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完洗手间回去途中，顾让也碰到了叶晴。

“顾总”叶晴打了个招呼，顾让也淡淡地嗯了声，擦肩而过时，看到叶晴掏出一副眼镜戴上，停了下来。

“这眼镜怎么在你这儿？”

突如其来的对话让叶晴猝不及防，茫然地啊了一声。

顾让也对着她脸上的眼镜抬了抬下巴：“这幅眼镜，不是姜行的吗？”

叶晴瞬间明白了，哦了声，如实道：“是我的，那天姜秘书隐形眼镜戴的不舒服，我两度数差不多，就问我借了下。”

叶晴说完，就看到顾让也脸一下子垮下来，以为自己哪里说错了。不等问，顾让也就转身离开了。

呵！难怪当时觉得那副眼镜偏女士，就这么想吸引自己的注意力？顾让也走了几步，眼镜的事情就像是一根线头，以前没有多想的蛛丝马迹全都显现出来。想到什么，脚步慢慢缓下来，眉头紧皱在一起。

姜行的心眼子有点儿多。

顾让也沉着脸回到包间，直接拿起桌面上的一瓶酒放到姜行面前，命令道：“喝了”

众人被他搞懵了，大眼瞪小眼。

姜行笑笑，挑眉，不太明白：“顾总？”

“我不想说第二遍。”

包间里的空气一下被冻结住，除了姜行，其他人都开始惊慌起来。刚刚不是还人帅心暖的顾总吗？怎么出去一趟就变回了阎王爷了。

喝的迷迷瞪瞪的周志业迟钝了会儿，然后恍然大悟，连忙给江店发消息。

【顾总真的有问题！！！！】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姜行拿过一个空酒杯，一杯接一杯，喝完，面不改色地冲着顾让也笑了下。

顾让也什么也没说，心里那股隐隐的火并没有因为姜行听话而消散，反而变成了一块大石头堵着。

顾让也转身离开。

姜行立马起身，拿过沙发上两人的外套，对着其他人道：“我送顾总回去，你们好好玩。”说着，大步流星地追出去。

人走后，包间内众人一同舒了口气。

张曼用胳膊顶了顶周志业，眼睛看着他的手机，直问：“顾总有什么问题？”

姜行追出去的时候，已经看到顾让也上了车。司机明看到他出来了，却依旧启动，疾驰而去，留下车尾气。

姜行双手插兜，望着车影苦笑了声。

不是都哄好了吗？又怎么了？

姜行赶在六点前回到了酒店，一开门，就听见几声猫叫声。

一百块跑到他脚边蹭了蹭，两只前爪勾住他的裤腿想要往上爬。姜行此时顾不得它，径直走到顾让也房门口，听到紧闭的房门里传出来的细小说话声，吊起来的心落下来。

一百块仍锲而不舍地抓着他的裤脚，姜行这才将它抱起来，顺了顺毛，一百块瞬间瞬间舒服地喵喵喵地叫了几声，在他的胸前蹭了蹭。

姜行将猫放到客厅沙发上，回房间换衣服的空档，顾让也出来将猫抱进了房间。然后一人一猫，四眼相瞪。

六点一到，顾让也双眼一黑。等睁开眼时，看到的就是自己的身体像是死了一样躺在床上。

这是他第一次以第二视角来看自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感。

房间内的空调他事先开的很足，暖乎乎的。他跳上床，钻进被窝里。以前还不知道姜行知道他变成猫的时候，他可以借着这副畜生的身体肆无忌惮。但眼下，他连出这间房门的勇气都没有。

或许，这就是报应。顾让也暗自想。

装‘顾总’太久了，他都忘了原本的‘顾让也’是什么孬种样儿了。一个姜行的出现，就将他打的原形毕露，夹着尾巴做人。但这或许也证明，他永远成不了他爸，成为不了真正的‘顾总’。

顾让也没睡多久就被冷醒了，空调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了制热，冷空气顺着窗户的小缝隙渗进来，挤压着原本的热气。

酒店的被褥很厚，虽然他可以缩进被窝里安然无恙地度过去，但他的身体就不一样了。

Y国的晚上接近零下十几度，他的身体就这么赤条条地裸露在被褥外。不等他回去，他的身体就可以直接可以宣告死亡了。

顾让也用嘴叼住被褥想要盖在自己的身体上，但变成猫后的他力量实在是太小了，根本拖不动厚重的被褥。眼看着他的脸开始发白发青，顾让也一咬牙，跳下床，扳动门把手，冲向姜行的房间。

