严华这样一个大男人抱住,简直不如去死好了,而且给严华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想去抱沈垣的女儿,怎么比严华都觉得还是牺牲白梓岚比较划算。
等谈绾和严华一起将沈懿奴结结实实的捆了,那边白梓岚已经被脱得只剩一件小衣和一条长裤,腰带自然也没剩下,还是四肢酥软的靠在车厢内壁上,面色已经从方才的猪肝色转成了青色,薄唇抿得紧紧的,看向谈绾和严华二人的眸光十分不善。
沈懿奴还在骂骂咧咧,谈绾觉得吵闹不堪,随手将白梓岚一只袜子也脱了下来,放到沈懿奴脸前晃了晃,恶狠狠的威胁道:“你要是再出声,我就用这个塞住你的嘴!”
毕竟是敢脱白小阎王衣服的人,没有比这个威胁更有效的了,沈懿奴立即噤声,一双美眸厉光飞射,直欲洞穿她的皮肉,谈绾却丝毫不惧,挪到一旁休息片刻,心中只是盘算这迷药到底能拖白梓岚多长时间,如果他恢复行动能力,又会怎么办呢?西夏人到底为什么要把他给绑走?
马车一直没有停下,现在他们四个恐怕已经难免被带向未知的命运了。
谈绾思虑片刻,便托着腮对众人道:“咱们现在最应该考虑的不是什么新仇旧恨,而是先从外头这帮人手底下全须全尾的逃出去吧,白大人,卫夫人,严大人,大家都是怎么被带到这里来的,自己都还记得清楚吗?”
“当着这婆娘的面说么?”白梓岚觑了沈懿奴一眼,对谈绾扬了扬眉,“你呢?我看你来的时候倒是很清醒。”
言下之意,你肯定是知道些什么的。
谈绾不确定她知晓的事情白梓岚知不知道,但出事之前,只有他们俩是一直待在一起的,现在又都被绑到这里来,即使谈绾心中一万个不想承认,现在最能给她安全感的居然是白梓岚。沈懿奴自然是敌非友,可谈绾被那假“严华”一番惊吓,现在还不怎么敢看真严华的脸——
白梓岚像是看穿了她心中所想,淡淡道:“那不如就说一说,严大人,有人扮成你的模样,骗我中了迷香,所以才被人带到这里来的,您是怎么被人家选中,当了替罪羊的呢?”
严华嘴巴张得老大:“什么什么?有人扮作我的模样?什么人?他、他为什么要扮成我?——说实话,你们到底在干什么,我到现在还一头雾水呢!”
谈绾点点头:“的确有人扮成严大人的模样,不过没有对我用迷香,直接把我带到这儿来了。”
“——就你那小鸭爪似的武功,用得着浪费迷香么?”白梓岚一哂。
“……”
谈绾知道他记恨自己脱了他的衣服,便懒得搭理他,继续对严华道:“大人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么?”
“好像是——被人打晕了,就一直昏昏沉沉的睡着,不知道过了多久。”
“那,严大人是第一个被抓来的了?”谈绾却是问向白梓岚,他没法点头,就冲她眨了眨眼:“不错,我是第二个,那迷香古怪得很,只能让人失去力气,但意识犹在,我一直看得分明,但是直到上了这马车,见到严大人昏迷在此,才知道是被骗了。”
那这假扮严华的人,必然知晓严华是得到他们信任、甚至可以说根本不会被怀疑的人,谈绾细想一想,倘若不是她的职业特殊,训练有素,一向不会轻易相信他人,方才肯定就直接开门让他进来了——虽然结果都是一样。
既然能扮成严华,那当然也能扮成其他人了。
谈绾立即伸手去捏白梓岚的面皮,白梓岚动弹不得,不禁皱起眉,但并没有说什么——如果他能动,现在他也会立即检查对面的人到底是真是假,第一个检查他不是因为怀疑,而是因为信任。谈绾细细的手指戳了戳他的脸,只觉他的面颊甚是光滑白皙,薄得几乎能透光,当然是真人面皮,便“嗤”了一声,拍了拍手,又去检查沈懿奴,轮到严华的时候,他脸涨得通红、手足并用的爬远了些,嘴里道:“我自己来,自己来!”
