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寒舟的脑海中突兀地出现了一条愤怒的信息。

“安静点，我在想办法！”

陆寒舟将自己的心绪梳理通顺，接下来的操作对他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挑战！

其实在见到齐舒玉的第一面，陆寒舟就发现了这个散发着奇怪磁场的家伙。

也许别人感知不到它的存在，可陆寒舟对于磁场有着极强的感知力。在他面前，这个小东西简直就像裸奔。

他也没想到，当年那个连人话都说不明白的小程序，如今都进化成这个样子了。

回想起当年齐舒玉带着【阿尔法】征战论坛的情景，陆寒舟还是露出了笑容。

也就在那之后不久，自己就。。。

只是没想到齐家竟然也遭到了毒手！

看着齐舒玉身形消瘦还似是少年模样，陆寒舟不敢想象小舒这些年吃了多少苦。

若自己再早一些。。。

陆寒舟双手轻轻环抱着齐舒玉的腰身，明明该温热的地方却冰凉得不像话。

一团粉色的血肉从陆寒舟的双手分裂而出，深深地在齐舒玉的腰身上扎下了根，如同心脏一样不断跳动着。

在进入体内之后，【体外心脏】开始不断地吞噬着齐舒玉体内坏死的细胞和组织，并且开始参与到人体的循环系统之中。

陆寒舟保持着拧巴的姿势，不断导出着腥臭的代谢物。

但齐舒玉体内积压的病毒实在太多了，【体外心脏】开始被代谢物灼烧，整个血肉开始肿胀发烫，只是一会便萎缩坏死。

陆寒舟忍着疼痛不断地重复着这一步骤。

入夜，

终于，【体外心脏】开始能够稳定持续地工作，并延伸出附肢保护齐舒玉的筋脉。

只是陆寒舟紧皱的眉头迟迟没有舒展。

他没想到小舒体内的【芳华】已经变异成了如此程度，也许是这么多年不断吸收小舒的血肉与能量所致。

一时间，陆寒舟有些哭笑不得，若不是小舒的底子太好，他现在应该见不到小舒了；可若不是齐舒玉的底子太好，【芳华】应该成长不到这个程度。

在这么多年的抗衡之中，【芳华】已经在小舒体内彻底扎根了，如今能达到这样的平衡已经是万幸了！

陆寒舟揉了揉脑袋，必须得赶紧回【黑塔】，现在这种方法也只怕是饮鸩止渴，一旦【芳华】继续变异，也许他也不一定能控制得了了。

陆寒舟很想问问【命运】，这到底是为什么？

梦境，

那是一片星海！

缤纷的色彩让人挪不开眼睛，远处的晨星似乎照亮了回家的路。

齐舒玉自己畅游在星海之中，任由无数星辰将他围绕。

自由，轻松。

这种久违的感觉让他有些想要落泪，仿佛一切苦痛都离他远去。

可就在他想要跟着星辰飞去之时，他似乎在星海之后看到了母亲的面容。

星海的尽头，

一架闪闪发光的水晶天平停留在他的眼前，繁复的铭文雕刻其上。

【一个美好的生命，却再不能苏醒】

【你会感到遗憾吗】

星海之上，母亲的面容越发清晰。

只是，不再是记忆中的笑脸，而是日渐消瘦的面容。

【父亲的惨死，亲族的惨状】

【你却无能为力】

【可悲的生命】

转瞬，随着祂无声的话语，星海之上又浮现出父亲临终前的模样和族人被侵略的惨状！

这样的梦境，

不知有过多少次了。

只是这一次，那些画面清晰得可怕！

齐舒玉看着这些画面一遍遍地重新上演，却无能为力。

直到，

他的梦境崩溃。

曾经，祂大发慈悲地宣告了祂的名讳。

【命运天平】

祂似乎只是单纯地想要折磨他罢了，祂从不进行任何交流，只是一味地抛出那些问题和画面。

【也许】

【这一切本不应该发生】

【也许】

【你还有机会挽救】

这是从未出现过的画面！

【你愿意吗】

齐舒玉不知所措，一时间搞不清楚状况。

【你愿意吗】

【命运天平】再一次重复了那句无头无尾的问询，而这一次那声音微弱了几分。

【命运天平】如云烟一般，正在缓缓消散。

齐舒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不能放过任何的机会！

“我愿意！”

随着回应，

天地崩裂，星河破碎。

【命运天平】化作云烟铭刻在齐舒玉的心脏之上。

星海尽头，阴影袭来！

剧痛，

化作漆黑的触手，将齐舒玉从星海之上拉向无间深渊。

他本能地举起左手，渴求着遥遥无期的救赎。

只是，

当他看见母亲的面容，便停止挣扎。

转头，

决然地拥抱苦痛，

任凭苦痛将他拉扯向更深处。

沉沦，

在他无比熟悉的苦痛之中。

继续，

向下沉沦。

不知过了多久，

一丝微弱的亮光从他身下亮起，似乎有着另一股力量正在将他揽入怀中。

也许，这是另一条往生之路。

只是，他早已经没有力气思考了。。。

那漆黑的触手，那苦痛化作的触手，

开始不断褪色，

漆黑、黑紫、深红。。。

直至血肉似的淡粉。

齐舒玉感觉到了久违的轻松，如同睡在了云朵之上。

那份苦痛正在离开他的身体。

只是，看着被那些被苦痛折磨到蜷缩的触手他有些于心不忍。

“咳咳。”

