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区,象牙塔顶部。
威严的十大领事柱高耸的矗立在大殿的中央,四周透明的纳米级幕墙隔绝室外的一切杂音。
肃穆的会议长桌尽头,明济深静静地坐在那里。
花白的胡茬在脸庞露出疲惫,身姿却依旧挺拔。
手指摩挲着下属早上刚传来的信息,:
范思羽已归。
“让他进来。”明济深目光沉沉地按下传呼。
很快,象牙塔的大门打开,一个年幼的孩子被带到他的面前。
孩子看上去不过十岁的模样,面貌柔和却整个人却散发着浓厚的死气。
他就这么淡定地看着年老的主理事,面色全然不显任何神情。
浅淡的瞳孔颜色诡异的让人有些发怖,稚嫩的五官让人分不清他的性别。
明济深将早上的信息直接扔在他的面前,毫不客气地嘲讽道:“邱道区外圈的基地被人炸了你知道吗,还牵扯到了范思羽!”
小孩面上流露出与年龄完全不符的轻笑,他两手一摊一脸无辜:“明理事来质问我之前,为什么不先管好自己的儿子?”
明济深表情一滞,神色转而阴狠,不知道想到什么,咬牙切齿地说:“我应该弄死他的。”
小孩不屑地摇摇头:“弄死你儿子解决不了任何事,不如让他去解决邱道区那位神秘的理事。”
明济深猛然抬头,双眼微眯收敛住所有情绪:“我会安排下去,让明桦生发觉复生的关巧在那个理事身上。
他为了复活那个人,已经疯魔了。
会帮我们完成我们想要的。”
小孩发白的瞳孔的看向外面,一幅风轻云淡,开口却是平地惊雷:“可我的手下告诉我,他们两个人关系似乎不错。明队长这些年对变异者的厌恶看来不一定是真的啊。”
明济深冷哼一声:“他跟他那个死去的妈一样,都是一条爱伪装的毒蛇。”
小孩表示了然地点了点头:“相信明理事不会再让我失望。”
明济深在位二十余年,从未被人如此傲慢无礼地对待过,况且对面还是一个看上去不过是个刚开智的小孩,顿时捏紧拳头,一字一顿地说:“现在是你求着中央区合作才对。
这就是伊甸园对中央区的合作态度吗?”
小孩依旧是一幅不在乎的样子,白色的瞳孔里甚至没有倒印出对方的影子,明明站着仅仅与明济深此时齐平,姿态确是高高在上没有一丝被吓到的样子:
“可着急收回邱道区的是中央区。”
笃定的语气,傲慢的态度。
说出的话却一时间让明济深硬生生憋回自己的怒火。
“明理事不必对伊甸园的态度有什么不满,伊甸园为了表示这次合作的决心,还为您送上了一份大利。”小孩展露一个天真的笑容,却让人感到头皮发麻:“你无法确保明桦生一定杀死那个白绥,但是我们可以。”
小孩轻瞥警惕的明济深,毫不在意地转身走向大门。
玻璃窗户外,一群群白鸽冲向湛蓝的天空,炽热的太阳尽职尽责地发散着光能。
一切都美好的彷佛假象。
“不过有个例外。”小孩突然顿住,空洞的目光盯着低调奢侈的菲列德洛柚木地板,猛然开口:“你说这个白理事万一……
万一是那个人怎么办。”
静谧盛大的大殿瞬间暗潮涌动,看不见的火花在空气中不断交锋。
“不可能。”明济深倏地平静下来,刚刚吹胡子瞪眼的中年男人像是突然消失不见,目光深沉危险。
人造光源照在立体的眉骨峰,投下一片阴影遮住眼底复杂汹涌的情感。
“他是我亲手杀死的。”明济深站起身来,盯着对面的背影:“况且他永远都不可能是变异者,这一点我们全都心知肚明。”
小孩背着他,耸耸肩,继而大步流星离开,再也没有回过一次头。
*
明桦生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半个身体都浸泡在湖里。
意识回笼的一瞬间,身体所有机能都叫嚣着寒冷。
他猛然从水中站起,迅速环顾四周,心里顿时漏掉一拍——白绥不在这里!
