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有这么夸张，”听到程立东的夸赞，乔榛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我们开饭吧，”乔榛立马说。

太阳已经开始下坠，大片大片的火烧云把天空渲染成五颜六色的，最后的夕阳洒在桌面上，暹罗出斑驳的痕迹。

“我们一般都是一起吃的，不知道你是否介意，”乔榛摸摸头，对程立东说。她不想因为他一个人特意分桌，但要是程立东不愿意的话她也不会勉强。

“没事，我也经常跟手底下的兄弟一起吃饭，”程立东明白乔榛的意思，不过他不介意这个，他本来也就是个普通人，不像那些世家贵族这么多讲究。

听到程立东的答案，乔榛也不再多说，大家坐在桌边，开始享受这一顿晚餐。

“程当家，尝一尝这个烤鱼，”乔榛边给秋素言夹了一块鱼背的肉，边对程立东说，接着又说，“这个是先用炭火烤制过的，浇上熬制好的汤，再放到炉子上煮。”

听到乔榛的话，秋素言一脸温柔地吃着碗里的鱼，程立东也小心翼翼地夹起一块鱼，因为在他的映像里鱼肉一碰就碎，所以他动作格外轻，谁知道夹到碗里还是很完整的一块，吃到嘴里，没有腥味，只有香味。

“这是怎么做成的，感觉和以前的味道完全不一样，”程立东问乔榛，“这样的做法困不困难。”

吃到嘴里的鱼肉，他能够想象其他的菜味道绝对也不会差，所以他现在只想知道这样的做法困不困难，那些厨艺不高的渔民能不到把鱼做的好吃。

毕竟，乔榛只有一个人，她的饭馆也不大，吃不下全部的鱼。

“其实不难制作的，”乔榛边吃边说话，“您也可以学，毕竟河边最多的就是鱼了，有一些比较麻烦，但是也有制作很简单的。”

“好，也许什么时候能试一试，”程立东笑着说，这样的味道，无论是谁没有吃过都会觉得遗憾。

“乔娘子，我们谈一谈吧，关于鱼，”吃完之后，程立东对乔榛说。

这一顿饭吃下来，程立东也大概明白乔榛是为了什么找自己，不过只要是好的他愿意配合，而且他也要要寻求乔榛帮助的地方。

“好，”乔榛放下正在收拾的动作，坐到了程立东对面，“程当家，我就直接说了。”

“我打算以后在店里售卖鱼类，所以想和您直接建立联系，”乔榛见程立东没说话，便继续往下说，“我看您和渔民们比较熟悉，想请您做中间人，和渔民们收购渔获。”

程立东点点头，说：“或者我们还有另外一种合作的方法。”

“你把制作鱼的菜谱给我，渔民可以给你免费供鱼，而渔民则可以靠你的菜谱改善生活，”程立东说完后，便看向乔榛。

他认为这是他能够给出的最大诚意了，至于其他的，他也不能贸然替那些渔民答应下来。

“挺好的主意，”乔榛本来在程立东刚刚提出要她菜谱觉得这人不怎么样，但是在他说出后面的话的时候又觉得程立东对得起他自己的身份。

“菜谱怎么样可以帮到渔民们，”乔榛想着，虽然鱼不是特别难做，但是一个懂厨艺的和不懂厨艺的做出来的完全是不一样的味道，渔民们要是想靠这个获取收益估计比较困难。

“而且不用他们给我免费提供鱼，”乔榛笑着说，“如果可以的话 ，给我一些优惠便可。”

乔榛想到当时和他们说话的那个年纪很大的嬢嬢，又想到那些守着鱼摊一天的老人孩子，有些不忍，和他们比起来自己还是很幸运的。

“协定之后再说，我是有些犹豫菜谱的事情，”程立东摸着脑袋，“因为想把渔获的销路打开，所以我想问能不能把菜谱传出去。”

程立东站起来，朝乔榛拱手，“我知道这是一个很冒犯的请求，我会给娘子报酬的，只有食谱传出去才会有更多的人会买鱼，渔民们的收益才会更好。”

程立东知道对于厨子来说很珍贵，但是渔民……

“渔民的生活很苦，渔民家的孩子很小就要跟着一起出渔了，夜晚的捕鱼很危险，特别是碰上大鱼，经常有人回不来，”程立东的声音有些沉重，“家里的男人没了后，剩下的妇人孩子度日十分艰难。”

程立东没说的部分是，还有一些人见这里活不下去了，直接跑了。

“是一个不错的主意，”乔榛笑着说，“但是我还有一个主意，您可以听一听。”

