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予的分化检测跟后续处理用了差不多两个小时.

最后的结果是促O酮素大于63.5，第二性别鉴定：Omega。

江承礼从房门的窗户里看到施予的表情，Omega刚刚从睡醒，眼神朦胧，像头温驯的小鹿。跟在洗手间里的眼神一点都不一样。

不是说施予寄养在廉家，向来都看着廉子进的脸色，卑躬屈膝么？

……怎么会在学校洗手间的时候，变了个人似的。

站在床边的护士小姐温柔地跟施予说着身体状况，还把《Omega护理手册》跟他的检测报告放到床边：“你的检测报告要自己一个人的时候看，看完记得让家长带你去修改第二性别。第二性别没有修正是领不到抑制剂的。”

施予终于清醒了些，仰头错愕道：“Omega？谁？”

跟护士再三确认后，施予才失魂落魄地从病房出来。

他本来是数一数二的驭水师，现在却成了这个世界最弱的性别……落差太大，他有点接受不了。

麻木地看完自己的分化报告，施予抬起茫然的眸时，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到医院门外。

而门前，一个神情冷漠的男生正站在他跟前：“看明白了？”

施予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他是跟自己说话，微微偏头：“什么？”

“看完就回去了。”江承礼别过头，“校医要回学校录入信息，让我送你回家。”

施予听到这里，警惕地抱住自己的分化报告：“你是谁？”

江承礼想了想：“一个被迫陪你来医院的路人甲。”

施予：“……”

他这么说，从学校到救护车上的记忆才浅浅地浮现，而且他的脸也能在记忆中找到对应的名字……南中学生会长，江承礼。

江承礼看着那个拎着自己分化报告、一脸难过、浑身上下都写满了“脆弱”“迟钝”“易拐带”的Omega，轻叹了口气：“车来了。”

施予刚注射完抑制剂，正是疲惫困倦的时候，低头钻进车里是还踉跄了下。

江承礼扶他一把，又闻到了极淡的香味。

“谢谢。”施予含糊地说道，并不太愿意跟他肢体接触，笨拙地钻进车里。

他浑身都使不上劲，正想靠着车窗睡会，又听到江承礼冷冰冰地问：“地址？”

听着语气不太好，施予想了会儿，把廉家地址报了出来。

江承礼散漫道：“按他的开。”

施予凝着窗外的风景发呆，像是噩梦缠身的人刚苏醒，还没适应眼前的光。

江承礼玩着手机，余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到车内后视镜上。

施予下巴藏进衣领里，稍长的刘海坠过眼睫，只有眼下那颗泪痣在格外白的皮肤上尤为显眼。

看着有点儿让人会不由自主怜惜的……乖。

像被人欺负狠了。

但思绪至此，他又笑了下，在洗手间里站不起来的可是廉子进呢。

半个小时后，车停在廉家门口。

施予没有丝毫犹豫，说了句谢谢就下车离开。

*

第二天的后续，江承礼从黎琛嘴里听到只言片语。

听说施予是寄养在廉家的，一直处于不是亲人又不完全是外人的尴尬位置。他在学校惹了事，还动了廉子进，廉家要施予下跪道歉。

施予不认，离家出走。

学校里出什么事都能传八十个版本，江承礼也没太放在心上，直到放学后黎琛给他发了个视频。

视频里施予正木然地在一条巷子口躲雨，看起来狼狈到极点，无家可归。

[黎琛：他好像真的被廉子进赶出家门了，刚分化就无家可归，太惨了。]

这条巷子，正好就在江承礼行走的路口附近。

傍晚的雨下得很急，江承礼撑着伞想回信息时，听到一声清晰的猫叫，就在巷口。

他侧过身，视线先看到的是身边的窝在纸盒子里的猫，然后是对面屋檐下的施予。

才在手机里看到的人，转眼就出现在眼前。

这种感觉还挺奇妙的。

江承礼站了一会儿，把手心的伞微微侧倾，遮住了纸盒子上的猫咪。

施予身后是一家首饰店，他站在橱窗前一瞬不瞬地看着其间陈列的金饰。

施予并不是喜欢黄金，只是龙都喜欢亮晶晶的东西，而他作为一心想拥有龙的使者，自然养出了给龙物色所有亮晶晶的习惯。

这个习惯深刻入骨，哪怕他换了个身份也没改过来。

更何况今天他心情很糟，也就只能看看亮晶晶，从曾经的痴迷里找到一个心情的悬停点。

巷尾，江承礼将淋雨的幼猫拢到自己怀里，再抬头时施予已经离开首饰店。

他转身想走，一股散在雨中的异域香调忽然浮到鼻尖。

像迷航的人鱼游过眼前，用如薄雾般的尾鳍轻羽掠过侧脸。

无形无色，却像一根牵引绳，落在了他颈间。

而分化后沉寂了几年的腺体，微微刺痛了一下。

江承礼瞳孔微缩，再抬眸时，施予停在了路边的摊贩前。

异样的感觉像一种蛊/惑，江承礼随着本能跟上空气中弥留的淡香，而等他到路边时，施予又离开了。

……这味道，确实是从他身上传来的。

江承礼抱着猫路过时扫了一眼，摊上大多都是些不值钱的劣质玻璃首饰。

他微不可查的挑了下眉，虽然说omega天生爱美，瞧瞧金银首饰也不足为奇，但执着到冒雨逛完一条饰品街最后淘了件地摊货，有点匪夷所思。

老太太见他没走，试探地问道：“同学，买个小首饰吧？”

老太太热衷地推荐道：“刚刚卖出去这个，那男同学见我没开摊，挑了个最贵的。好像说送给龙……还是什么朋友，我年纪大，没听清。”

江承礼瞳孔怔了怔。

“龙？”

他刚开口，怀里的猫咪忽然叫了一声。

雨势又大了点，那一路隐隐约约的信息素瞬间被冲刷干净。

江承礼伞间微斜，把猫护好。

再抬眸时，施予已经消失在雨帘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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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