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穆的父母都是A级Alpha，一般双A家族极高几率会产下同样优秀的特殊体质。但两名双A级的高知却生出一名普通的Beta，外界看不免遗憾。

然而顾穆自己很满意，他根本就对当Alpha不感兴趣，傲气地认为自己的能力不会限制与区区性别，更不想当一个柔弱被动的Omega，不受拘束的Beta最符合他的心意。

现代医学水平大幅升级，更多人为了提升特殊体质的分化率而选择医疗干预，方式多样成效不一，顾穆在青春期的时候也是如此。

他与大多数人背道而驰，目标明确选择分化Beta。

就是由楚莫在控制顾穆的身体数据。一开始利用基因筛查时，楚教授就推测出顾穆在自然分化下大概率会成为Omega，他是经过了楚教授严苛尖端的医疗干预才成为Beta。

正常来讲，只要分化成功，无论第二性别是什么，人体内的腺体激素都会趋于平稳，这时候干预方案就结束了，但是谁也没有料到楚教授对顾穆的干预治疗竟然一直持续至今。

这些年，顾穆一直在服用楚教授的配药以压制体内紊乱的的腺体激素。

但是药含三分毒，好好的一个正常人哪能天天吃药，长此以往弊端显现，顾穆的各项身体机能日渐下降。从创业初期每天只睡四小时依旧精力旺盛上蹿下跳跑业务，到如今晚十点睡早六点起，定期健身配餐营养，依旧是大一点的风一吹就头疼脑热，金贵得很。

楚教授看着顾穆颓丧的脸，继续将话说完，“S级的特殊体质太霸道了，这是天生的，干预疗法难以根除，我能力有限，或者说现在的医疗水平有限，你不可能再变回Beta，你今后的新身份就是稀有Omega。”

“……”顾穆脸色阴沉，闭口不语。

不知是在消化信息，还有用沉默抗拒现实。

楚教授毫无同理心地持续输出，“对了，我还发现一件事。”

“……还有什么？”

楚教授起身，拉开实验室隔间无菌恒温间的密闭门，从里边取出一个装有试管的盒子，透过细细的玻璃管身可以看见里面盛有某种浅金色液体，楚莫打开其中一支试管，将管口直接伸到顾穆鼻子前。

一股怪异的气味钻进鼻腔！引发顾穆一阵反胃，连退三步，“这是什么东西？这么臭？”

“从Alpha腺体上提取的腺液，是Alpha的信息素，玫瑰气味，应该蛮香的。”

“我闻到的绝对不是玫瑰花香，你拿错了吧？”

楚教授面无表情地将盖子合上，然后又取了两支试管，猝不及防怼到顾穆前面，“这两支感觉如何？”

“呕……咳咳咳！……拿走拿走！”

依旧又怪又冲，气味挥之不去非常上头，顾穆已经走去开窗通风了，脸色被这几股气味冲得发青，楚教授看在眼里，心里的疑虑已经明朗，拿起最后一支试管，“你最后再闻一下这个。”

顾穆正欲捂鼻，举到一半的手顿住，是一股惬意清新的甜橙气味。

“这是Omega的信息素。”楚教授下定论道：“你的信息素感知能力出现问题了。”

“什么？”顾穆怔愣，对这陌生的知识领域感到茫然。

做了九年的Beta，这个世界萦绕的各种特殊体质所散发出的信息素顾穆从来闻不到，当然也没这个好奇心去研究。楚教授也是Beta，在以医生的身份尽职尽责地为顾穆科普AO知识。

“Beta天生腺体不全，或者完全没有腺体，少数Beta身上有浅淡的信息素，但我们自己不会察觉，也闻不到任何气味，信息素是只有Alpha和Omega才能感知的一种特殊气味，你现在是Omega，理所应当会感知到信息素。”

“不过，你重新分化，27岁不比18岁的年轻人了，属于大龄稀有体Omega，变化过的身体状态更加复杂。”

顾穆听得心情烦躁，“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别再分析了，直接说结论。”

“你得病了，病症为信息素应激综合症。”

“什么？说清楚一点。”

“你的精神体受损严重，乍然分化，导致你的腺体感知能力出现障碍，你对同类Omega的信息素气味感知正常，但是对Alpha的信息素出现排异反应，这不是一个好征兆。”

“就是说……我闻不了Alpha的信息素。”

“你是接纳不了Alpha的信息素，这是个很大的问题。”楚莫严谨地说：“AO模式是生理学上最为契合的伴侣关系，Omega信息素和Alpha信息素存在天然的吸引和羁绊，如果你连Alpha信息素都接纳不了，那么包括一些特殊体质的常用药，你同样会出现排异。”

