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凡之前没听过这个故事,但,是个人也能从这故事里听出些端倪来,贝丽表演的精分者像极了她自己。
视频回放停止后,办公室陷入一阵沉默,窗外漆黑的夜色与这静谧的气氛融为一体,房间里的温度也因此冷了几分。
慕凡摸着下巴,还在思考。
一个恐怖故事能代表什么?杀戮,还是心理暗示,或许是一次死亡的开始?
有没有可能,恰恰因为一个故事,造成了一场悲剧。
但这种可能性极小。
安尘也在脑海里回想着故事和案子的共同点,可能因为太入神,直到烟味飘进鼻腔他才发现,慕凡开了窗户,嘴里叼了根烟。
他被这烟味熏着了,不自觉得轻咳了几声。
慕凡一听,这才转过身来,说:“抱歉,一思考问题就想来一根。”
安尘抬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低头继续看着资料。
慕凡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发现这人明明蹙着眉头,表情厌恶,却还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他关了窗,掐掉烟头走过来,缓缓道:“讨厌?”
安尘依旧不说话,淡淡的笑了笑。
“嗯。”慕凡语气无赖,“习惯了,改不了。”
“能理解。”
“那这个故事你怎么看?”
安尘抬头看向他:“不就是我们现在这个案子的翻版吗,四个女生,故事的主人公是多重人格。”
慕凡挑眉看了他一眼,突然笑了起来,总结道:“一个人格分裂的女孩杀害自己小姐妹的故事。”
“杀人原因是什么?”安尘问他,还没等到慕凡回复,他又开口:“是因为自己的姐妹出卖了自己吗?”
说完,安尘长舒了一口气,在脑海里理了理思路。
他们当时的分析应该没有错误,但可能在杀人目的方面有了异议,故事里的小姐妹因为一个男人,出卖了另外几个。回到现实,是谁破坏了四个人的感情,傅小言还是那个男人?还是有着更不为人知的秘密?
慕凡看他还在思考,偏头看向刚进门不久的顾松,问:“杨医生那边的监控录像有线索吗?”
顾松那口气还没喘匀,看着人道:“有,当天确实有车辆出入,但不是杨医生自己,监控记录的是他助理。”
“技侦的做过对比了吗?”
“是,技侦的人对比过,车牌号是助理,但因为人像太模糊,没法准确认定。”
慕凡没说话,看了一眼安尘,顿了片刻后,才又回过头来问他:“这么说,那天开进云川大学的车辆是助理的车?”
顾松一步上前,刚要开口,安尘那边就率先说道 :“你觉得会是助理吗?”
慕凡突然站起身,拿了车钥匙:“是不是看看就知道了。走吧,带你出去兜兜风。”
安尘也随着一笑:“好啊。”
另外两个小孩立在原地,面带疑惑,完全没看懂他们这演得哪一出。
慕凡脚还没踏出去,又回过身来,对着顾松说:“不用犹豫了,去把整个宿舍的人叫过来,今天就把案子结了,我跟安教授先出去一趟。”
“这么晚了,还要出去?”
“不出去怎么把人带回来。”慕凡不耐烦地说。
顾松抽了口气,疑惑的看向简宁,道:“咱们两个一起去云川大学?”
“那你还想跟谁去?”
……
夜色下的云海市,街道上并没有那么安静,灯红酒绿里,藏着一派繁华。晚上十点,这个城市的夜生活也才刚刚开始。
慕凡打过方向盘,油门一踩,借势瞥了一眼:“纯粹欣赏的话,这座城市的夜色还是很美的。”
车子有一瞬间的晃荡,安尘不自觉得紧了紧胸前的安全带,面色依旧平淡:“慕队,我们这样直接去,不等于是私闯民宅?”
“放心,我已经给宋局去了电话,其他的事情,他会给我们办,别看我们宋局整天唠唠叨叨..........我擦......”
说话间,一辆五菱宏光从另一车道挤了进来,好巧不巧的直接横在了慕凡车前。
“操,什么玩意儿?”
