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不要我们帮忙?”广宁县主道,“有没有打听下,幽州附近的州城有无空缺?实在不行,先调到附近。或者,幽州处有无调迁的官员,提前挪动下位置。”
这些事,对姜沅宁家或许难,但于她或崔家却很简单,见崔瑶华也是一样意思,但姜沅宁道:“多谢你们,不过我祖父说过段时间可能附近的州县有调动,再等一等,我大舅方才来信说,来的表哥或许也能帮上些忙。”
她还是不想麻烦她们,官员变迁的人情太大。
闫早早很是不舍好友,“阿宁晚些离京,还能跟咱们多见两次面,”阿宁外祖家都来人了,他们早晚都要离开的。
“我也舍不得你们啊,”姜沅宁看了看自己的住处,“从出生就在家中,离开真舍不得,但也没别的办法。”
大家都以为她说的是,与侍郎府交恶,当然姜侍郎上也容不下他们,据二族伯祖悄悄透露来的,说是那边也正暗中顺水推舟将他们弄出京城外放。
提到二族伯祖,姜沅宁就有些唏嘘可惜。
纵是她祖父和阿爹这段时间,劝说了二族伯祖多次,以三皇子几个皇子暗中动作,太子位置未必那般牢靠,来暗暗劝说二族伯祖,恐日后被牵连,与侍郎府尽可能疏远关系,最好与他们一样分宗,但二族伯祖怎么可能愿意。
他们庶出的与姜复侍郎府是不和,却远未到分宗这样严重的地步,反而觉着祖父言辞太过。
姜老爷子无奈,只能一而再强调,若是姜侍郎府上拉他们做什么过分的事,千万不要与之搅合,还要尽量撇清干系才好。
可二族伯祖反倒觉着祖父过于大惊小怪,担心他被侍郎府分宗一事弄得有些过于紧张了,不过,二族伯祖的儿孙却觉着防备些为好,谁知道一样是皇帝的儿子,哪个皇子会不会想更进一步呢?
姜沅宁觉着,自家已经尽到了自己能帮忙的能力了,不是她或家人狠心不告知他们以后侍郎府将会谋逆还以失败收场他们被株连,说了对方也不会信,还会觉着他们疯了,视作妖魔。
这等玄乎之事,非至亲至爱,谁肯信?
他们担不起风险。
有祖父的提点,想必日后二族伯祖他们会谨慎留意,或许便能避开些祸端。
是非之地不可久留,姜沅宁有些迫切想要祖父和阿爹的调迁尽快办下来,尽早离了这纷争之地。
也不知,那位将要到来的昱表哥能不能带来些帮助?
又过两日,春花正灿,日头温暖,正是出游踏春好节气,一连拘在家中数十日,姜沅宁也有些呆不住了。
姜老爷子和姜父外出平安无事,肖氏出去喝了两次喜酒,也一直没有感觉到被人盯梢跟踪,渐渐放下心来。
姜沅宁也觉着,可能是自己太敏感了,侍郎府顾忌名声,没敢暗中动作,这日上午,便与姜远晏出家门,去坊间街里逛了逛,买些小食吃。
才出家门,就遇到来寻姜远晏的贺水,“阿远,正要寻你。”
贺水坐在马车里,拉开帘子露出头来,先跟姜沅宁招呼一声,又道,“你知不知道,阿森要去军营了,后日就入营?”
姜远晏意外道:“什么时候的事,我不知。”
他这几天都没出门,跟杨森和贺水也没联络,还当两人不知去哪里斗鸡遛狗子去了。
“就昨天的事,杨森家祖父回来了,正好逮着他跟我还有邱三几个在西市溜达着买蛐蛐,当时就把杨森给提溜回去了,下午我就听阿爹说,他祖父正好有个人脉,要把他送到南大营去。”
杨森祖父在外地兵曹参军事,少回京城,估计是看到孙子游手好闲,觉着疏于管教,才雷厉风行将人给送到南大营。
“走,咱们今日约他出来聚聚吧,再不聚,下次不知什么时候了,”贺水说着,想到姜远晏不知何时也要离京,三人交只剩下他一人,往后也不知玩个什么意思了,顿时恹恹了。
“大哥你们去吧,我自己在附近逛逛就行,”姜沅宁知道杨森前世差不多也是这时候去了南大营,不记得贺岁来找大哥与杨森,但想来三人肯定也是好生聚了一场。
“那你再带个护卫出去,”姜远晏没想到杨森忽然就要去军营了,想过去聚聚,但又放心不下妹妹一人出去,“若不然,等我回来再陪你去。”
“没事,我带上人,大哥快去吧,别让贺五哥等着了,”姜沅宁推了他一下。
“那行,你注意安全,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就赶紧跑,往人多的地方跑,”姜远晏又叮嘱了几句,才上了贺水的马车,往两条街外的杨家去。
姜沅宁没带护卫,觉着不方便,叫管事的找了两个壮实的婆子来,打算就在附近的富水街上逛逛,买点小食便回家。
