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慈爱医院Chapter 15

苏晓绕到一台表面布满水渍的老旧滚筒洗衣机后面,脚下冷不丁踢到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

他低头一看,发现是一个掉落在潮湿地面,略显破旧的白色护士帽。他也没多想,以为是之前工作人员遗漏的,便下意识地弯腰想去捡起来看看下面或者里面是否藏着什么线索。

结果他的手指刚碰到那冰凉的护士帽,那帽子突然自己轻微地动了一下!紧接着,帽子底下“咻”地钻出来一个只有巴掌大小,穿着极其迷你的护士服,眼睛是两颗歪歪扭扭的黑纽扣的小布偶!

这小布偶护士手里还举着一个比牙签粗不了多少的针筒,气势汹汹地对着苏晓的脚踝就戳了过来,发出细微又气呼呼,像是从玩具喇叭里发出的声音:“坏病人!不按时吃药!该打针!打针!”

[叮!被动贴贴触发!]

[目标:洗衣房护士小精灵。]

[由长期滞留的微弱怨念与清洁执念聚合而成。]

[威胁度:可忽略不计。]

[贴贴程度:轻微接触。随机效果生成中……]

苏晓:“……”

他感觉自己快要麻木了——

这破医院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连洗衣房里的布偶都能成精?!

[效果生成:触发‘萌物亲和’!]

[目标将对您产生强烈好感,并试图执着地对您进行它认知范围内认为必要的‘护理’。]

那小布偶护士的针筒软绵绵地戳在苏晓的裤腿上,毫无痛感,甚至连个印子都没留下。

它抬起头,两颗纽扣眼睛似乎莫名地亮了一下,然后它竟然开始用那双小布腿笨拙地顺着苏晓的裤腿吭哧吭哧往上爬!

“好病人!要乖!量体温!”它一边努力攀爬,一边发出自带混响的细细声音,语气里充满了莫名的责任感。

苏晓整个人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眼睁睁看着这个既萌系又诡异的小东西熟练地爬到自己肩膀上,然后用它那软乎乎的布手像模像样地拍了拍他的额头。

“嗯嗯!没发烧!好孩子!”小布偶护士似乎很满意,然后从它那件迷你护士服的小口袋里掏了掏,居然掏出一颗看起来像是彩色糖豆但质感又有点像塑料的小圆球,热情地塞向苏晓的嘴巴。

苏晓吓得紧闭着嘴,疯狂摇头,这来历不明的东西他可不敢吃!

小布偶护士似乎有点失望,纽扣眼睛都好像黯淡了一瞬,但它还是坚持把那颗“糖豆”硬塞进了苏晓的上衣口袋里,还用小手掌拍了拍,似乎示意他收好。

做完这一切,它才心满意足地顺着苏晓的胳膊滑了下去,蹦蹦跳跳地消失在旁边一堆堆积如山的白色床单后面,只留下淡淡的洗衣粉味。

苏晓整个人都石化了,呆立在原地,半天没从这场过于离奇的“护理”中回过神来。

这时,伍黄带着兴奋的声音从一堆高高的待洗衣物后面传来:“找到了!快过来!这儿有个暗门!”

苏晓猛地从那场诡异的“护理”中惊醒,赶紧循声跑了过去。

只见伍黄和李剪秋合力挪开了一个几乎有半人高的巨大洗衣篮,后面裸|露的墙壁上,果然嵌着一扇锈迹斑斑的矮低铁门,看上去已经很久没有被打开过。

门上挂着一把老式的大锁——

而那锁孔的形状,正与秦非从院长保险箱里拿到的那把刻有滴血手术刀符号的黄铜钥匙完美匹配!

秦非毫不犹豫,上前将黄铜钥匙插入锁孔,轻轻一拧。

“咔哒。”

一声清脆的机括响动在相对安静的洗衣房里显得格外清晰,那把沉重的大锁应声弹开。

一股比洗衣房内潮湿空气更加阴冷,并且混合着浓重铁锈和某种消毒水腐朽变质味道的寒气,瞬间从门缝里丝丝缕缕地渗了出来,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门后,是一条狭窄向下延伸的混凝土阶梯,拐角之后便彻底隐没在令人不安的漆黑之中。

最黑暗的秘密,毫无疑问就在那下面。

四人的表情同时变得凝重起来,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大战将至的紧张感。

伍黄下意识地往苏晓旁边靠了靠,几乎要贴上去,小声嘀咕道:“林兄弟,下去之后……队伍的平均幸运值就靠你了!万一……我是说万一底下又有什么热情好客的‘朋友’……你就……你就牺牲一下,上去跟它好好‘沟通’!用爱感化它们!”

苏晓:“……”

我可真谢谢你的信任和委以重任啊!

这算什么?人形自走贴贴诱饵吗?

他无奈地摸了摸口袋里那颗小布偶护士硬塞过来的材质不明的“糖豆”,又低头看了看手腕上豆豆用彩色线头粗糙缝制的丑萌平安符,深吸了一口冰冷而污浊的空气。

好吧,至少这次,他看起来不像之前那么赤手空拳了!像个……嗯,装备比较奇葩的辅助了!