慕凡骂骂咧咧中,转头看了安尘一眼,说:“你能行吗?抓紧了,让你见识见识我赛车般的技术。”
安尘那句“不行”还没说出口,身子忽然惯性的往前一倒,而后又撞在了椅背上。
本来没事,这一晃倒真给整出事来了,安尘定神看了慕凡一眼,淡淡地道:“慕队,我好像没告诉你,我其实有点晕车。”
慕凡专心超车,没注意听他说话,随口来了一句,“你说什么,没听见。”
安尘忽然往他这边一侧,捂着嘴道:“我……我要吐了。”
慕凡边开车边偏头看他,这才发现人不太对劲,“你....卧槽,你特么怎么不早说,我这也没法停啊,你等会,我找个地方停车,先忍忍。”
“哎……忍着点,马上了,马上了。”
“呕……”
“安尘……你忍着点,马上,我找地方停下,先别....我擦。”
他这话刚说完,下一秒,安尘一晃直接吐在了他大腿上。
“你特么!”
“我真是服气。”
这一下,味道直接在车里散开了。
“你这...厉害,真是厉害。”慕凡边拿纸巾擦着大腿,边打着方向盘边说:“特么,还是你牛。”
安尘非常不好意思,捂着嘴又抽了纸巾过来帮他擦,幸好吐的不太多:“慕队,你这赛车技术我领教过了。”
“还有,”安尘又道:“谢谢,今天的晚饭我很抱歉,又还给你了。”
“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了你什么,你不甘心,非要找上我,来来来,你说,你想要我怎么还,我真是够了。”
刹车一踩,车子慢慢停在了路边,安尘还在帮他擦着衣服呢,车一停,人一晃,手直接按上了大腿。
慕凡一顿,颇为尴尬的抓住了他按在大/腿侧的手,但看到安尘那急速变红又变白的脸,不知道为什么,又偏偏挑起了他的兴致。
慕凡轻笑一声,戏谑道:“安教授,你这算不算猥/亵。”
安尘微怔,那双纤白的手被他压制,他想挣脱出来,但又怕动作太大,毕竟大/腿侧还是比较私密的部位。
慕凡看过来的眼神有玩味的意思,顺便还带了挑衅,他就是想看看安尘无地自容的样子,但安尘并不想如他所愿,他低着头,定了定神,才又抬起头来,嘴角勾着笑:“算不算,慕队不应该比我更清楚吗。再者说,我觉得也没有怎么样,不过这样想来,慕队这双手确实很宽厚。”
“........”调戏不成反被调戏,慕凡被堵的哑口无言。
对视间,那味道慢慢传来,安尘不自觉得又捂了嘴,慕凡一看,门锁一开,把人推了下去:“滚滚滚。”
车子停在了路边,安尘站在马路牙子上,冷风吹过,依稀还能闻到令人作呕的味道。
慕凡窝在车里收拾残局,虽然戴着口罩,但那骂骂咧咧的声音还是传了出来。
几分钟后,慕凡终于从车里出来,顺便往这边扔了瓶水,“怎么样,吹吹风是不是好多了。”
安尘点点头,虽然他感到很抱歉,但慕凡走过来时,他还是不自觉得往后退了几步。
慕凡眉头一皱,怒不可遏吼过来:“什么意思,你自己的味道还嫌弃上了。”
“我很抱歉。”
慕凡摆摆手,“算了”。嘴上说着,但还是特意跟安尘隔了些距离:“别解释了,我没感觉到你很抱歉,嫌弃倒是真的。”
安尘说:“其实,衣服还是要换的,这里离我的公寓比较近,不如先把衣服换了。”
慕凡见他还有点良心,也没再抱怨。
……
十分钟后,安尘公寓。
他从衣柜里找了几件宽大的运动服出来,顺便从柜子里拿了新的换洗衣物和浴巾递给他:“慕队,还缺什么就告诉我。”
慕凡瞪了他一眼,不想多说一个字。
等看着人进了洗手间,安尘才长舒了一口气,拿着换洗衣物,进了安然的房间。
温热的水流顺着头发流下来,身心也放松了些。
他脑海里还在想着杨灿的话,本来回国就是为了找到自己心理障碍的原因,如果慕凡之前真的是他认识的人,或许真的能从他身上发现些线索,还有医生曾经提到过的易感因素,那是什么他至今没弄清楚,但是可以肯定,转到市局后他之前的症状好像又开始了。
如果这一切不是巧合,那么慕凡身上一定隐藏着什么有关于他的东西。
.......
