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

段瑜澜醒来的时候,躺在白盾特许病房内,许谬守在床边,抱着手歪下脑袋,已经睡着了。

段瑜澜没去吵醒,扫视周围一圈,在病床床柜上发现两张诊断报告,一张是他自己的,一张是许谬的。

结论一栏,他自己能量透支,亟待恢复。许谬则是短时间大量消耗能量,建议休养。

短时间大量消耗……段瑜澜歪头思考,回忆片段闪现出来,那其中就包括自己在跪在病床前引颈就戮的画面。

短时间消耗大量异能……也只有那一枪能做到。

心甘情愿被前任抵着脑门崩一枪的画面实在太过诡异,他不愿再细究,将注意力重新放在案情上。

刚调出终端屏幕,他接收文件的窗口就开始自动接收文件,下载项密密麻麻地挤满了后台。

而许谬在他打开终端几秒后就醒来,看着他伸爪子在那点来点去,居然真进入工作状态了。

段瑜澜头也没回,对许谬说:“正好你醒了,来讨论讨论,”接着段瑜澜又想起什么,多问了句,“你现在怎么样?”

他这个当场昏迷的倒是关心起生龙活虎的下属了。

许谬没回,不知道哪里拿出来一个保温壶,里面装着咖啡,刚一打开香气四溢,闻起来就死贵。

许谬慢条斯理地将咖啡倒一部分在手边杯子里,然后仰头直接清空。

许谬斯斯文文地拿纸巾擦嘴,把段瑜澜的终端接上电脑,长腿一并收到桌下,直接在段瑜澜的病房点开资料,大概是进入工作状态了。

段瑜澜昏迷的时间并不太长,看天色和时间,应该是次日夜幕刚落,他只当是睡一觉休息一下。

段瑜澜看着他,往他手边坐下,长尾巴圈起腿,跟他看一台笔记本电脑。

终端接电脑办公是特处常态,悬浮透明全息屏是要依靠异能者的能量,一般用于紧急任务通讯、加密通讯以及查看身体数据,用来日常办公多少有点杀鸡用牛刀。

段瑜澜把手机里拍的赵江玉的照片上传到内部网络,共享给了协办的刑警以及负责这次案件的特处队员,贺斐蓁最先来找他询问:“你那几张照片怎么弄到的,穿越时空啊?”

段瑜澜对着电话回了句:“我失踪那段时间拍到的,我们连异能这么诡异的东西都接触,就别大惊小怪了,你要是好奇,我看下次能不能拉你进去。”

贺斐蓁听段瑜澜把这事说得跟放屁似的,鼻子里哼出冷笑,段瑜澜懒得理他,抬脚一跨,趴在电脑前许谬两手之间,对着通讯说:“还有那几个被怪物影响的伤人的呢?”

“老样子喽,白盾那的人都一个头两个大,巴不得把我们特遣队这些人拖出去秋后问斩了。”

“前天的大明星怎么样了?”

许谬一直在听着通讯,他的视线从电脑屏幕上的图片移开,接了段瑜澜的话:“我昨天接受完治疗之后跟着夏云裕去看过他,别人都至少有正常的时间,还有喜怒哀乐。”

“但他不一样,一直清醒着,却不能对外界给出情绪反应,有些医生怀疑他是被吓傻了,陷入解离,无法对外界刺激做出反应。”

“但其他人是间歇性的昏迷僵木,还有清醒的时候,他则是起居正常,逻辑清晰,但是没有办法对事物表达情绪,就像情感中枢被谁给搞坏了一样,但是普通检查都做过了,他全身上下都很正常。”

“后来叶凌昼辅助白盾介入临床诊断,发现他不是解离,和那些受害者一样,他是被怪物爬进身体吃掉情绪。

“他昏迷过吗?除了送来那一次,昏过吗?”

“没有。”许谬回答,反而是作息正常到有点不正常了。”

“行。”段瑜澜这一个字整得贺斐蓁有点莫名其妙,他问道:“什么行?”

“病房应该有二十四小时监控吧,我明天亲自去盯他。”

另一头的贺斐蓁不理解段瑜澜突然的决定,他阻止道:“白盾那里比我们专业,他们会出报告,我们胡乱插手耽误事儿。”

“有些东西总要亲眼看了才知道。”

他挂掉了贺斐蓁的电话,就算是一张猫脸也能看出肉眼可见的阴沉。

案情一团乱麻,线索间的联系太弱,他几乎搭不出一个可靠的逻辑链。

他在想事情,面色不善地睨了一眼旁边的许谬,本意是想让许谬带路,对方看着他能冻死人的眼神,从椅子上站起来,手搭在了段瑜澜的尾巴旁。

接着他眼疾手快地顺了一把对方的尾巴毛,若无其事地开口:“不是要盯那个大明星么,我带路。”

