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 27 章

楚燃也不知找她能做什么。

他只知道在陌生地,从头再来的滋味,很难受。孤寂到极致时,真觉得没什么不能放弃。

越想越觉得不该把她一个人留在谢府,就这么将她留在谢靳身边,按照她那爱胡闹的性子,指不定会闹出什么让他意想不到的事。

楚燃无法想象……

跑到门口,又掉头跑回来。去院子里挑了个最大的西瓜。

小姑娘总惦记他种的瓜,给她带一个赔礼,她应该会高兴吧?

老常头看到,心里欣慰:“燃儿,你这么做就对了,赶紧去,常伯虽老,但能看出南夕中意你,她若是看到你回去,定然开心。”

她喜欢他,尽人皆知。

他却宁肯当她胡说八道,也不愿信。

楚燃没再犹豫,踏着夜色下了山。

还未走到村口,撞见楚三。

“三叔怎么在这里?”

楚三放心不下他,本想再来劝劝,见他拎着个瓜往村走,心里更气:“我和你三婶不用你孝敬,你要真有那孝心,不如把南夕带回来,我和你三婶真觉得你把她一人丢在谢府不像回事。”

“我也觉得。”

楚燃如实相告,“我打算现在回谢家陪南夕。”

楚三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手指向他手里的网兜:“瓜是给南夕带的?”

楚燃点头:“南夕说我种的瓜甜。”

“好!好!好!”

楚三激动极了,扭头往村里跑,“你走路太慢,三叔去村长家借辆车送你。”

凝望完全黑下的天色,楚燃没有回绝楚三的好意。

……

每次想到楚燃,楚南夕心里都闷得慌。

谢靳不习惯她沉默,拿起桌上的木箸,对准她的发髻插进去:“荷花精,你怎么突然这么安静?”

发丝被硬物塞入,拉扯得非常疼,楚南夕拔出木箸,抓住他想要收回去的手,狠狠敲打:“你是不是手贱!疼死我了!”

“到底谁疼啊!”谢靳喊着把手夺回去,一个劲揉,“你怎么下手这么狠,就不怕我厌倦你?”

“随你。”楚南夕满不在乎,把木箸放到桌上,托着腮,凝望小摊上冒出的袅袅热气。

这么晚了,也不知楚燃吃饱没!她今天买那么多好吃的,他和老常头今晚应该吃得很丰盛吧。

真想回去和他们一起吃。

楚南夕越想心里越酸。

她不想因为爱而不得就顾影自伤,不想变成一个悲观的人,把老板端来的馄饨移到面前,垂眸细品。

可能是扑面而来的热气太烫,熏得眼睛生疼,眼里的酸涩感变得更重,眼眶盛不住这么沉的分量,不受控制地滑落脸颊,落在碗中,泛起圈圈涟漪。

谢靳看得目瞪口呆。

不想白她为什么突然落泪,是馄饨太难吃吗?

谢靳拿起汤勺,尝了一个。

味道尚可。

她为什么哭?

看她丢下碗勺,一言不发地离开摊子,谢靳急忙起身去追。

州府繁华,中心街道热闹,但终究不比现代,这里的繁华有尽头,越往外走,便越像下边的镇子,等路上不见行人,再见河堤。

楚南夕没再继续往前走,在河沿找块干净的石头坐下,捡起地上的小石子,胡乱地往河里扔。

不想承认,她想楚燃想得心里难受极了。

以前总觉得,只要他好,她便开心,没想到如今竟不再甘于远远望着他。

想靠近,想触碰,想拥有……

也不知以后还会想什么……

她这样很不好,不仅自己困扰,也让楚燃烦恼,她不该这么做。

楚南夕又一次劝说自己别打扰他。

谢靳紧赶慢赶,好不容寻到人。

长舒一口气,坐到她旁边,不解地问:“小夕,你刚才为什么哭?是因为我弄疼你了吗?”

“没什么。”

楚南夕不想告诉他实情。

“跟我有什么不能说,告诉我,我跟你说个解闷的好法子。”

楚南夕不想说,但好奇:“什么解闷的好法子?”

谢靳得意地挑挑眉:“带你喝酒怎样?”

“喝酒真能解闷?”楚南夕不确定地问。

她从未喝过酒,好像是听人说过一醉解千愁。

“肯定能!不能解闷,那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酒楼。”

谢靳想到刚路过的勾栏,对上她扑闪扑闪的眼睛,把那句带她去看看的话咽下去,只道:“不信我带你去喝一壶,保证你不烦。”

楚南夕很心动,站起来说:“走。”

两人回到住处,让小二送来几个菜,又点了两壶好酒。

尚未沾酒,谢靳在桌前摆弄着酒菜,脸却红得不像话。

楚南夕看得皱起眉头:“谢靳,你该不会酒精过敏吧?”

“什么是酒精过敏?”

楚南夕指向他通红的脸:“就是不能碰酒,你闻了些酒气,脸便这么红,若是喝到身体里,肯定会不舒服。”

她一本正经地解释,脸上不见半点旖旎的神色。

谢靳错开她纯真的目光,摒除杂念,强行逼自己冷静下来:“小爷才没有你说的那种娘唧唧的过敏症。”拿过酒壶,将杯里斟满酒,递给她,“来,喝,今晚势必带你喝开心。”

“我也希望自己能开心点。”楚南夕接过酒杯,闻着呛鼻的酒气,便知这酒不好喝。

但不知为何,她很想尝尝,掐着鼻子,一口闷掉杯中酒。

烧酒入喉,辛辣感从嘴里一直蔓延至胃里。

“好难喝啊!”楚南夕吐着舌头,辣得直跳脚。不知该如何缓解这种辛辣感,抓起桌上的花生米,一个劲往嘴里塞。

“哈哈哈!”谢靳被她逗得直笑,看她耳根红透,小手一个劲对着嘴巴扇气,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被愉悦压下,给她倒了杯茶,打趣道,“小爷还是第一次见不会喝酒却敢一口闷的人,你这么喝就不怕喝醉?”

