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chapter7

气氛骤冷,对峙无声拉长,直到一串微信提示音接连响起,宋雪檐和燕栖才默契地错开眼神。

燕栖像个洗心革面的绅士,主动往后退了一步。

宋雪檐的面部肌肉以几不可见的动静缓慢放松,他顺势拿出手机一看,是傅延乐发了实时位置过来,让他去碰头,几条消息,催命似的。

宋雪檐看完,垂下手臂,理智也跟着全部回笼。他抬头看着燕栖,说:“如果冒犯了你,我深感抱歉。”

燕栖直觉这句话还没完。

果然,宋雪檐又说:“不过这是场比赛,我是席间的观众,我看比赛,也看比赛的人。你是今晚最夺目的存在,我的目光追随你,是情理之中。”

他顿了顿,不解地反问:“我不看你,难道要去看别人吗?”

燕栖的眼皮跳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宋雪檐会毫不遮掩地夸赞自己,还说得这么干脆利落。

被宋雪檐注目的不自在,对宋雪檐眼神的奇怪感知,琢磨不透宋雪檐的烦躁……一切因为宋雪檐而产生的奇怪情绪在这一瞬间全部瓦解,毫无预兆地转换成一种怪异的满足感。

燕栖摸了摸鼻子,身上的凌冽骤然消散。他神色不太自然,语气也软了下去,“好吧,你说得太有道理了。”

宋雪檐一哂,发出似笑非笑的气音。

燕栖“咳”了一声,像只被撸了一下就舒服得直哼哼的狗,舒服是舒服了,但太轻易,显得他没面子,狗生都不辉煌。

可是人家都夸你了,你还要怎么样?

燕栖绷起脸,转头瞅了眼淋浴间,伸手去脱手套,但手套被汗水浸过,和皮肤贴合得更紧。一下没脱下来,他脸色更沉,用力扒了一下,让手套弹起,又“啪”地打在手背上。

“sh——”一只手突然出现在视线内,宋雪檐伸手扶住他的手心,用大拇指和另一只手替他脱手套。

燕栖没**完,浑身紧绷,在原地立成一根裹了黑皮的呆树精,半是惊讶半是无措地让宋雪檐这根泛着淡淡花香味的木条在自己手上轻挠。

对了,花木沉香!

燕栖终于想起宋雪檐身上那股子熟悉的香味是从哪儿来的了。这明明是延乐哥之前找齐女士亲手调制的熏香,天下独一份,还是他亲自带到南都来的。

傅延乐最爱玫瑰,这款花料却是山茶,敢情是给了宋雪檐。

燕栖看着宋雪檐毛茸茸的头顶,不明白这一冷一热的两个人是怎么玩在一起的。

宋雪檐垂着头,将手套口往外翻折两圈,然后捏住手掌两端的布料,轻轻地往下扯。扯到指骨处,那片泛红的手背全部暴露在外,在燕栖不知道的角度,他抿紧了唇。

见宋雪檐突然停下,燕栖忍不住垂眼,可他看不见宋雪檐的眼神,只好说:“继续脱啊。”

宋雪檐回过神来,头也不抬地说:“被伺候舒服了?”

燕栖刺道:“被宋老师伺候,肯定舒服。”

“哦,我看你呆呆的,还以为你不好意思了。”宋雪檐将手套摘下来,习惯性地理整齐,递给燕栖。

燕栖快速拿过手套,嘴硬道:“今天的宋老师比起之前的宋老师,文雅多了。”

这话是在说试戏的时候。

宋雪檐宠辱不惊,“我帮了你,说谢谢。”

燕栖:“……谢谢。”

“不客气。”宋雪檐看了他一眼,不再多言,转身出了卫生间。

燕栖捏着手套站在原地,眼前还停留着宋雪檐和他对峙的神情,脑海中回现出之前那个疑似带刺的眼神。他琢磨了几秒,突然快步走出卫生间,对着宋雪檐的背影说:“喂,不会真的是我惹你不高兴了吧?”

宋雪檐已经走出一段距离,闻言转身,“你凭什么惹我不高兴?”

这话拽的,燕栖嗤了一声,“非要我说出你内心那点不可见人的小心思?”

宋雪檐心里那口余响悠悠的琴突然绷紧,刺出“滋啦”一声。他看着燕栖那“别装了,我看透了你”的神情,面不改色地问:“那你说,我能对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小心思?”