离着不远,闷在家里多日,她肯定不想坐马车,慢悠悠步行着走过去。
到了富水街,才发现,这边新开了一家胡肆,正好是第一天开门营业,请了舞狮队的在附近表演,这倒是个意外之喜。
附近有卖炒板栗的,味道很不错,叫映春去买了一包拿在手中站在街边上,随手扒开一个放在嘴里,边吃边看热闹。
栗子香甜,越是才炒出来出锅时,趁热才最好吃,凉了的口感她不大喜欢。
除了庙会,平时映春也少见舞狮的,这新开业的胡肆请了舞狮队算是大手笔了。
见着里面有一个最小号的狮子,摇头晃脑,憨态可掬,映春忍不住道,“姑娘,快看,那小狮子真可爱。”
“是可爱,”姜沅宁瞧着那小狮子里面演出的该是小孩子,旁边有觉着舞狮好的,可以专门打赏的人端着托盘,便使了一个婆子过去放了大约半两的银钱。
并特意交代了,是打赏给那小狮子的。
姜沅宁知道,这种手艺人学徒很是辛苦,这样小的孩子父母未必是舞狮队的,还有可能是被卖了,出来做舞狮杂耍行当。
因为附近人多,姜沅宁也不往里面凑,看不到了便往一旁移动下换个位置,也幸好她算是女子里面个头高挑的,有时候垫垫脚尖便能看到。
这胡肆热闹,周围商铺也跟着大肆推销自家东西吸引客人,等胡肆门口燃气爆竹,噼里啪啦声更是将热闹推向高处。
这时候,表演差不多也要结束了,姜沅宁拿帕子擦了擦手上剥栗子沾上的灰,招呼映春一声,“走了,去那边买点蟹黄毕罗,”自己出来买小食肯定要买才出锅最好吃的类别。
小巧精致的蟹黄毕罗就是很好吃的一道美味小食了,每次过来买上些,她都当场就吃上两个。因为要出来吃小食,她早食特意少吃了一些,这会儿填填肚子,溜达一圈回去正好再吃午食。
她带着映春和婆子们才往前走了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尖叫声,回头一看,面色微变,抓了映春的手,“快走。”
不知道是哪个顽劣的,居然将没燃完全的爆竹扔到了人群里,火星子蹦到人身上,尤其是表演舞狮的狮子服装都是些毛毛须须更易燃,很快起了火。
围观的人又多,都吓得往远处跑,推搡下,有人摔倒或绊倒,哭叫声一片。
两个婆子方才看舞狮的热闹,还意犹未尽,见状吓得拔腿就跑,“姑娘,了不得了,要乱,快跑。”
两人倒是护主忠心的,一个抓住姜沅宁另一边胳膊,一个在后面护着。
只是,发生危险时,人都有逃生的本能,不顾一切推开挡路的人或物。姜沅宁她们虽然站在外围,也早走了几步,却架不住附近看热闹的人多,另外面也有行人,看到出了事,有人跑着避开,居然还有人倒回来或站在路边上看热闹的。
转眼间,她们四人就少了一个,姜沅宁右手靠路边的那婆子就被人给冲散去,断后的吴婆子忙接上去位置,“姑娘,往这边,有巷子可以躲躲。”
至于郑婆子,自己个就能回府,她还是先护好了姑娘。
忽然,不知谁喊了一声,“孩子,谁抱走了我的孩子……”
也有人在喊姐姐,喊当家的,乱糟糟的,姜沅宁也觉着先避避为好。
跟她一样想法的也有不少人,都寻了就近的巷子或者街道跑过去,这边因为商铺多,占用了一些巷子入口位置,再有巷子口里有人出来看热闹的堵着,她们只能往前再跑。
姜沅宁第一次讨厌起,爱看热闹的人群。
差点气的吼一声,看什么看,挡路了啊!
甚至,她还撇到一眼,一个下三流的男人趁着人乱,居然朝一个妇人的屁股后面摸了一把,简直是……摸那一把,你手上能长金子是咋地?
谁家禽兽出笼,给放大街上来了。
“姑娘,前面有空,快进去,”吴婆子将姜沅宁推到一条巷道中。
姜沅宁侧过身时,看到了远处正被人推倒在地爬起来却扶着腿的郑婆子,显然受伤了,忙指了过去,吩咐道,“你快去把郑婆子带回来,我看着她好像腿受伤了。”
“可是,姑娘您这儿……”
姜沅宁推她一把,“快去,那边人还不少,我跟映春在这边等你们,这巷子里头没人。”
郑婆子看了眼后面,巷子不算宽阔,一眼望过去没有人,点了点头,“好,姑娘千万莫乱走。”
“放心,”姜沅宁催促她一声,“快去。”
“咱们去里面等着,”姜沅宁看了看,决定往里面走走,回头觉着映春走路姿势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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