“喝醉就喝醉呗,不是说一醉解千愁嘛!”楚南夕无所谓。

谢靳知道她是嘴上逞强。

她面前的酒杯里没再倒酒,菜倒是吃了不少,明显是不想再喝。

谢靳没有劝,自顾自地喝着。

楚南夕也不知道自己酒量好不好。被酒烧得难受,没一会儿,便觉得全身烫烫的,额头出了一层汗。

反观谢靳,一杯杯往嘴里倒,跟喝水一样,脸色也不复刚才的红,白皙干净,似乎越喝越清醒。

楚南夕看得颇有些不服气,又让他给倒了杯,小口啜饮。

觉得辣,便往嘴里塞菜,觉得好些,再饮一口,慢慢便不再觉得辛辣,细品有股香气,口感似乎真不错。

适应过来,楚南夕不再抗拒这种辛辣的味道,端起酒杯,主动和谢靳碰了碰:“好喝,干杯。”

谢靳喜欢她娇俏的模样,开心回应:“干杯。”

推杯换盏间,酒杯撞得叮当作响。

楚南夕脸越来越热。

本就娇美的容颜,敷上红晕,像熟透的柿子般,看着软糯可口,让人想咬一口。

谢靳一点点向她靠近,手搭在她的腰上,脸控制不住地往她面前凑。

楚南夕别扭地推他:“你做什么?”

她下手没留半点情面。谢靳毫无防备,摔倒在地。

微醺酒意被撞醒,她真实不做作的样子,看着却更加迷人。

从未想过被人推倒,竟无丝毫恼意,谢靳坐在地上,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她。

他在盛京时,有许多酒肉朋友,他们常混迹欢场,见过许多姑娘。她们美得各有千秋,却从未有人像她这般迷人。

想靠近她,想和她在一起……

怕不轨的心思被她瞧出端倪,谢靳不自然地说:“没想做什么,就想看看你脸为什么这么红。”

楚南夕不疑有他,双手按在脸上,晕乎乎道:“好烫,我该不是喝醉了吧?”

“肯定没醉。”

“为什么?”楚南夕不解。

“因为喝醉的人,不会承认自己醉。”

他说得似乎很有道理,楚南夕向他伸出手:“那起来继续喝。”

面前的柔荑,白皙细软,一点不像出身农户家姑娘的手。

谢靳颤抖着手握住,又滑又腻的温热感传至手心,心失控在胸腔里擂动。

心想她若是出身好点该多好。

谢靳佯装起不来,用力一拉,将她从椅子里拉下来。

楚南夕栽进他怀里,头撞得生疼,一手揉着额头,一手捶打谢靳:“早知道你这么笨,我就不拉你了。”

“喝多了。”谢靳憨憨笑着。

一手放至她身后,虚揽着。一手搭在她的额头,关心道,“我看看,碰疼了吗?”

“不用你。”楚南夕拍掉他的手,撑着地,缓缓站起,重新坐回椅子上,继续吃花生米。

谢靳没敢再放肆,老实坐回原处,一杯接一杯喝着桌上的酒,忍不住喊了句:“痛快。”

“痛快。”楚南夕附和。

一口闷掉杯中酒,放下酒杯,向盛花生米的盘子摸去。

手抓了个空,楚南夕不满地嘟囔:“没了,再来一盘。”

“再来一盘。”谢靳晃晃悠悠起身,出门对着楼下喊,“小二,送两盘花生米,外加两壶酒。”

“得咧客官,您稍等。”

没一会儿,小二把花生米和酒送来。

等他离开,谢靳晃悠悠坐到楚南夕面前,宠溺笑道:“吃吧,小夕,这次有两盘。”

“谢谢你。”楚南夕捞起花生米往嘴里塞。

油炸花生米,一咬嘎嘣脆,这样的声音,配上她动人的笑容,比饭菜还要下酒。

谢靳借着酒意,再次向她靠近。

在她目光瞪来时,捞起她的酒杯,装模作样地给她倒满:“小夕,你现在开心了吗?”

“不开心,想回家。”

只要想到再也回不去家,楚南夕就难过,放下酒杯,趴在桌子上,委屈地把脸埋进臂弯里。

无论谢靳怎么问,不肯再多说一句。

……

楚燃赶回谢宅,看着空荡荡的东厢房,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一阵揪疼。

找去正房,这才知道谢靳带楚南夕去了州府。

顾不得思索,连夜去车行租车,没做停留,往州府赶。

等到城外,看着紧闭的城门,无比后悔白日里没有带她一起回家。

谢靳那般喜欢她,又是那么浑不吝的性子,带她留宿在外,无法想象会发生什么。

楚燃细思极恐。

天一亮,进城四处寻人打听。

好在两个人足够出挑,一名街口摆摊的小贩给他指明方向。

好不容易寻到人,推开门,呛鼻的酒气扑面而来。

两个人昨夜不知喝到何时,对他推门而入,一无所知。

头靠头,脸贴脸,睡得正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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