都检查完毕,白梓岚对谈绾笑道:“你自己的呢?”
谈绾撇了撇嘴,伸出左手到他眼前晃了晃,见手掌上那个对穿伤犹在,白梓岚愣了愣,便默不作声了。
“既然都到一条船上了,有些事情还是得告诉大家一声,这次之所以会遭逢此事,大约是被一宗与西夏人有关的案子牵连了。”
她说着,便一掌劈晕沈懿奴,再将方才在验尸间内的所见所闻,一一对白梓岚和严华道来。
白梓岚越听面容越冷峻:“难怪之前怎么验尸都验不出来,竟是如此。”
话至此处,马车便停下,谈绾正戒备,却见有人开了门,送进来了几碟小菜,还有两壶酒,一壶水。
白梓岚一笑:“这待遇倒是不错。”见她准备取银针试毒,便微觉不耐:“费这么大的力气把我们抓来,想必不会现在就毒死我们的,而且若真是想下毒,就不在饭菜里也能在别处,毒死还是饿死,那我觉得不如毒死吧,至少还能做个饱死鬼。”
“……”谈绾凉凉的道,“白大人真通透呵。”
他无力吃喝,谈绾便请严华喂他吃些东西,白梓岚却皱眉道:“不必!给我喝点酒就行。”然后顿了顿,看向谈绾,“你来喂。”
不知他是因为戒备,还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觉得她更合适,谈绾懒得与他废话,便抬袖给他喂了几口酒,见他喝了酒后脸色发红,暗暗握住双拳,才知他是要借着酒劲运功,想冲破这迷药的无力之症。大约他白家家传的功夫就是要借酒力的,谈绾眼见他胸口和额头上冒出细细的汗珠,嘴唇微微泛红,心道从前光害怕他去了,倒是没发现他原来生得还颇俊美。
严华在一旁挠了挠头:“之前一直没碰上白大人,那于清的案子闹得满汴京沸沸扬扬,到底最后是怎么结的呢?”
谈绾一愣,侧头笑道:“反正白大人摘干净就行了,有些人不死那是对不起天理昭昭,死得不明不白连凶手都找不到,就算是替天行道了吧。”
白梓岚脸色愈发红,喘了几下,对谈绾道:“帮我把衣服拉开些。”
“喂——!”怎么还蹬鼻子上脸了呢。
谈绾无奈,只得闭上眼帮他把小衣也敞开,只见他胸膛上已经都是汗珠,大约是酒水混合着迷药、渐渐被他逼了出来。
过了许久,白梓岚方一动,四肢缓缓活动几下,叹了口气,看向谈绾:“能动了,但是恐怕还是打不了架。”
这迷药端的霸道,这对他们几个而言实在不是什么好消息,谈绾勉强一笑:“算了,白大人也不要强求,就算不能打,凭着您的家世名声,还有谁敢伤你不成?”
“那可不好说,就像方才严大人说的,于清的案子不就栽到我头上了么?”
若不是碍于他现在汗透衣衫,谈绾还颇想拍拍他的肩膀鼓励鼓励他,但话到嘴边却不自觉的拐弯:“大家都是进过刑部大牢的人,既然能出来,那就说明死期还没到呢,至于名声这事,老话说人怕出名猪怕壮,大人要是素日低调些,不也就没这些事了么?”
被他捅了一刀且不算,后来蒋氏案谈绾进大牢,和白梓岚脱不了干系,白梓岚进大牢,最后师父却被牵连而亡,这次查案验尸两人又一起被关,这怕不是阎王,而是瘟神,不然怎么回回对上他,回回都没好事呢?
两人相视片刻,各自冷笑一下,转开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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