姜行的门缝里露出光，还没睡。

顾让也犹豫了会儿，咬紧牙关，气愤自己这副孬种样子。

他用爪子在门上刮出刺耳的声音，不一会儿，里面传来脚步声。

姜行打开门，看到门口的猫，第一反应就是出了什么事。不然，顾让也是不会来找他的。

果不其然，顾让也看都没看他一眼，转身就往回走，姜行跟上去。在踏进顾让也房间的一瞬间，透进骨子里的寒冷让他打了个哆嗦。等看到床上的身体的时，不等此时身为猫的顾让也开口，他将床上的身体塞进被子里。然后关上窗户，找到空调遥控器。

一番操作后，“应该是跟客厅的空调一起坏了。我刚刚给酒店人员打过电话，对方说外面暴风雪，维修人员可能赶不过来。”

姜行说着放下遥控器，几乎没犹豫走到床边，抱起顾让也的身体。

“你干什么？”顾让也急忙跳上床，踩在自己身体上。

“后半夜还要降温，我那屋空调还是好的。”

一双宝蓝色的眼睛在黑夜里发亮，像是月光下的海里的蓝眼泪。半晌，顾让也不情愿地移开爪子。

跟着姜行来到他的房间后，顾让也瞬间被暖乎乎的热气裹挟，他看到姜行将自己的身体小心翼翼地放到床正中央。

顾让也看着他。

姜行解释：“我去客厅，刚刚酒店工作人员送来了个暖炉。”

顾让也：“......”

自从知道他的那些小心思后，顾让也第一反应就是姜行在装可怜。可当看到他穿上外套，面上波平浪静的时候，心里突然不舒服起来。

他看到放到旁边的长条猫抱枕，没空想为什么姜行会将这个也带过来，直接咬着抱枕拖上床，放到自己身体一边，将床分成两半。

“我不想明天起来收尸。”

说完，顾让也钻进被子里，紧挨着自己的身体。

姜行看着留给自己的那三分之一的空床，浅浅笑了下。他去客厅的心是真，但也猜到了顾让也会心软。

刀子嘴豆腐心，说的就是顾让也。

感受到旁边的塌陷，顾让也睁开眼，心跳声震动耳膜。虽然猫的夜间视力很好，但隔着长条猫抱枕，他看不到对面人，只能听到浅浅的呼吸声，以及从姜行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地沐浴露的味道。

安静的氛围下，一切轻微的声响都会变得极为敏感刻意，姜行的一个翻身都让顾让也猫身一震。

但再怎么紧绷的神经也终会松懈，尤其是在暖烘烘的环境中，神经被麻痹，渐渐疲软下来。

当晨曦洒满房间，一切都被温柔地镀上了一层金辉。许是心里装了事，顾让也醒的比平日早。

睁开眼的瞬间，就被射进来的晨光晃了下。他眨了眨眼，感受到一股温热的气息打在的脖颈上。

意识混沌，大脑还没转过弯，等适应了这亮白的光线，一张安静的睡颜冷不丁地出现在他眼前。

原本搁在中间的抱枕不见踪影，头挨着头，顾让也第一反应就是想将姜行踹下床，可当他刚动了下，就看到姜行的眉心拢了拢。

顾让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顿住。

姜行的额前发丝细碎，睡得乱糟糟的，看着比平日里温顺许多。静静地躺着，像是一尊玉雕的人像。听着那浅浅的呼吸声，顾让也突然有种心安。

即使他没再动，但姜行的眉头依旧拢着。

丑死了。

顾让也心想，然后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抚平。还不等伸回手指，就撞进一双雾蒙蒙的眼睛里。与此同时，他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顶着他的大腿根，坚硬的同时，还在动。

顾让也脸色骤然大变，抬起脚一把将人踹下床，从床上坐起来，冰着一张脸，咬牙切齿地瞪着床下人仰马翻的姜行。

“姜、行！”

这么一滚，姜行算是彻底清醒过来了。

顾让也脸色毫无血色，浑身上下被戾气包裹。

“你TM信不信老子把你的那东西切碎了喂狗！！”

果然，昨晚就不应该心软。顾让也想，后悔莫及。

与此同时，他的大腿根又被顶了下，还传出一声软绵绵的叫声。顾让也拢眉，一手掀开被子，就看到一团毛绒绒地东西趴在他的大腿上。

顾让也：“......”

空气一瞬间安静下来。

明白过来的姜行闷笑了声，从地上起来，看到顾让也脸色五彩斑斓，勾了勾唇，起了挑逗的心思。他朝着顾让也走了几步，双手撑在他的身体两侧，眼睛直勾勾地，轻笑了声。

“顾总，你忍心吗？”

顾让也硬生生挤出笑，一把推开他，咬牙：“怎么，你是觉得我不敢？”

姜行勾唇笑了下，肆意地看着他的眼睛，点了点刚刚被他触碰的额间。

“我是对自己这张脸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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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 28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