齐舒玉缓缓地睁开了眼，只感觉世界在天旋地转。

一个温暖有力的臂膀撑起了他的身体，恍惚间，齐舒玉模糊地看到了身旁之人。

只是，没有了他的单片眼镜，他看不太清楚了。

一瞬，齐舒玉重新夺回了液态金属的掌控权。

巨大的尖刺爆发，将身旁之人逼退。

齐舒玉有些慌乱，心底拼命呼叫【阿尔法】。

然而【阿尔法】却始终无应答！

太不小心了，没想到这病毒会突然发作，他的记忆还停留在进入传送阵之前。

现在是什么情况！

液态金属找寻到了齐舒玉的单片眼镜并支撑起了他的上半身。

在看到那熟悉的面容之后，齐舒玉不由得颤抖了几分。

被逼至角落，那些尖刺直指人体最薄弱的位置，若轻举妄动便会被这些金属尖刺扎穿，如果是正常人想必是没有生还的可能了。

陆寒舟苦笑，果然是有样学样，这么看来【阿尔法】学习能力的确是强啊！

他老老实实地举起双手，在原地保持不动，一副乖宝宝的模样。

可是等了许久，都没有回应，陆寒舟只得先行开口。

“小舒，是我！”

“陆寒舟。”

“我没有恶意，你别紧张！”

“你刚刚才排完毒，别激动，你现在需要休息。”

齐舒玉这才发现自己被脱去一半的亵裤，顿时羞红了脸颊！

尖刺瞬间突出了一截，直接刺破了陆寒舟的皮肤。

这个登徒子！对自己做了什么！

“小舒。。那个。。别误会！”

“是治疗需要！”

陆寒舟似乎是知道齐舒玉所想，对于一个骄傲的人来说这确实是有些冒犯了。

可事出紧急，他只是想更快地帮助小舒，陆寒舟接着解释道：

“我必须解释一下！”

“你身上的病毒感染得太深了，我采用了一些。。额。。。可能非常规的办法。”

“我。。。在你身上植入了一个【体外心脏】。。。”

“放心！你不会有任何不适的感觉！”

“【体外心脏】虽然有些丑陋，但是它能够帮助你压制住【芳华】病毒。”

“请你不要嫌弃。”

“但，小舒！”

“你感染得太久了，现在我也没有办法完全清除你体内的【芳华】。”

“它似乎与你有了一种类共生的关系，若将它完全清楚，恐怕你也会有生命危险。”

“可若不把【芳华】处理干净，恐怕。。。”

“小舒！跟我回【黑塔】吧！”

粉色的生物力场渐渐消散，【阿尔法】脱离了控制，再一次与齐舒玉的意识联结。

“滚！”

陆寒舟听着齐舒玉略带颤抖的声音，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他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小舒。。。我。。”

“滚！”，齐舒玉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只是这次带了一丝决绝。

“当年你一声不吭就离开！”

“没过多久就有人来围杀我们的主城！”

“没有人知道我齐家主城的坐标，谁知道是不是。。。”

话到此处，齐舒玉有些哽咽。

“都是你们陆家干的好事！”

“我不需要你的怜悯！”

“滚！”

陆寒舟着急地解释道，“不是的！”

“不是这样的小舒！”

“我没有。。我们陆家。。没。。我们陆家没。。”

可是，陆寒舟却无法继续说下去，因为他陆家确实不无辜，小舒身上的伤，确实是拜他陆家所赐！

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该从何解释。

小舒的伤，还有齐家人。

如今这局面，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慌乱中，他未发觉那些抵在他身前的尖刺，因为他慌乱的动作而深深扎入血肉。

也丝毫未察觉到，看到他真的受伤而慌乱撤手的齐舒玉。

“你走吧！”

“我们，别再见面了。”

“。。。”

无言，陆寒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如今这具躯体内，充满着从齐舒玉身体里渡来的【芳华】病毒，是不能留的。

液态金属被全部收回，齐舒玉沉默不语。

看着眼前这一幕，陆寒舟只觉得两人的距离怎么越来越远，明明他是依靠着再重逢的信念才从深渊中爬回来的。

“抱歉！”

寂静中，陆寒舟像个孩子一样落荒而逃。

那深红的火焰从陆寒舟的身体上绽放，陆寒舟小心地控制着温度，没有一丝一毫惊扰到寂静的夜晚。

明明是来自深渊的烈焰，却摇曳如西窗的烛火，诉说着不可说。

余光，齐舒玉看着在火焰燃起的一瞬间攥紧被子的一角。

可随后齐舒玉放开了手，

只是那火焰中的笑容深深地印刻在了齐舒玉的脑海。

【阿尔法】注意到齐舒玉状态：

【为什么口是心非？】

【明明寻求他的帮助是现在的最优解！】

齐舒玉看着那空出来的角落，似乎火焰还在燃烧。

他不由得回忆起了当年的时光。

【我知道，当年他的不辞而别一定是有不得已的理由！】

【我知道，齐家的事和他无关！】

【我知道，他好不容易才从泥泞之中脱身！】

【日子好不容易好过起来。】

想起在【百炼楼】前陆寒舟意气风发的样子，又想起现在自己的狼狈模样。

【这样就好。。。】

【这样就好！】

脑海中，齐舒玉坚定地对【阿尔法】说：

【我不能再把他拉入泥潭。】

【阿尔法】不太明白，人类的复杂情绪。

只是默默地把这些记录到了自己的人类迷惑行为的数据库中。

齐舒玉的床戏还是不错的吧！！！

吼吼吼~~~

小陆同学会就此收手吗？

球球收藏！现在也真是为爱发电了！

ps：【这个符号是脑内对话】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3章 【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