十多分钟后,慕凡揉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出来,未擦干的碎发滴着水,顺着发梢滴落额角,运动服还算宽大,拉链拉的恰到好处,结实的胸膛若隐若现,张扬的脸透着沐浴后的愉悦,他一步一步的走过来,说道:“这衣服还行,你自己的?”
安尘点点头,顺便说:“刚才你手机响了,好像是宋局的信息。”
“是宋局的搜查令。”
“对了,你这有水吗,给我来一杯。”
安尘端上自己冲好的养生茶递过来,“只有养生茶,水在冰箱里,不过有些凉。”
慕凡接过来,没话找话说:“那什么,我洗澡了,你也去洗一下吧,不是爱干净吗?”
“安然房间有单独的浴室,我在她房间里洗过了。”
慕凡接上:“嗯,我一个外人进女孩子卧室挺不好的。”
这话一出,气氛更尴尬了。
慕凡从桌子上拿了手机解锁,看了眼消息:“都下班了,宋局还能这么迅速,我们也别浪费时间了,走吧。”
安尘起身,从电视柜前拿了车钥匙出来,摇了摇,“慕队,还是我来开车吧。”
“也行,省得我开再吐我一身。”
车子设了导航,往新苑小区开,那里是杨灿所在的小区。
慕凡坐在副驾驶无聊,打开听书功能,听起了那个《我是精分者》的故事。
僵硬的机械音响起,“我在这里等你,等你下来陪我。”
“我们才是最好的朋友,你为什么要杀我,这里非常冷,我想叫你下来陪陪我,就陪陪我。”
因为这机械的声音和那恐怖的背景音,车里的空气又降了几度,慕凡听得脊背发凉,把这听书功能给关了。
慕凡说:“你说从医生家里我们能找到什么?”
安尘一笑:“凶手。”
慕凡也说,“还有呢?”
“那只熊,那块没找到的手机。”
“你也觉得他是帮凶?”
不是感觉,他应该就是帮凶。
车子缓缓驶进小区,不知这老天爷不给面子,还是倒霉,一进小区就下起了雨。
慕凡叹了一声:“这鬼天气,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儿这么欠,早不下,偏偏这时候下,从这边下去,开进停车场。”
慕凡对这里很熟悉,每个月来一次,路都习惯了。他带着人从地下车库直接坐电梯上了十五楼。
安尘笑他:“你对这里还真熟悉。”
慕凡转头看他,觉得他脸上的笑有其他意思,但也没说什么,很快回了神。
“如果他不是凶手,我还能交他这个朋友,毕竟是我的主治医生,尽职尽责。”
“如果他真是凶手,你会后悔吗?”
“后悔什么,”慕凡说,“至少他作为一个医生是负责任的。”
门敲了几声,没人回应,慕凡忽然觉得不太对劲,一般这时候他都不会出门。
安尘也突然不太舒服,他捂住嘴,闻到了血腥气。
慕凡看他又有呕的趋势,连忙把人往外推了推,“等会儿,你不是吧,又想吐?你以为自己怀孕呢,整天个孕吐。”
安尘摆摆手,含糊不清道:“有血腥味。”
慕凡一顿,“你说什么?”
因为之前杨灿给过他家里的密码,还没等安尘再开口,慕凡就已经冲了进去,房间找了一遍,在浴室里发现了,就看到杨灿躺在血泊里,好像还有些气息。
那被血浸染的胸口放着一张白纸,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四个字,“他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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