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云渐又在床上躺了两日，终于能下地了。他出了卧房的门，便看见傅明渝在喂岚汐山的仙鹤，胖胖正在空地上打滚，晨风拂面，令人觉得神清气爽。

“师尊！”暮云渐跑到傅明渝身边，笑着说：“我有东西要给你看！”

“这么快就活蹦乱跳了？”傅明渝把手里的鸟粮往胖胖身上一丢，任凭胖猫被鹤群围攻，“看什么？”

“喵嗷！”

“嗯……”暮云渐四处看了看，捡了根枯木，比了比长短后又折断一截，然后站在院子里，摆了个起手式。

“师尊，看好了！”

傅明渝坐在院子里的小桌旁，边喝茶边看着暮云渐。小孩拿着根树枝有什么好看的？哦……这不是闻霜剑的第一式嘛……

然而随着小小身形的闪转腾挪，傅明渝端着茶杯的手僵住了……

“七、八、九……”傅明渝目瞪口呆，“卧槽……”

“师尊！”暮云渐收势，一头汗的跑过来，乌黑的眼睛亮晶晶的，“林清词……呼……林清词也才推演出十六式，我……”

他瞟了一眼傅明渝，有点不好意思，“我是不是很……很厉害……师尊？”

傅明渝上下又看了一遍暮云渐，“徒儿啊！你这是终于点亮主角光环了吗？”

“光环？”暮云渐疑惑的看着傅明渝，又看了看自己身上，“师尊你在说什么？”

“没事儿！哈哈哈……”傅明渝笑的得意，“嗯，我徒儿最厉害了！哈哈哈……那什么，为师也有一场好戏请你看，去，收拾收拾，换套校服，去正厅！”

步入正厅的院子，暮云渐便看见一个老头在松树下坐着，鼻青脸肿的白羽敬站在这老头身后。

老头正是十一阁的阁主，缇沐尊者。

见傅明渝从院外进来，老头不甘不愿的起了身，拱手道：“明瑜尊者近来可安好啊？”

“并不安好。”傅明渝笑了笑，“听门下弟子说，本尊闭关时，十一阁弟子白羽敬还带人打上门来，果然有十一阁的风骨，十分嚣张啊。”

缇沐尊者脸色十分难看，挥手道：“敬儿，还不给明瑜尊者赔罪。”

“不必！”傅明渝抬手制止，“本尊好得很，当不得这一拜，白羽敬，你要赔罪，就给受伤的人赔罪。”

白羽敬有些震惊的抬头，指着暮云渐，还有些口齿不清，“唔……唔给他？！贫什么？！”

“明瑜！”缇沐胡子气的一翘一翘的，“敬儿拜你，是因为你算是他长辈，这小子算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傅明渝冷笑道：“本尊听弟子来报，缇沐尊者前来求药，怎么？本尊听错了，您不是来求药的，是上门骂人来了？”

“你！”缇沐尊者想起此行的目的，深吸了一口气，“明瑜，你徒儿被打了不错，敬儿亦没讨到便宜，你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好一个咄咄逼人。”傅明渝理了理袖子，“本尊且问你，是何人在本尊居处大放厥词？云渐打他又如何？不打才是失了为人弟子的本分！”

嘭！！！

缇沐一掌将庭院里的石桌劈碎，傅明渝从容的抖了抖衣摆上的灰尘，心里冷笑，你个老不羞，说不过老子恼羞成怒了？你动手试试？老子怕你？

“敬儿！”缇沐挥袖而去，怒喝道：“赔罪！”

哎呦！你吼这么大声干啥子？老子差点拔出我60cm的沉影。

白羽敬愤怒的看了暮云渐一眼，咬牙跪下，闷声道：“暮师兄，对不起。”

傅明渝坐在孤零零的石凳上看热闹。

暮云渐笑了，挑眉道：“这么不甘心啊，白师弟？收收脾气吧，你这一跪恐怕起不来了。”

“你什么意思？”白羽敬咬着嘴唇，一脸的不忿。

“我的灵脉被师尊修复了。”暮云渐轻笑道：“你以后怕是要被我这个废物，一直踩在脚下了。”

白羽敬暗自磨牙，却颇为识时务的没说话。

“起来吧，白师弟，师兄原谅你了。”

“哼！”白羽敬起身就要往门外跑。

“站住！”傅明渝叫住他。

白羽敬停住脚，转过身硬邦邦的问道：“明瑜长老还有何吩咐？”

“回去让你师尊送张桌子来。”傅明渝起身，冷声道：“给你稳固灵力的药，本尊等桌子送来了再炼。”

“……是！”

“这梁子可结下了。”傅明渝拍了拍手，看了一眼暮云渐，“牛皮都吹出去了，可别打脸啊。”

