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
慕容烛手握书卷却一时出神,脑中蹦出的却是裴风禾,说起来,自从上次一别,他已许久未见裴家那个小姑娘了。
冥神之际,暗卫突然呈密卷进来。
慕容烛挥手示意他退下,宫人亦瞬间提步离开。
看到字迹的瞬间,慕容烛猛地瞪大眼睛,陈氏被削位降级,他不由闭起眼,骂了一句蠢货 !
陈意安是世家大族送进皇宫的代表,帝王猜忌却也如世族的意,又因她小意温柔便极为宠着陈氏。
慕容烛万万没想到,她竟能触怒圣厌。不过也说明,他的父皇又有了别的算计,至少是那些世家又进献了别的美人进宫。
陈氏迟早会被替代,可他没想到竟这般早。
沈域,这个女子他倒是见过几次。只是她这么有才能一个人,竟是顾家那纨绔的心上人。
慕容烛眸光洇暗,宫中之事明明暗暗,他的父皇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这次,听说进宫的还有顾首辅,他估摸着恐怕事情不简单。
几日后,大理寺卿呈上调查结果。原来是陈意安身边的贴身宫女,因贪慕权势,受陈意安指使她在今日设计陷害沈域。
皇帝得知真相后,雷霆震怒。陈意安因管教不严,被罚禁足半年,那宫女则被处以极刑。
沈域被无罪释放,依旧做她的御医。
她依照旧约,来见顾芩舟。
顾芩舟眸中含泪,望向沈域,“那一夜,我对你师父说,等你长大成人后,便教你来杀我。如我在狱中所言,我与簌簌,是少年夫妻,曾经何等恩爱…”
沈域走上前打断他,“既如此,为何当初谋划害我母亲?”
“害?!”顾芩舟摇头,他沉思道,“当年有折子弹劾沈家通敌,簌簌却与我商量和离,我十分不解,可是后来才知晓,她竟是心中早有她的表兄,沈经诲!”后几个字顾芩舟愣是咬牙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崩出来了。
“你说她与你少年夫妻,那为何你心中竟猜疑她不忠?!顾芩舟?!”沈域质问道,“你知道吗,你不知道,少年夫妻,恩爱多年,可是你竟也不想想,她怎会移情于别人?!”
“我听说,当年你纳小妾时可是伤透了她的心,可她还是操持好一切。所以她为什么和离,你不想想吗,你只是心中一直不信任她罢了!”
顾芩舟沉痛摇头,“她是为了我好吗?!怎么不可能?!她明明说,厌极了我!”
沈域看他,冷笑道“伤人的话我也可以说一大堆,可是,没有哪句是真心的。”
“其实自从她离开顾家,我就在想,簌簌一定是在同我置气,我有猜过,可是她的嘴太硬了,从不松口。我求她,可是没过多久等来的却是她和沈经诲大婚的消息!!”
顾芩舟痛苦的回忆道,“她已经那般说了,我又能如何?!”
“顾大人心中有答案,可是却困在猜疑之中,”一道苍老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顾芩舟和沈域回头,只见裴潋辞搀扶着一个老妇人进来。
“奴婢却只疼惜小姐,无人知她苦楚。”裴嬷嬷抬起老眼说道。
“裴嬷嬷!!”顾芩舟惊叫道,他一贯主张行事稳当,此刻却失了分寸似的,拽住裴嬷嬷的胳膊,“你没有失忆?!”
“是,老身好得很!”裴嬷嬷道,她抬眸却一眼看到沈域,不由热泪盈眶道,“真像啊!!”
“嬷嬷…”沈域见旁人都这样喊,她便也这般喊了。
“欸,孩子,你叫什么啊?!”裴嬷嬷激动的颤着声音道。
“我叫沈域。师父说,母亲留下名来,她便为我取名域。”沈域发觉她眼中尽是柔软与心疼。
“域,‘蔹蔓于域’,也指的是坟地,她为你取名是要让你不忘仇恨啊?!”裴潋辞惊道,他虽谦逊低调,可此时竟也呆住。
“簌簌恨我?!”顾芩舟一句没有听进去,只听见不忘仇恨了。
“她怎会恨你!!”裴嬷嬷无奈仰眸,只怕泪又落颊。
沈域好像明白了些什么,她抓住裴嬷嬷的手道,“嬷嬷,你知道当年的事!?”
裴嬷嬷点头,不自觉的抚上一点沈域的脸庞,似是在回忆,她的眼中都蒙起了雾,“沈家大火那夜乱极了,你的母亲也是这般,焦急的看着我,她刚生产完身子本就虚弱,却硬是被大火生生拖着没有救治,难以逃生。”
“你来的时候,已经晚了,还剩不多时刻的小姐拼着一口气等你,可是你却站在院外执拗不肯!小姐她有遗憾哪!!”裴嬷嬷哭着对顾芩舟道。。
沈域瘫软了身子,坐倒在地上,不敢相信。
顾芩舟同样后退一步,不可置信的摇头,喃喃道“我以为她厌恶我,我…”
“可是师父她说,顾芩舟是罪人!?”沈域将眼泪抹掉,可是眼底却又浮出。
她哽咽着,痛苦至极,“我的母亲她当时该多疼啊!!”
“罪人!是啊,他在我和鹤言心中,的的确确是罪人,可是小姐不恨他呀。”裴嬷嬷指着顾芩舟无奈道。
裴潋辞站在旁边一下一下替裴嬷嬷顺着气。几人沉默,一时间屋内只有沈域的抽泣声。
裴嬷嬷沉重道,“阿禾,进来吧。”
她话音方落,只见一个韶龄少女便从外面进来。
众人看去,不由顿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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