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 8 章

“嗯!嗯!”

一手鲜红的步一悠,颇有些嫌弃地看向床榻上的人。

而床榻上的人则是一脸痛苦且不可置信地看着步一悠。

一手鲜血,一手剪刀,宛如恶魔般笑着看向自己的新娘。

“这种东西,你还是不太配拥有的,放心,这暂时不会死的。”

认真擦着自己手上的血,步一悠听着他的声音渐渐弱下去,几乎要听不见了,才将红棉被将他整个人盖起来。

整理好自己后,步一悠便坐回木桌前。

桌上是两杯倒好的酒。

在烛火快要燃尽时,木门被轻轻推开了。

“美人果然懂我的意思。”

没回头的步一悠,腰上便被一只大手摸上了。

拇指拂过下唇,步一悠笑着开口:“美人自当配英雄。”

萨锦明瞧着美人的一颦一笑,已经听不进人说了什么了,放在腰上的手稍稍用力便将人带到了面前。

还未亲到,步一悠的拇指便抵在了他的嘴唇上。

“既是新婚,郎君可愿喝杯交杯酒?”

萨锦明看着步一悠递过来的银杯,并没有接,反而是那双酷似狼眼的双眸,给了步一悠不少压迫感。

“郎君这是在怕?”

步一悠挑眉,将两杯酒都喝了,又倒了一杯到自己的银杯中,再一次喝下。

萨今明这才笑着亲自往桌上的银杯倒酒,举起,“美人相邀,自是不能拒。”

待一饮而下后,萨锦明再一次想亲上来,却又一次被不一悠阻止了。

看着他脸色有些不好后,步一悠主动依偎进人的胸膛。

“郎君可想过往后?”

冰凉的手指从脸庞划过,顺着脖子滑下来。

作乱的小手被抓住,“你倒是头一个敢问我往后的,怎么,有一个少主夫人的名声,还不够?”

“你说呢?”

步一悠抬眸仰头看他,努嘴委屈巴巴的小模样。

对峙的几息之间,萨锦明的药效上来了,可他随即便掐住了步一悠的脖子。

“药用在我身上?”

好在药效已经起效了,不然他那点力气定是能直接给自己的脖子掐断。

步一悠使了全部的劲来抵抗他的手。

可还是没有用,步一悠只好松开,从后腰摸出那把带血的剪刀,铆足了劲,直接插进他的手臂。

可右手和脸都因被萨锦明用力甩开而撞击在地面上,生疼。

药效终于还是够强的,萨锦明人跌倒在地上,没有力气再爬起来了。

“我给你的酒可没有药,是你自己拿的杯子,自己倒的酒才有药。”

步一悠从地上爬起,“疑心重的人未尝不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呢。”

“还要多谢你讲外面的人支走了。”

剪刀不算大,每次的插入也很浅,但耐不住步一悠插的次数多呀。

最后一剪刀落下时,他已经没有挣扎喊疼的力气了。

“你们兄弟,当然是要共苦的。”

又将一个大汉拖到了床榻上,掀开红被子时,步一悠特地给已经昏过去的新郎官给扎醒了。

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可置信。

这种眼神,步一悠觉得没有手机记录真的太可惜了。

“怎么样,给你的药可是你的明兄给我的。”

步一悠笑意直达眼底,坐在床榻边上,好好欣赏着两人的表情。

太精彩了。

“这样,我给你俩盖上吧,外面可冷了。”步一悠扯着被子,给他们贴心整理好,只剩两个脑袋露在外面。

在床榻边上,步一悠坐在地上,闭眼小憩了一会。

直到木板门再次被蹑手蹑脚推开。

“受伤了?”

她再睁眼时,看到的便是蹲在她面前的宋行知。

步一悠推开自己肩膀上的手,“忍冬和乌药呢?”

“在寨子外,魏昱来了。”

难怪,宋行知会选在今晚动手。

“表哥,你身边似乎也太不安全了。”

宋行知扶着步一悠起身,轻声解释道:“情况特殊。”

“他们?”

宋行知这才注意到床榻上只漏出两个小脑袋的人,只是都已经疼晕过去了。

“失去了点东西,约莫是伤心的吧,已经晕过去了。”

步一悠说的一脸淡然,可宋行知怎么相信只是表面看到的如此。

“先与他们会合。”

时间上来不及,宋行知只好先拉着人往外走。

步一悠跟在宋行知后方,一挥手,将床榻边上被她移过来的烛台推倒。

床幔的布条接触到火源,即刻便燃起来。

“你可知你在干什么?”