秦非没有多言,率先用力推开了那扇沉重的铁门,更加冰冷刺骨的空气扑面而来。他回头看了三人一眼,眼神坚定而沉静。“走吧。”

铁门在他们身后沉重地关上,发出沉闷的回响,彻底隔绝了洗衣房那微弱的光线和机器运转的轰鸣声。

通往地下室的楼梯又陡又窄,脚下的混凝土台阶布满裂痕和湿滑的苔藓。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浓重气味,铁锈的腥气、福尔马林刺鼻的甜腻,以及陈旧血腥味和**组织混合的恶臭。

每向下一步,周围的温度似乎就骤然降低一度,阴冷的寒气穿透衣物,直刺骨髓。

伍黄举着他那光线摇曳不定,仿佛也受到强烈干扰的探测器,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各、各位……怨气值爆表了……指针打满然后卡死了……我感觉我的探测器快要因为过度惊吓而当场去世了……”

“嘘!”秦非猛地抬手示意他噤声,侧耳凝神倾听。

死寂之中,从下方深处隐约传来一种规律却令人极不舒服的冰冷金属摩擦声,“锵……锵……”,缓慢而执着,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永无休止地,麻木地重复着某个单调而精准的工作步骤。

四人屏住呼吸,心脏狂跳,小心翼翼地挪下最后几级台阶。

眼前豁然开朗,但看到的景象却让所有人头皮瞬间炸开!

这是一个异常宽敞但顶棚低矮的地下空间,显然被非法改造成了数间用强化玻璃隔开的,符合某种特殊标准的手术室。

大部分手术室都空置着,无影灯熄灭,各种叫不出名字的怪异器材上蒙着厚厚的灰尘,像是被时间遗忘的坟墓。

但最中间的那一间,却亮着惨白到毫无人性的灯光,在这片昏暗中如同一个冰冷的灯塔,吸引着所有绝望的目光。

透过那面沾着可疑污渍模糊不清的玻璃墙,他们清晰地看到一个穿着陈旧手术服,身形僵硬如提线木偶的身影,正背对着他们,不知疲倦地重复着同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动作:

抬起手,从旁边的手术盘里拿起一件闪着寒光造型奇特的手术器械,端详片刻,然后放下,又精准地拿起另一件……

周而复始,仿佛一台出了故障却仍在运行的机器,在永恒地演练着某种早已刻入灵魂的冰冷流程。

那规律令人皮肤颤栗的金属摩擦声正是由此而来。而在那间亮灯的手术室外的阴影里,矗立着几个比人还高不断冒着森森寒气的巨型玻璃罐。

罐体上凝结着厚厚的白霜,但依然可以看清里面浑浊的液体中浸泡着的……是各种难以名状、扭曲变形的器官组织,有些甚至还能隐约看出属于孩童的微小轮廓……

苏晓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强烈的恶心感直冲喉咙,他死死捂住嘴才没吐出来。

伍黄直接干呕了一声,脸色惨白如纸,腿肚子直哆嗦。连一向冷静的李剪秋,脸色也变得更加苍白,握着剪刀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秦非的眼神则彻底冰封,下颌线绷得紧紧的,周身散发出极度危险的寒意。

“那就是……进行‘采集’的地方?”伍黄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

秦非缓缓点了点头,目光扫过那些陈列着罪证的玻璃罐,最终死死锁定在那个重复着机械动作的手术服身影上:“他恐怕就是这里的主导者之一,甚至可能就是院长本人残留的被罪恶和执念束缚于此的恶念化身。”

就在这时,仿佛听到了他们的低语,那个一直背对着他们重复演练的手术服身影,动作猛地一滞,随即,它的头颅和身体开始以一种缓慢不自然的姿态,一格一格地转了过来……

他的脸上戴着沾有暗色污渍的手术口罩,但裸|露在外的上半张脸,尤其是那双眼睛,却与照片里年轻的院长一模一样。冰冷、贪婪,如深渊般毫无生气,仿佛所有的人类情感都已被彻底剥离,只剩下对“材料”的纯粹渴望。

他那只戴着橡胶手套指节有些僵硬的手中,握着一把闪烁着不祥寒光造型精巧而锋利的解剖刀。

他那毫无温度的目光,如最精准的探针,瞬间就锁定了四位不速之客。

“未经授权……闯入者……”他发出沙哑扭曲的声音,像是生锈的金属器械在粗糙摩擦,“……新的……捐赠者……自己送上门了……正好……库存不多了……”

他一步步朝着玻璃隔间的门走来,动作起初有些僵硬,但迅速变得流畅而致命。

每走一步,他身上那件看似干净的手术服就诡异得渗出新新的血迹,在地面上留下一个个清晰而粘稠的血脚印,仿佛他正从某个无形的伤口中不断淌血。

“怎、怎么办?!这玩意儿看起来比上面的还凶!物理攻击大概率又无效啊!”伍黄慌得直往后缩,差点被自己绊倒。

那手术医生怨灵已经径直穿过了紧闭的玻璃门,举起了那柄散发着浓烈怨毒和冰冷杀意的解剖刀,作势就要扑来!

秦非反应极快,一把将苏晓往后推去,压低声音急促道:“找机会!像之前对付院长怨灵那样!”他指的是苏晓那诡异的“沟通”能力。

苏晓头皮发麻,看着眼前这个怎么看都只剩下杀戮本能的东西,声音都带上了哭腔:“还、还来?!秦哥!这怎么看都不像是能沟通的品种啊!”

眼看手术医生怨灵膝盖微屈,即将加速冲来,苏晓慌不择路,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地就从口袋里掏出了那颗小布偶护士硬塞给他的材质不明的“糖豆”,也顾不上这玩意儿到底是什么了,朝着那恐怖的怨灵就用力扔了过去,嘴里胡乱喊着:“请你吃糖!别过来!好好说话!”

那粒小小的“糖豆”在空中划出一道几乎看不见的弧线,精准地打在了手术医生怨灵冰冷的额头上,然后软绵绵地弹开,掉落在他的脚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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