段瑜澜没什么反应,他若无其事地从桌上跳下,踱着优雅的猫步跟在许谬后面,神色依旧冷然。

特处是在最近几年把各地部分白盾医师组织在一起,作为一个子部门合并进来。

本来占地面积就比一般机构大的特处更大了,大多数新人都要对着导航才能找到地方,许谬却走得很熟练,像是在这个地方工作了数年的老前辈。

等他们刷了ID卡推门进监控室,刚刚打着呵欠准备和同事换班的医师讶异的目光就投过来了。

“许副,你来得这么快,我还琢磨着让人带你走近路,比傻子导航好用多了。”

面对来人的夸赞,许谬笑着和穿着白大褂的医师握了手,嘴角勾起,说道:“感谢你们协助调查,辛苦了。”

不得不说许谬这幅好皮相很好用,那笑容尽管非常官方,但在场的所有人都有如沐春风之感,医师面露赧然,快步离开了。

换班的医师打开门走了出去,许谬和另一位还留着监控室的医师和许谬并排站着,段瑜澜则立在他们中间的台面上,尾巴圈起腿,盯着某个有特别标记的屏幕。

清晰的监控影像里,面容俊秀的年轻人虽然面容稍显憔悴,但睡颜安静平常。

从初步观察来看,他还算正常,所以身上的绑缚装置不是限制最严重的那一档,在被绑着的情况下,他仍然可以简单活动翻身。

几人就这样盯了十几分钟,监控室里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没人表现出不耐烦的情绪来。

身旁的医师突然低头接通了通讯,一个戴着眼镜,神色严峻的男人的男人的脸弹出来,他开口道:“他们又发作了,还是老样子。”

段瑜澜终于从监控上转开视线,他记得这个男人,他应该参与了尸检和解剖,虽然现在最终报告还没有出来,但是段瑜澜澜确信他应该能从这个男人那里提前获取一些信息。

“老样子?我记得报告里显示他们的发疯时间是随机的,每次发疯表现出来的情绪都不一样,所以才需要强感应绑缚装置,情况出现变化了?”

那眼镜男人没想到还能听见熟悉的声音,但他一时没能将这声音和人对上号,视线一偏,疑惑道:“是谁在说话?”

话音未落,段瑜澜就从台面上下来,跳上那医师的白大褂,兀然入镜。

那男人显然对他印象深刻,还没等他以惊讶的神色多说什么,就被表情肃然的段瑜澜用眼神堵了回去。

“是这样的,”那男人扶了一下眼镜,斟酌道:“近七十二小时,这些临时在白盾安置的受害人固定在凌晨一点前后出现异常情况。”

“虽然受害者的不尽相同,但是发作的时间越来越接近,现在他们发作的时间差异已经缩小到10分钟以内。”

“这种情况是近两天才出现的,没达到我们的上报标准,难保后面会不会出现新的变化,为了避免错误情报导致误判案情,所以没有正式向上汇报。

眼镜男人说得很简略,一边汇报还一边往门边瞟,终于,通讯的另一边敲门声响起,男人匆匆离开镜头,最后又折回来挂断了通讯。

此时,这边的医师的终端弹出紧急通知,看得她眉头紧锁,段瑜澜也没有移开视线。

紧急通知显示,所有患者都在同一时间内出现了异常行为,受到绑缚装置限制行动后同时陷入僵直,那个医生转身对着两人打了个手势,推开门走了。

滴一声之后,监控室重归寂静,只剩下一大一小两道在监控前全神贯注的身影。

几秒后,床上的青年兀然睁开双眼,接着,他从床上坐起,眼中没有丝毫梦中惊醒的人的迷茫,他的头部缓慢转动着,目光寸寸扫过病房的陈设,最终和监控外的两个看客对视。

视线相接,毫不掩饰的敌意通过摄像头传达给窥视者,突然自那俊秀青年的眼睛里溢出漆黑粘稠的液体,瞬间覆盖了还算宽敞的病房。

尖锐的警报音瞬间响彻整个特处,所有人的神经瞬间紧张起来,然而还没等到对应的人员做出反应,警报戛然而止。

损坏故障的监控摄像画面模糊闪动,苟延残喘地将生前记录的最后影像呈现给屏幕后的观众。

一个黑金色的多角体装置内,一直巨大的虫茧里有什么东西正在试图破茧而出,静默无声的画面里,仿佛能听见那窸窸窣窣的骇人声响。

然而,监控摄像头还是倒在最关键的一刻,特处的摄像头在数秒间悉数罢工,段瑜澜却调出了自己的终端。

在他用于追踪怪物的定位系统中锦州市简易地图显示,距特处十数公里外的地方兀然出现一个红色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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