宋行知听到身后的动静,一回头便是已经烧起来的床榻,而床榻上还躺着两人。

“那你为何要救他们?”

步一悠拉住想去救人的宋行知。

“他们该死。”

“即便有罪也应交由衙门处理,你这是肆意残害他人的命。”

步一悠哼声冷笑,“真有意思,宋行知,那你放任设局被带来这时,可有想过在你之前,早就有无数的人死在他们手上了吗?”

“交由衙门处理?你确定你没有别的私心吗?”

被关小黑屋的那几日,步一悠一直有个问题想不明白,一个王爷,怎么可能身边仅有两个护卫,还随随便便就在旅馆被人抓了。

这一切发生的有些戏剧化了,而步一悠最不信的便是戏剧化的东西。

“你要找古寨的人,拿我的命来赌,还满口按规矩办事,你真觉得你就能在正义的台子上站稳脚跟吗?”

一句句的逼问,让宋行知直接沉默。

他无法回答,亦无法否认,因为步一悠说的没错。

步一悠直接推门出去,外面果然已经没有人守着了。

原以为会是因为萨锦明,外面不会有人守着,可现在看来,不过是宋行知局中的一环

伴随着宋行知的信号烟花,整个村寨便被魏昱的兵包围起来。

雪又开始下了。

“姑娘。”

沉雪将斗篷给步一悠披上。

斗篷是冰凉的,并没有立即给步一悠带来温暖。

看着雪花飘落,她后知后觉方才自己是不是生气了。

而这种情绪,在她活了二十五年的时间里从未出现。

被别人当做局中的一环,这样的事并非没有发生过,只是她以前只看到了区别对待,而内心却是没有任何波澜。

“王爷,人都控制好了。”

一士兵突然杵到步一悠面前,她才发觉身后站着人。

步一悠转身,看向身后的人,“你要找他们,与他们隐居此几十年有关?”

“钱还是权?”

无非便是二者之一,步一悠觉得人最贪婪的永远离不开那俩。

宋行知将手中的暖手炉放到她手中。

“元明元年,使臣出使西域,举国皆知,却在西域停靠将近二十年才班师回朝,可在横穿沙漠时,一行百来人的队伍全部一夜消失,没有留下任何痕迹,随后换名号定楚。”

“这是世人口口相传的说法,可实际是,当时的新皇在这队伍中,新皇携带印玺一同消失,金矿命脉的存放处有精良机关,只有印玺能开。”

一直都冰凉的手,此刻倒是有了些暖意。

“看来是钱与权皆有。”

步一悠对他所说的并不感兴趣,但他能如实告知,心里的不爽快倒是消下了不少。

“若无误,你今日的新郎官应是当时新皇的后代。”

步一悠冷笑着转身,“反正新的皇帝已经有了,所谓的新皇后代成了公公,岂不是了却了他的心头大患?”

漫天夜色下的飞雪,步一悠手上的力道松开,手中的暖炉便是如此掉落,砸到木板上再落到雪地里。

“那,表哥是会选我的命还是他的命?”

那二人既然身份是显赫,只要他们没死,那死的必定是步一悠。

最稳妥的法子便是让当事人永远开不了口。

步一悠看不到宋行知的表情,而宋行知亦只能看到她的背影。

屋内的刚起的火早已被扑灭,而床榻上的人也被拖到了地上。

“表哥,若你选的他,还是尽早让人来给他包扎,否则血止不住,命也是保不住的。”

那伤口处的血确实没止住,宋行知方才掀开被子时,床榻上早已满是鲜红。

宋行知抓住步一悠的手腕,拉住了她要离开的步伐。

“他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顺着他的力,步一悠转身,“表哥说的也没错,那我的命呢?沉雪呢?那些因他们而葬身的女子呢?”

“罪孽深重的人,难不成就因身份可以为非作歹,不需要付出……”

话还未说完,步一悠便没再说下去了,未说完的话像是回旋镖扎在了自己身上。

“随你处理吧。”

情绪转变之快,只在一瞬间,步一悠甩开宋行知的手。

漫天飞雪,她并不知要去哪,可她很清楚自己不想待在那。

好像,她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会出现在这。

“姑娘,外头风雪太大了。”

沉雪撑着伞追上,尽管自己身上还有伤。

“沉雪……”

步一悠望向身侧的人,她脸上的担心不似作假。

步一悠只觉着鼻头有些酸意,心里更像是压力块石头,“人为什么一定要感知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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