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禹既然已经好转,李南星和江锦便不欲继续留在浴堂里,两人搀扶着郭禹就要往外走。
“等一等。”陆商枝出声唤道。
李南星和江锦停住脚步,看向她的眼神带着疑问?
陆商枝道:“江主簿借一步说话?”
“我?”江锦指着自己,有些疑惑,不知道陆商枝要和他说什么?
陆商枝点点头,表示自己没叫错人。
李南星便主动揽过郭禹,支撑起他大半个身子,对江锦道:“你留下,我先带着郭禹出去,你待会再过来就好。”
江锦松手,点头同意。
“江主簿,我们借一步说话。”陆商枝开口道。
两人走到一处角落说话。
陆商枝开门见山。
“江主簿还记得上次在医馆,我们谈的那笔生意吗?”
江锦闻言挑眉,是谈这件事吗?
“上次我回家后,已经嘱咐钱庄掌柜主动联系你了,据我所知,这件事他应该是已经办妥了。”掌柜办完事后还专门邀功似地跑来和他说一声。
陆商枝:“确实,第二天王掌柜就主动联系了我,我也顺利将一百两银存入江记,并获得了贵钱庄的一百份小额担保。我今天要和江主簿谈的这桩生意,还是和这一百两银有关。”
“我想将家中浴堂向隔壁进行扩建,同时实现药膳的售卖,今日我家祖传的药膳的效果,江主簿也见识到了。有这些方子,我有信心将这生意办得红红火火。”
经了郭禹这事的启发,陆商枝对于自己新获得的隔壁杜家浴堂的那块地,有了初步的规划。
她决定将陆家浴堂进行扩建,用以补充和丰富经营内容。
她有技术有人才,还有营销手段,唯独还缺了点最关键的东西。
资金!
江锦闻言道:“所以这事与我何干?”
“我和您敞开天窗说亮话,方子、厨子和经营手段我都有,唯独还欠缺些资金,我想和您商量,将之前存入江记钱庄的银子拿出来,用来扩建浴堂,同时江记钱庄仍继续向我们浴堂提供小额担保。”
江锦听到这里笑了,道:“陆小娘子是看着我脸上写着冤大头三个字吗?之前同意和你谈生意,也是想着大家彼此都认识,你也能给出抵押物,便卖你一个面子。”
“但今天这出是怎么回事?虽然我对经营家中生意不感兴趣,但是基本的算数还是会的,将一百两银给你,还继续提供担保,没有任何抵押物,风险都是我们钱庄在担着,万一你们浴堂出点什么事,我家钱庄就是实打实的亏一百两,这对我有什么好处?”
陆商枝也不反驳他,只道:“您说得有道理,那如果我承诺和您分成利润呢?您无偿给我的小额担保就算作您的资金入股,扩建的浴堂落成后,我们九一分利,我九你一。明面上看着是您担了风险,但如果我家浴堂一直都经营得很好,您就相当于是一分钱没出,仅凭几张担保,就拿了我店里的一成利,天下还有比这更容易的生意吗?”
“而且您一旦成了我们浴堂的东家之一,浴堂里的新鲜玩意,肯定也是您第一个体验到,到时候您在同僚面前也能说得上话,我见李寺正和郭评事还是挺喜欢来陆家浴堂的,到时候您不是也更有面子。”
江锦终于开始认真打量起陆商枝,问道:“你真有信心把浴堂做起来?”