“不会的。”暮云渐捏了捏拳头，“我要比林清词更厉害，让所有人都知道，师尊没有看错人。”

“哎呦，也不知道是夸我呢，还是夸自己呢。”傅明渝突然又想起来一件事，“对了，早上就想问你，你的佩剑呢？”

六阁学剑，会统一发给这帮孩子一柄玄铁剑，不是什么神兵利器，但至少比根木头强的多。有些弟子一生没有机缘，那么这把剑就可能跟随主人一生了。

“被白羽敬丢到山涧里去了……”暮云渐撅嘴。

“嚣张，这个小炮灰真是嚣张……”傅明渝摇头感叹，“六阁怎么回事儿？你没剑还怎么学？他们不管？”

“林清词带着大家练剑，他不管其他阁弟子私下的争斗。”暮云渐耸耸肩，“他大概觉得白羽敬说的没错，我的确是个废物。”

“以后不是了。”傅明渝拍了拍暮云渐的脑袋，“走，为师给你找个趁手的剑。”

傅明渝收藏颇丰，到了他这个境界，金银珠宝当然不能从他这里换去丹药，都是以物易物。

所以很快从角落里找到了一把长短合适的剑。

面对这把灵光流转的剑，傅明渝挑剔道：“这是绮影，和为师的沉影是一对儿，这把是给女子用的，更轻巧，你现在的臂力用着刚刚好。”

绮影绕着暮云渐飞了一圈，似乎在打量暮云渐，然后剑身上泛起柔和的白光，又变短了一些。

绮影和沉影皆是银白色剑身，并没有过于柔美之处，但傅明渝还是担心暮云渐不喜欢用女孩子的剑，又说道：“等过几年，为师给你找更好的来……”

“绮影很好！”暮云渐耳朵红红的，“我喜欢和师尊用一……一样的剑。”

晚间，傅明渝开始指导暮云渐修习心法，自然不是那些外门弟子修习的闻霜阁心法，哪个长老还不得有点家底，明瑜的家底尤其丰厚。

“这本功法适合水属性的灵力修炼……”傅明渝把玉简递给暮云渐，“剑法的话，闻霜剑法挺好的，能开宗立派的东西，但是重在你的悟性，为师觉得你悟性不错。”

暮云渐点点头，“还有呢？”

“还有什么？”傅明渝不解。

“师尊不教我炼丹吗？”暮云渐疑惑的眨了眨眼睛，“九阁的师兄师姐好像不太注重剑法啊……”

“你在剑法上更有天赋，要是想学炼丹也行，都慢慢来，不着急，行了，回去睡觉吧。”

“好。”暮云渐起身，走到门口回头叫道：“师尊！”

“嗯？”

“弟子心中有疑。”

傅明渝以为是修炼上的事情，便一颌首道：“问。”

“师尊为何收弟子为徒？”暮云渐看着傅明渝，“弟子自问小有天赋，但也不是惊才绝艳，更何况当初还灵脉尽毁……师尊明明可以收一个一入门就可以修行的弟子。”

“因为你会说话，对我脾气行吧？”傅明渝翻了个白眼，“收就收了，哪那么多废话？”

暮云渐笑了，也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而是认真道：“不管是因为什么，云渐以后会对师尊很好很好的，师尊，以后我疼你！”

“艹！什么鬼话？！疼你个仙人板板！”

暮云渐闪身躲过傅明渝抛出来的茶壶，笑着跑回卧房。

茶壶滴溜溜转了一圈，又飞回傅明渝手里，傅明渝倒了杯茶，又忍不住笑道：“他妈的……疼我……”

半个月后，又到了去六阁修习剑术的日子。

“真不用为师和云峥打个招呼吗？”傅明渝犹豫道：“林清词那小崽子成天默认其他人欺负你，艹！越想越气！”

“不用了，师尊。”暮云渐仰头笑道：“以后他们不会再欺负我了。”

小孩子站在空地上，默念口诀，绮影从乾坤袖里飞出来，悬在半空。

暮云渐踏上去，摇晃了两下，站稳了。

“好小子！”傅明渝眼睛一亮，“这么快就会御剑了？”

其实暮云渐以前就会，但是那个以前太久了，久到暮云渐都快以为自己从未颠沛流离过。

“嗯，很好学的。”暮云渐低下头，轻声说。

“云渐，很好学的！”女人低柔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

“行，那你自己去小心一点，半路掉下去就叫胖胖。”傅明渝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啸风的封灵玉先放你那。”

摸了摸腰间还带着体温的玉石，暮云渐笑着点了点头，御剑而起。

傅明渝发现孩子似乎长高了一些。

他抬头看向岚汐山的结界之外，纷纷扬扬的雪花打在结界上，岚汐山四季如春，倒是差点让他忘了，他捡到这小东西都快一年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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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