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蛟抬起袖子抖了抖衣角，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整张脸和原本自己的模样完全是两个风格。

“略微有一点不适应呢。”

“不适应就把我的身体还给我!”

两个意识共用一个身体，小蛟现在是这个身体的主导者。敖钦待在识海，视觉听觉触觉都可以联通外界。

“在执法堂不要做出与我自己形象不相符的举动。”

小蛟对着镜子做出几个不同的表情，风流倜傥的敖钦，忧郁的敖钦，邪魅狷狂的敖钦，一本正经的敖钦。一直在适应自己的身体，最终变成乾山众人所熟悉的敖钦。

冷不丁识海发出声音：“你这样闹了一通，我更加确定我们两个不是一个龙。敖璇为什么会看上你这样的。”

敖钦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克己复礼，幼年的时候也会招猫逗狗。只要一这么做，奘虚道人就会用冷漠的眼神看着他。与其说奘虚道人是他的母亲，其实更像一个上位者要求自己的下属。婚姻性格都完全由她掌控，没有什么是敖钦主动想要得到的。

大概都能想象出敖钦的表情，看见黑猪拱了好白菜一样。他根本没有意识到小蛟是他压抑多年的本性。而敖钦活成奘虚道人所要求的模样。

“灰灰就是喜欢我这样的，你奈我何？”

小蛟从洞府出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一个月的时间。仰起头向上看，一轮弯月挂在主峰殿宇的房檐上。

通天道人朴尘道君还有敖玄清，三个人正在朴尘道君的房间里聊天。白天敖玄清就是乾山的小师妹，晚上见到通天道人就是他的损友敖璇。

装饰朴素的房间被敖玄清放上一个不伦不类的玄铁摆件。一条黑不溜秋的铁龙，眼睛的位置镶嵌浅蓝色的灵石，底座翻涌着的海浪是用白珊瑚做的。

“还不错吧，师父快点夸我。”

朴尘手指捣了一下铁龙的身体：“原型是你吗？”

骄傲脸的敖玄清点点头。

“琢玉啊，你真的不打算去找奉竹谈谈心吗？”朴尘这段时间对他们两个的感情问题保持沉默，今天实在是忍不住了。

师兄很明显是打死不认为和小蛟是同一个龙，琢玉天天自己做自己的事完全没有动作。

敖玄清歪着头对朴尘笑着说：“他会来找我的，师父不要着急。”

这幅不谙世事的模样，要是以前的朴尘一定会惊叹，世界上还有这样可爱的小姑娘。现在朴尘麻木了，习惯了，眼前这个粉粉嫩嫩的外壳里装着个近万岁的大乘期老祖宗。

咚咚咚

“都在吗？”门外传来敖钦的声音。

通天没有动，若有所思的看着敖玄清。也不知道敖钦和小蛟达成什么共识，身体的主动权就这样互换了。

敖玄清打开门见到他的第一眼就认出他来说：“蛟蛟!”

灰灰这幅模样小蛟还是第一次见。灰灰的眉眼逆着时光回到尚未成年的时候。灰灰身上总是有很多伤，脸颊处有一道浅到看不见的划痕，只有用手去摸才能发现。

小蛟伸出手轻轻触碰那个位置，光滑如新。这双看着自己眼睛倒是没有变化，总是亮晶晶的。这幅身体比灰灰高出很多，手顺着她的脸颊滑到耳后。

低下头把她抱着怀里：“你终于回来了。”

敖玄清踮起脚把头搭在他的颈窝，回抱着小蛟后背：“让你久等了。”

这个拥抱一触即分，毕竟还有两个大龄单身的男人在旁边。十指紧紧相扣，一同找了个地方坐下。

用小蛟的视角看敖玄清特别不一样，多了份缠绵的情意。在心里一点一点的刻画她的五官，对应自己记忆的样子，再一次牢牢记住她的脸。交握时自己的拇指摩蹭她的手背。

“师弟好久不见。”

朴尘对这个样子的师兄完全没有印象，也不怪他不知道。他那时候神智受了折磨一直恍恍惚惚的，小蛟又一直闭门不出，见面次数实在是少。后来朴尘完全恢复，自己又变成了敖钦。

“小蛟师兄？”

笑着点点头，敖钦失忆空白了一千年的时间，自己陷入沉睡四千年。无论怎么算小蛟都不欠敖钦的。

主峰大殿也一点没变，通天道人还是通天道君乾山掌门的时候，就是这样朴素。这师徒两人都没有物欲，粗茶淡饭也能过，山珍海味也接受。

脉脉温情萦绕在心头，山河岁月世事变迁，还有些珍贵的东留下来了。世人求长生之道为的是变化中的不变，这些小蛟都有了，只差一件事。

“我想向龙族提亲，师父可愿意做媒？”

“你在搞什么!”敖钦在识海怒道：“我和你又不是同一个存在!”

小蛟意识回归识海说：“你讨厌敖玄清还是讨厌讨厌敖璇？”

敖钦梗了一下说：“不讨厌。”

“没有我的存在，是否有一天你会和敖玄清在一起？”

原本生气的敖钦哑声说：“会。”

敖钦一辈子没有什么是因为他是敖钦为他留下来的人。敖钦嫉妒小蛟，那样优秀的人因为爱他，穿越了生死回到他身边。自己的师父师弟先认识的是小蛟，自己和乾山的缘分也是因为小蛟。

如果连自己未来相守一辈子的人都是因为小蛟，敖钦这一生太可悲了。敖钦极力否认他们两个是一体，不想自己的存在被小蛟覆盖。

“我们先订婚，等你也爱上灰灰我们再谈成亲的事如何？”

敖钦掩面长叹：“随你吧。”

通天道人不意外小蛟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提亲，他要是不这么做反而奇怪。小蛟和灰灰自己见证一路的风雨，找自己提亲是最合适的。

“奉竹怎么想？”

小蛟笑的一脸和善说：“他现在同意了。”

朴尘抽下嘴角，小蛟师兄看起来比奉竹师兄心思深沉些。

“我是想先和灰灰订婚，等一切尘埃落定再成婚。”小蛟感受到敖钦低落的情绪，本就是一个龙自然知道他在难过些什么。

敖玄清看着小蛟的眼睛说：“时间那么长，慢慢来。”这句话是对敖钦说的，其实她还藏了两个秘密，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这两个秘密连小蛟她都没有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