陆商枝自信一笑,“您之前可还想请我到您家做掌柜,您就这么不相信自己的眼光。”
江锦愿意入伙的心思被陆商枝后面几句话彻底勾了起来。
加之他也不缺那一百两,索性就当买个新鲜,要是真亏了。
他就少收藏些名人字画吧。
于是他道:“我同意了,明日我会让家中掌柜和你联系的。”
陆商枝笑得灿烂:“好的,我定不会辜负江主簿的信任。”
江锦摆摆手走了。
陆商枝环视一圈浴堂,客人都已经走得七七八八,一个特殊的人竟然还在。
见她视线望过去,静静站在大堂角落的杨寒舟对她微微一笑,然后掀袍离开了浴堂。
她都忙昏头了,要不是对方主动和她示意,她都不记得店里还来了这一号人物了。
——
第二天一早。
王掌柜再度登门,陆商枝和对方重新就部分契约进行了讨论,在上午就敲定了契约,顺利拿到了一百两银。
前脚刚送走王掌柜,陆商枝后脚约的樊工匠就上门了。
陆商枝带他好好勘察了一遍隔壁杜家浴堂的残骸,针对要扩建的店面细节进行了详细的讨论,最后敲定了工期和费用。
因为隔壁杜家浴堂虽被烧毁严重,但部分地基依旧可以使用的原因,将扩建工程的工期压短在了一个月内。
至于费用,除了新建铺子外,她还增加了不少的功能区和绿化,倒是费用不低,不仅将一百两银全给了出去,她还倒贴了五十两之前抵押地契的银钱进去。
樊工匠第二日就带着施工队,紧锣密鼓地干了起来。
这些工程的进展,江锦也都看在眼里。
自从成功入伙陆家浴堂的生意后,江锦每天都带着李南星和郭禹过来陆家浴堂。
李南星是离不开那不失眠浴汤,而郭禹则是过来吃药膳粥的。
为了让股东满意,陆商枝可是特意嘱咐了陈岱给股东好友开小灶。
江锦对此十分满意,觉得陆商枝是在重视他这个合伙人,才给郭禹行的方便,这让他特别有面子。
很快一月过去。
陆家浴堂的扩建工程顺利完工,准备在今日重磅开业。
到了下值时间,江锦早就收拾好书案,过来喊李南星和郭禹一起去陆家浴堂。
这一个月,三人扎堆习惯了,郭禹因为吃了一个月的陆家浴堂的药膳,胃疾犯病的频率明显变少,他家娘子也格外支持他每天去吃药膳粥。
所以听到江锦一叫,两人对视一眼,都很有默契地收拾东西。
三人说笑着往大理寺外走。
没成想迎头就撞上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大理寺卿百璃。
百璃人如其名,肤色白皙,整个人看着就像个琉璃净瓶似的,散发着一种脆弱易折的气质。
而他本人也确实十分脆弱。
一年到头十分容易生病,几乎每十天就要请次病假,要不是他身世显赫,一般人动不得,按他这样的请假频率,他这大理寺一把手的大理寺卿之位,只怕是坐到头了。
但即使他身世显赫,因为他常年请假的缘故,对于大理寺的实际管辖力,也远远不及大理寺少卿林亦之。
那个老头子才是大理寺内有实无名的一把手。
但无论上层是如何的腥风血雨,面前之人也仍是三人明面上的长官。
三人齐声打招呼:“大理卿好。”
百璃咳嗽两声,看向三人,开口道:“自我病休回来,见你们三人日日下值都是一同离开,可是在私下聚会?”
三人一愣没想到百璃一直有注意到他们三个人的举动。
但长官发问,他们也只能如实回答:“甜水巷的陆家浴堂近几月推出了些颇有功效的浴汤,我们三人最近都是一下值就去陆家浴堂沐浴,所以聚得频繁些。”
“到底是什么样的浴堂,竟让你们这么推崇。”百璃好奇道,他想起自己自从被调到大理寺之后,因病都没有好好和同僚聚一聚,一下子让他面对许多同僚,他或许还有些负担。
但只是二三人的话,他觉得他可以,脑袋一热,他便开口了。
“这浴堂如此特殊,听得我也有些意动了,你们三人可介意再多加我一个?”
李南星、江锦和郭禹三人对视了一眼,俱从对方平静无波的眼中看到了震惊二字。
李南星主动开口:“本就是私下相聚,大理卿愿意和我等一同前去,是我等荣幸。”
于是乎,三人变成四人,一齐走出了大理寺,上了去往甜水巷陆家浴堂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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