四周全是碎石,湖面的晨雾还没有散去,再远些的视角被丛林高峰挡的严严实实。
之前的红色霸王花、甬道、实验室像是从没出现过。
恍惚间他彷佛回到了噩梦般的前几年,来到邱道区见到那个人就好像是他这几年反复做的梦一样。
“白绥!”声音撞在白雾里没有任何回应,静待几秒只有零零散散的回声自山谷中传回。
心中的慌乱迷茫蔓延,明桦生心中闪过几百个中央区老狐狸的面孔。
“不应该。”他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们没道理急着动手。”
顾不上隐隐作痛的后背,明桦生再次睁眼眼里全是可怕的平静,就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诡异时刻。
“如果他们动手……”明桦生低声告诉自己,语气森然:“那我就什么都不管,把他们都杀了。”
说罢疾步闪入树林,沉着眉眼,不计后果地展开精神力大片的搜索着附近的领域。
疾驰的步伐踏过晨露沾湿裤脚,泥泞溅起在身上,树杈划破衣角在在身上留下一道道印记。
左手腕上的表针不断转动,密密喋喋地走向不正常的速度。
时针转向第一圈,明桦生夜里侧脸被划破的伤口已然愈合。
他想起当年和白绥的初遇。
那是中央区象牙塔的花圃,白绥受人引荐坐在花圃的中央。
那实在是很美的画面。
彼时白绥的样貌与现在截然不同,甚至可以说是两种相对的风格。
挺拔英俊,由于在军中历练厮杀了两年,即使脸庞未脱稚气,却带着适宜的威严。
由于年纪尚轻,白绥在等待的过程中依旧饶有兴致地研究花朵的品种。
象牙塔的花圃由新上任的理事夫人一手栽培,明桦生增其人者,恶其余胥从未踏足过这里。
但那次的面会实在是太重要了,还未成年的明桦生被父亲派人毫不客气地押解丢在那里。
青春期叛逆的孩子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了脸,涨红着脸强撑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狠狠地缩在角落不肯面对所有人。
“那个就是理事的废物小儿子?”
“对,听说是个低等级的进化者,如果不是那层身份在早活不下去了吧。”
“理事夫人也是能容人,如果是我早弄死了,一个晦气的废物还能留在象牙塔。”
“这要是在古代,那就是早被废黜的太子。”
各种恶意的嘲讽接踵而至。
那些人倒也不是真的对他厌恶成这样,事实上一个低级的进化者根本没有资格成为他们的谈资。
他们这么做不过是给风头正盛的理事夫人一个态度。
一个靠恶意重伤十六岁少年而表达自己“尊敬”的态度。
花朵开的很茂盛,虽然白绥一个品种也不认识,但是在生物污染之后还能有这么一片净土简直可以称的上天堂。
只是那些话语实在刺耳,完完全全破坏了白绥欣赏的心情。
二十二岁的上将适时地收敛起笑意,不痛不痒地咳了几声。
碎嘴子们立刻停下,转而露出讨好的笑容不断向前凑去——
这场宴会从一开始就是为他而开的。
彪炳史册前途无量风光无限这三个词按在那时的白绥身上太合适不过,所有人都卯足了劲想在这个未来的准元帅面前留下印象。
奈何准元帅只是勾起嘴唇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不急不缓地走到一脸端庄的理事夫人面前,高高举起酒杯。
酒红的液体随着手腕的晃动而漾起波纹,明媚的阳光将红酒暗红的影子投射在他手腕上,显得整个手腕更加白皙。
高级进化者强悍的体质让他的皮肤堪称光洁无暇,根本看不出来战场之上厮杀留下的伤痕。
整个人慵懒、随性,一双丹凤眼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理事夫人。
端庄做作的女人也一时间红了脸,却被白绥紧接着的一句话激地直接站了起来。
“生物污染都没能泼醒诸位被封建残余侵害的大脑吗。”
白绥眼底含笑,一语激起所有人的惊愕。
明桦生在角落猛然抬起头,眼神浓烈地盯着那道背影。
“明先生的母亲是捐躯疆场的第一批先行者先烈,诸位如果忘了全球现今的短暂和平是哪里来的,我不介意送你们去污染圈看看来时路。”
白绥一饮而尽杯中的红酒,高昂脖颈露出白瓷一般的脖颈,泛着柔光的皮肤甚至能看见淡青色的血管隐在皮下跳动。
白绥随意地撇下红酒杯,转身摆了摆手,大步流星地走向门口:“我今天喝醉了,就不掺和诸位的宫斗大戏了。”
手搭在花圃门口的栅栏上,白绥状似无意回头扫视一圈。
刚刚面露尴尬甚至有些愤恨的人们急忙收回视线。
白绥不屑地勾起唇角,最后视线落在角落里隐忍难过的小男孩身上。
对视的那一瞬间,明桦生第一次感受到心头居然震动。
偌大的花圃所有花香在这一刻全部消失,他能闻见的只剩下刚刚白绥略过时留下的若有若无的红酒味。
醇美的酒香蕴绕在他的周围,直逼他的大脑。
等他意识回笼的一刻,他已经情不自禁地跟着男人离开了这个让他难堪的地方。
那一天对于他意义非凡,十六岁的少年心头从此深深地刻下一个人的身影,让他魂牵梦萦。
可后来也成为绕颈毒蛇般的回忆,白绥出事的那几年他无数次自虐般想象:“倘若他没有帮我,倘若他能和那群人一样羞辱我。
那那群人会不会就不会盯上他,从而将他逼上一条绝路。”
[眼镜][眼镜][眼镜]初恋时刻
(花生成年之后才在一起的!)
这里会有个开头,放个伏笔,大概三十章的样子会是具体的初恋情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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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初恋(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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