“可以先来我这里学习鱼类的制作方法，并且在我会开始售卖鱼类菜，在比较多的人知道鱼可以做菜后，可以在河滩边举办一个制作河鲜的美食比赛，菜谱可以在赛前或者赛后拿出来。”

“挺好的主意，比我想的要周全，”程立东笑着说道。

就着这些事情，两人又进行了一番商定，最后定下——程立东派人过来学习河鲜的制作，而乔榛则尽早开始河鲜菜品的售卖，每天的鱼类由渔民那边派人送过来，在美食比赛结束前不收取食材费，之后以成本价收取。

“但是，”乔榛有些困惑，“程当家，你的话可以代表所有渔民的意见吗？”

她不知道程立东有没有和渔民们商议过，但是后面的那些都是他们临时定下的，特别是送鱼，渔民们真的会同意吗？

“放心吧，他们会同意的，我明天带人过来，”程立东表情深邃，他相信自己对于那一片地的掌控，况且，对于长期在底层挣扎的人们来说，但凡是能够摆脱困境的机会一定会抓住。

对于过去的他们来说，是没有人伸出这只手，现在，他们抓不住他也会帮他们抓住。

“好，最好是营业结束后再过来。”

***

站在饭馆门口的五人瑟缩着身体，今天程当家说送他们来饭馆里学手艺以后鱼就可以卖出去了，可是学手艺人家师傅真的看得上他们这种笨手笨脚的吗？

“走吧，”旁边的一个老妇人扶着腰慢慢走了进去，推开了想要扶着她的程立东，“哒哒哒”地走进了饭馆。

此时太阳已经西去，饭馆里没几个人了，寥寥几人，见他们过来还劝他们说这时已经没吃的了，建议去其他的地方，直到看到他们进入后厨才惊讶的睁大眼睛。

他们本来还想凑过去看发生了什么，叶清温柔地劝说后院不方便入内，几人好奇过后知道不让入内也就离开了。

“你们说会不会小老板又要赵新员工了。”

“可能会，希望到时候能吃的种类更丰富。”

“现在种类也很多了。”

“嬢嬢，你怎么来了，”看到那天在河岸看到的老妇人，乔榛觉得很惊喜。

“娃娃，是你啊，是程家小子叫我过来商量事情，”老妇人也笑着说道。

最后乔榛、程立东还有老妇人三人一起签订了协议，程立东和老妇人离去后，把那来学习的五人留在了这里。

“我们今天先来做最简单的丸子吧，”乔榛看着面前有些拘谨的五人道。

五人点点头，在外面的桌子放好自己的带过来的厨具，一脸严肃地看着乔榛。

不过他们都在腹诽，为什么这个师傅年龄这么小，但是一想到程立东和虞夫人的话，立马后背一紧。

哪怕这是个三岁娃娃，他们也得当师傅对待。

夏日逐渐变深，在这个时候，乔榛就分外想念冰箱和空调了。

她去询问有没有硝石，是的，她想起来可以制冰的矿石叫做硝石，十分方便。

但是她在西市集上问了一圈发现没有硝石的售卖，在闻到程立东的时候才知道汴京附近没有地方产硝石，硝石要从很远的南方运过来。

在知道之后，乔榛只好托去南方的镖局到时带一些硝石回来，但是镖局说时间不能保证，今年或者明年回来都有可能。

乔榛也只好放缓了自己心中的想法了，毕竟今年夏天拿到硝石的机会已经很小了，得到明年了。

半个月之后，乔记饭馆开始有鱼类菜的售卖，市集上也有一些小摊子售卖各种口味的鱼丸子和小鱼干。

越来越多的人们知道鱼原来也可以做出来各种各样的吃食，他们进入不同的饭馆酒楼时都会询问有没有鱼的售卖。

无数的厨子在客人们看不到的地方都在绞尽脑汁——怎样才可以把又臭又腥的鱼做得好吃。

到底是谁想出来用这种东西做菜的！

在他们快要忍不住的时候，程立东放出消息，八月底在河滩区举办河鲜类美食比赛，主题是用鱼做菜，会提前提供处理方法和建议菜谱，奖品是高级菜谱和奖金。

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一大群厨师不知道为什么松了一口气。

于此同时，一个油坊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西市集的深处。

听说，在西市集的深处有一个神奇的油坊，流淌着金黄澄澈的液体。

“感觉好便宜，一竹筒才八文，感觉能用好久。”

“嘘！我们得小声一点，不能让别人知道。”

有没有大人在啊(挥手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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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0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