顾穆问：“比如呢？什么药？”

“比如发热期使用的抑制剂，其成分含有Alpha类信息素提取物，你肯定用不了。”

“……”顾穆不堪重负地闭上眼睛，以往高压繁冗的工作经历都不及这几日的境况让他烦心。

变成Omega已经再糟糕不过，他还是个有缺陷的Omega。

从今以后，他的身体会变得更柔弱，力气会变小，还要应对每月一次的发热期？连抑制剂都不能用，也没有办法随便找个Alpha应付需求，只能自己硬生生熬过三天？他经历过发热期，那种生理反应根本已经突破常人能忍受的极限……

顾穆眼皮闪动，骤然开口，“我对……”脸上浮现异样，隐隐闪过压制的怒气，慢吞吞道：“我分化的时候，经历过一次发热期，但是没有出现你说的应激症，我对……对司诉的信息素感知是正常的，这又是为什么？”

“咳……根据目前有限的数据看，你是只对司诉的信息素不应激。”

楚教授推了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并不惊讶顾穆的说辞，反而像是故意等他说出口避免自己踩雷，“昨晚，我提取你的腺液做分析数据，你的腺体里有Alpha的信息素，跟你的信息素融合得非常好。”

顾穆面色不佳，“什么意思？我又不排斥Alpha信息素了？”

楚教授委婉地道：“应该，你只对他的信息素不应激。你分化后接触的Alpha是他，这有点像雏鸟效应，你会格外依恋第一个Alpha的信息素，这种现象在临床上称为‘标记依赖’。”

“……”

“当然以上这些只是初步判断，还不完善，你得去医院再做个全面体检，排查清楚。”

顾穆烦躁得抓头发，今天自己想要的结果一个都成不了，坏消息倒是一桩接一桩，“行了！先这样……你帮我安排医生，记得，消息绝不能透出去。”

“事已至此，你急也没用。”

楚莫打开医疗箱，取出一张抑制贴让顾穆遮住腺体，再给他全身喷上信息素阻隔剂，“万幸，你对这些封闭类药剂不应激，不然外面气味混杂，你现在连实验室大门都出不了。”

实验室药品齐全，楚教授尽心尽责地配齐了阻隔外界信息素入侵顾穆感官的各种药剂，一边抬眼看顾穆，八卦心又起，“没想到，司诉会做出这种事，你跟司诉这些年，你俩还真是……”

顾穆眼下最听不得这个名字，腥红的眼睛瞪起来，颇俱威势，“我还没问你，分化药剂是你给他的吧！”

楚教授推卸责任，“他不问自取，与我无关。”

顾穆面部肌肉抖动，怒火高涨，提起那人情绪就要失控，手一扫抓过配药包，直接走人。

楚莫在背后喊人，叮嘱道：“阿穆，任何事情等你身体状态稳定之后再做决定。”

“……知道了。”

出了药剂研发楼，顾穆寻思回办公室一趟，走到半路迎面遇上秘书宋温暖。

“老大！”宋温暖小跑过来，生日宴会之后就没再见过上司，不想他竟然直接出现在园区里，竟也没有通知她这个秘书。

只看顾穆面容憔悴，眼睛通红，浑身也被一件大风衣裹得紧紧的，“老大，你生病了吗？司总在你办公室呢，等了你很久了。”

顾穆脸色一黑，粗声粗气道：“他凭什么进我的办公室？”

“呃……”

宋温暖语塞，“他是司总啊，他进您办公室从来都没有人敢阻拦的，这不是一开始您吩咐的吗？诶……老大，您去哪里呀？”

顾穆转身改道，直接去底下车库，“回家！”

宋温暖亦步亦趋，“那司总那边……”

“让他滚！”

“啊？？？”宋温暖原地楞了几秒，快步又跟上，“老大，你精神不好，今天司机请假，还是我来开车吧。”

在顾穆身边混了五年早就油滑世故的宋秘书立刻明了，俩人肯定又吵架了。不过以往总是司诉跟顾总较劲，让上司花心思哄，奇怪的是这回竟然是顾穆发火？事出反常，为了绩效奖金，还是别瞎掺和上司的私事，免得引火上身。

“叮——”

负一楼电梯门打开，往左十米就是顾穆的私家车位。

宋温暖很有眼色的快步上前，遥控汽车解锁，正要拉开车门，陡然车后晃出一道高大的黑影，“谁！……司总？”

顾穆脚下一滞，目光立即变得锐利。

“哥哥，你去哪儿了？”年轻人脸色苍白，声音轻渺，显得怯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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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暴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