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欢愉愣住了,没想到贺深会问她这样问题。
“你说的话我都记下来了,我已经让大林想办法报警了,你别担心,我只是忍不住……”
“嗯。”
“嗯?”
贺深一直觉得展欢愉的眼里有星星,此时,他好像看到那些星星发了光,越发的深邃。
不需要展欢愉再回应,他已经明白了她所有的意思。
敲门声响起,贺深回了神,站起身去开门。
大林带了饭菜过来,跟在贺深后面,把饭菜放到了桌子上。
“老板,我按照你的交代,躲在屋子里叫了一声,把邻居引过来报了警,屋子里血迹不多,现场混乱,但是地上还有水渍,看起来是被人刻意用拖把拖过了。”
贺深点头,又交代:“冉颜那边找人把消息放出去,别管她了,你去查展欢愉的亲生父亲。”
“好,我马上着手去查。”
等着大林走了之后,贺深才端着饭盒,细心的每样菜都夹了一些,给展欢愉端了进去。
“谢谢你。”
他刚一进门就看到展欢愉已经化作人形,坐在床沿边上,等他一进门就开口道谢。
贺深挑眉,略微有些惊讶:“你听到我们在说什么了?”
展欢愉点头:“我们狐狸的嗅觉和听力都是极好的。”
贺深想把饭菜递给展欢愉,但是见她面色惨白,嘴唇干裂,又把手收了回来。
顶着展欢愉疑惑的表情,贺深撇开眼,小声解释:“你受伤了,这饭菜有些重,我喂你吃。”
对展欢愉来说,被人投喂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所以听到贺深这般说,她啥也没想,变成了毛绒绒的小狐狸蜷缩在床上,侧躺着,张开嘴巴。
贺深拿着勺子的手僵了一下,见小狐狸眨了眨眼睛,他又把勺子里的饭菜抖了一些出来,才喂到了展欢愉的嘴边。
虽然他们两个还没有正式确定关系在一起,但是刚才展欢愉也承认了,她是喜欢他的,所以两人情确定关系的日子也应当不会远了。
本来幸福感爆棚的贺深,经过了刚才这一遭,又有些担忧自己以后的生活了。
如果,如果他惹了展欢愉生气,那她会不会变回去,然后自己抱不了软软暖暖的媳妇儿了?
或者他们以后的孩子,如果刚出生时也是小狐狸,那些医生会不会伤害它,会不会有些人欺负它……
不会的,他立马把这些想象赶出了脑子里去,他是不会让任何话语行为伤害她和他们的孩子的。
“你能不能快点儿给我?”
听到展欢愉的声音,贺深回了神,用勺子舀了半勺子饭菜就要递过去。
床上的小狐狸不开心的把尾巴垂了下来:“我的嘴巴很大的,你多舀一点儿。”说完,她立马就把自己的嘴巴长得大大的,等着被投喂。
贺深没忍住抿唇笑了起来,他多放了一些菜,也没敢多舀饭菜,这小家伙躺着呢,万一被噎着怎么办。
-
深夜,依旧是那条寂静的大路,汽车的轰鸣声显得格外的刺耳诡异。
白理在半路就醒了,他化作人形,听着外面的动静。
他被关在铁笼子里,展清河也在这里,躺在一边。他揉了揉有些痛的头,爬到展清河身边,轻轻的推了推她。
好在展清河只是磕在门沿上晕了过去,身体没什么大碍。
展清河睁眼,看到脸上还有血渍的白理,又听到四处虫鸣鸟叫。她凝神思考,好一会儿才开口:“我帮你逃出去,欢愉就托付给你了,好好照顾她。”
白理想反对这样的决定,可是他想说的话都哽在了嗓子眼,最后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那些人的目标很明显是展清河和展欢愉,若是展清河逃了他们定然会不顾一切追上去,可自己本来就是无关紧要的附属物,若是他逃了,还有一线生机。
“好,我们会来救你的。”
话音刚落,展清河小声说:“你先装晕。”
白理化作原形,展清河清了清嗓子大喊了起来:“救命啊,救命,救命啊!”