燕栖甩了下手套,下巴微抬,抱臂睨着他,拆穿道:“你嫉妒我。”

“……”

琴弦骤然恢复平静,半点余震都不留。

宋雪檐真的疑惑了,“请指教。”

这幅样子在燕栖看来就是死鸭子嘴硬,他不自觉地往前走了一步,语气笃定如金钟,“嫉妒我车玩得好呗。我看你这幅死水般的样子都是装的,你的内心是不是藏着一只充满欲/望和贪婪的凶兽?你看着我在场道上疾驰,看我勇夺第一,全场夺目,你是不是很想也这么肆意放纵一回?但是你的假面具已经和你严丝合缝,所以你只能默默地注视我,时不时往眼神里加点葱姜蒜韭菜泥,想刺我一下,辣死我,是不是?”

说完,他还特意笑了一声,为自己的长篇论点加了一笔生动的语气助威词。

“……”宋雪檐嘴巴微张,又闭上。这是怎么把关键词和着力点全部找错,但却把大半情绪都猜对的?

他真的服了。

燕栖见宋雪檐欲言又止,一副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描述,正精心打磨字句的模样,猜想自己十有**是猜准了,这小假人儿正在费力编措辞呢。

暗喜根本压不住,从心底蹿上头脸,闹得他眉飞色舞,“哎,嫉妒我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但是光嫉妒是没有用的,不如把这股情绪化为动力,督促自己去改变,勇敢地做真实的自己。”

“——傻逼。”宋雪檐终于精心打磨完两个字,并且大方赠送一句短评,“真是个浑然天成的傻逼。”

说完他转身离开,背影还标着一串“我好无语”。

“……啊?”燕栖懵了,“你怎么还骂人呢!”

*

傅延乐拿着手机,从观众席聊到了场馆门口,后来嫌打字累,索性和虞京臣打起了语音电话。

宋雪檐的身影出现在视线尽头,傅延乐伸了个懒腰,说:“我宝贝儿终于从卫生间爬出来了,我要挂咯。”

敲打电脑键盘的声音突然中止,一道清越磁性的嗓音问道:“宋雪檐是你宝贝儿,那我是什么?”

“你是我大、宝贝儿。”傅延乐将“大”字咬得很重,语气好不正经。

虞京臣:“哦。”

“哦什么呀,你不喜欢这个称呼吗?”傅延乐靠着车身,贱兮兮的,“那我叫你小、宝贝儿?”

虞京臣轻笑,“只要你叫得出来。”

傅延乐佯装正经,“我觉着不行,咱说话做事都得实事求是。”

随着宋雪檐走近,他的神情也尽数清晰。傅延乐突然“咦”了一声,尾音上挑,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现象。

电话那边的虞京臣问了一嘴,傅延乐说没什么,甜腻腻地道了声拜拜,等虞京臣回复后才挂断电话。

他拿着手机转了一圈,等宋雪檐走近,突然上前虚虚环住对方的腰,转身把宋雪檐抵在车身上。

宋雪檐回过神来,抬头说:“闹我?”

“谁敢呀。”傅延乐盯着他,仿佛柯南上了身,“你不对劲。”

宋雪檐伸手替他理了理垂在肩膀的头发,语气自然,不见丝毫心虚,“很对劲。”

傅延乐眼神敏锐,“那刚才走过来的这一路,你一边发呆一边笑什么?”

宋雪檐淡定劝说,“你眼瘸了。”

“真的吗?”傅延乐不太信任地盯着宋雪檐,见对方一脸笃定,他忍不住一个后仰,“那、我明天去医院检查一下?”

两人挤在车身前瞎闹,没注意一个人从门口出来。

“帅帅帅帅,浓眉大眼好颜色,臂长腿长好儿郎,我帅,我好帅……”

王屿川心情不错地出了场馆,计划着一定要把燕栖的爱车搞到手,亲亲密密地骑一把,哪知抬头就瞅见远处那俩男人。

他一顿足,发现那敞篷跑车好骚包,是傅延乐的新座驾。再一瞪眼,发现背对着他的那男人好骚包,是傅延乐。

这时,傅延乐微微侧身,露出被他车咚的那男人,好白好靓。

王屿川登时倒抽一口气,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手里的手机已经竖了起来,指头一戳,把这幅危险刺激的画面拍了下来,几乎是责任心和忧虑感爆棚地发给了虞京臣他弟。

收到消息的燕栖:傻逼。

王大善人:?

燕栖:真是个浑然天成的傻逼

王大恶人:心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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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chapter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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