四周本就安静,她的声音尖细,叫的又甚是凄厉,把开车的人吓了个哆嗦。
车子很快停了下来,只有一个捕妖师带着一个人类走了过来,那人类看起来胆小如鼠,甚至都不敢看一眼晕了过去的白理。
展清河侧耳,察觉到没有第三个人的时候,心里有些庆幸。
“干什么?”那捕妖师没好气的问。
展清河捂着肚子,脸皱成了一团,看上去有些狐媚样,在暗黄色的灯光下,显得甚是恐怖。
捕妖师脸上尽是嫌弃之色,低声抱怨道:“真是邪了门了,不是狐狸,还一脸狐狸精的样子。”
“我想上厕所。”展清河低声请求道。
那捕妖师好似有些犹豫,展清河立马又开口:“我一个弱女子,跑不掉的,大不了你去看着我就是了。”
“就拉在车上,谁知道你在搞什么鬼。”捕妖师吐了一口唾沫,没有要开门的意思。
“我知道是谁要抓我,你猜他为什么一定要活的。”
见捕妖师表情松动,展清河继续开口:“刚才跑了的小狐狸是他的女儿,我现在是人,是不可能在车上方便的,再说了,车上还有个雄老虎,我猜,你们老板应该也不想吧。”
捕妖师拧着眉,纠结了一会儿,还是一边开门,一边骂骂咧咧的开口:“你在这里看着老虎,我去盯着这个女人。”
那胆小人类点了点头,却是背着车门,不敢去看白理。
出了车,展清河打量了一下四周,见到处是密林,心里松了一口气。
白理受了伤,她必须要拖住捕妖师,不能让他再伤害白理了。
“好了,不许走了,你就在这里方便吧。”那捕妖师说着,转过身去。
展清河又走了两步,躲在树叶之后,轻轻咳嗽了一声。
“嗷……”的一声吼叫从车子方向传了过来。
捕妖师低声唾骂:“我不会过去看的,你最好别想着逃跑。”
“哼,那笼子,他这般闯出去,不死也要丢半条命。”
还不等展清河脸上的笑意完全消散,那捕妖师就又开了口,让她的笑意就这般僵在了脸上。
上了车,没一会儿就到了那座阴森森的三层小别墅。
展清河被捕妖师推攘走了进去。
她转头往四处看了看,心尖突然有点儿涩涩的感觉:这么多年了,这里还是一点儿都没变啊。就连大门两侧墙角的花也还是如以往那般艳丽。
“你来了。”
展清河收回目光,黑暗中,她隐约看到楼上窗前站着一个黑影,虽说没见着他,但只听着声音,就能辨别出来。
她冷笑一声:“还没死呢?”
“我怎么会死在你前头,我们不是说好了的吗?”
……
吃了饭,洗了澡,又擦了药,展欢愉才昏昏沉沉的睡了觉。
她睡得极其不安宁,眼睛一闭上就是展清河脑袋上的血迹,还有白理因为疼痛而扭曲的脸。
黑暗中,她好似看到一点儿光亮,她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走近了,却才发现那是猎人手中发光的灯。
来不及躲避,砰……的一声,子弹穿过了她的脑袋。
她一下子睁开眼睛,黑夜中,目光呆滞的望着窗外,到处是各色的霓虹灯,这里是不夜城,有的是钢筋水泥,不会有人拿着抢来打她的脑袋的。
要是不是森林里活不下去了,谁愿意来这被规则限制,却又混乱至极的人世间,被关在铁笼子里,被那么多人类观赏讨论呢。
这般宽广的土地上,好像除了人类,其它的生物再没立足之地了。
耳边有呼吸的声音,展欢愉动了动脖子,把脑袋搭在床沿,看到了地下躺着的贺深。
还好,也不是所有的人类都会用子弹打穿它们的脑袋。
比如贺深就不会,他只会用他的手轻轻的摸它的脑袋,还会轻轻的帮她擦药,很温柔很温柔。
看了没一会儿,她的眼皮变得很重很重,这一次竟睡得极其安稳。
再醒来的时候,阳光已经洒满了整个房间,书桌前,贺深坐得端正,他低着头,手腕不停的扭动,不知道在写些什么。
好像是察觉到她醒了一般,贺深转过头,他穿着家居服,背着光,少了平日的严肃凌厉,整个人好似在发光,温柔得蛊惑人心……哦不,是蛊惑了狐狸心。
“醒了,先擦药,然后吃早饭。”
说着,贺深朝着她走了过来,他把她小心翼翼的翻了个面,没一会儿,清凉的药膏落到了身上,他动作很轻,生怕弄疼了她。
“警方已经立案了,大林也在着手查,有消息了就立马告诉你。”
“嗯……我等会儿先去警局提供线索,然后我自己也会去调查,我能找到那个男人。”
“不行,现在那人在暗,你一出现在,他们会再抓你的。”贺深着急,想也没想就立马反对。
“我总不能一直躲在这里吧,再说了我一定要去救我妈妈和白理。”说着,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惊喜道,“而且我有办法掩盖住我身上的味道,捕妖师找不到我的。”
贺深沉思,想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你可以出去,但是必须随时都在我身边,刚好我还缺个小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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