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设很烦躁,他家婆娘让他回去吃晚饭,说是今天他生辰,做了不少的下酒菜,还让他把三朋四友也叫上,她不嫌弃。
有点惧内的他满心欢喜,不断变着花说土渣情话,在外面咋咋呼呼的他其实并没啥朋友,大家都从心底里瞧不上他这个上门女婿,除了在工作上有交集之外,生活中,好像都那么默契地和他保持适当距离。
当然也有例外,即将退休的老苑和刚来入职的小钟。
有酒喝,当然也少不了这两人。
可当三人已经商量好,邱泽渊电话就来了。
“找老苑,你们赶紧拿上东西开车过来,我在县局外边等你,记住,不要把车子开进局里,我们在隔一条马路的那个广场路口饭店等你们。”
“东西?啥东西?”李建设不懂,这才一天不见,邱队说的话,他怎么就不懂呢?
电话给老苑,不到三秒中,他便对着电话那头捣蒜式点头:“好的,我收着在,现在就去拿,马上送过去。”
气喘吁吁的他回办公室,李建设看着他的背影问小钟:“邱队和老苑在打啥哑谜呢?我作为所长居然不知道?”
“你当所长就该啥都明白?就连人家邱队都没说他啥都懂啊?要不然会轮得到问老苑这老驴子?”
“也是,他懂个球?有我厉害,怎么没当所长?是不是?”
“就是,还是您有能力。”小钟业务没长进,拍马屁能力倒是又多了不少。
李建设,很不满意。
在路边摊,买了三个烧饼,三瓶水,很有默契的三人钻进车,就往县里赶。
半路上,李建设的婆娘打电话问怎么还不回,李建设只回了一句:“有急事,去县里。”婆娘那边便再没电话打来。
临近晚八点,三人才和邱泽渊他们汇合上。
夏沐猜到他们没吃饭,也知道今天是李建设的生日,于是就在他们住宿的酒店里,订了县里最好酒楼的一些菜送来。
老苑平时也没怎么把这三个属于‘白玉兰’的本子怎么在意,因为邱队当时说了,暂时放在他那,等案子结了还是灰还给她的,所以,他也只是放在一边,看都没去多看一眼。
三个笔记本,封面风景画,也许就是一幅地图,可以对应上那个舒之焉和赵军都在找,白大山日记最后撕掉那页提起‘悬壶山’。
这是邱泽渊的猜测,他希望他的业务能力还没下降。
趁着所有人埋头干饭,魏锦鸿鬼鬼祟祟的又出去打电话,邱泽渊知道他和局里在暗中联系,这种么不被信任的感觉,很是不好,可他又无法去辩驳,只在心里一次次对自己说:这案子一定要拿下,一定要尽快拿下。
“夏沐,沙局和你说了什么?”
夏沐吃饭时嘴里砸吧砸吧的声音,让他很是不爽,见他没回答,火气再次积压于胸腔:“问你话呢,饿死鬼投胎啊你?”
夏沐白他一眼,自顾自擦完嘴,对李建设道:\"你们仨辛苦,多吃点。\"
气氛有点僵,李建设讪讪地弱笑:“夏沐,你去和邱队说说嘛,我们吃完就回镇里去。”轻轻催促似地拍打小钟和老苑的手臂;\"赶紧吃,吃完咱们回去。。。\"
始料不及的态度,让邱泽渊反思自己是否操之过急,当即放缓声调,立马解释:“你们急啥?我就是想早点知道沙局到底后来说了啥?沙小夏意外坠亡案和舒之焉这案子到底有没有联系而已。”
“有联系,那几张沙小夏拍的照片就是最好的证明,如果没联系,沙小夏也不可能突然丧命,对方显然是杀人灭口,我们那边已经和这边局里连线办公,同意将两个案子合并侦查。”
魏锦鸿电话收线,一进来就高声嚷:“现在,这案子还是有邱泽渊负责,我从旁协助。”拿起桌上盘子里的一根油炸小鱼丢进嘴里,魏锦鸿冲着夏沐说:“赵军那,应该有线索隐瞒我们,因为。。。这个。。”
变戏法般,魏锦鸿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找出一张照片:\"这是我在他办公桌偷拍的,你们看,这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白信封,你们看,这上面写地址的字迹。。是不是有点眼熟?\"
众人睁大眼睛,所有的脑袋聚集在小小的手机屏幕上,魏锦鸿将它扩到最大:“再瞧瞧,相信你们都见过这字迹,可惜,她还没完全学会改变字迹,尽管也费了很大劲,可惜,只是学了点皮毛。”
“那个粉红色的笔记本上的字?白玉兰的?”
“她房间条桌抽屉的.。\"
“就是那本前面字迹是真白玉兰的,后面的,假白玉兰的?”
“对,对,就是那本。”
众人七嘴八舌,大家畅所欲言,邱泽渊造成的尴尬,彻底在无形中打破。
“对,现在,所有的,全都指向舒之焉,找到她,是现在最紧要的。赵军他们肯定也知道,找到舒之焉,他们也能立大功,我怀疑,他们是怕我们掌握更多,抢在他们前面,所以,隐瞒了某些内情。”
“可,舒之焉为啥要写信给赵军?这不是自我暴露吗?还有,现在通讯这么发达,打个电话,发个短信,都能达到目的,她为啥要故意写信,留下痕迹?甚至说。。愚蠢制造破绽?”
众人沉默,特别是邱泽渊,紧锁眉头,看着落地窗外的点点夜火,不知在想些什么。
好一会,回头问正在埋头收拾残汤剩饭的夏沐:”你有没有把握打入大赵内部?拿到我们不知道的内幕?”
“不太可能,你们要知道,赵军对我一点都不感冒,在这里的时候,他就不大瞧得上我,何况,现在这种情况,更别谈了。。不过,我和大肖,还算有点交情,可以从旁问问看。”
“我说的不是问问,而是。。收买。”
夏沐的筷子,顿时掉在地上,溅起汤汁的水花,撒在他香芋色的骚包运动裤上,形成一条曲折的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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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之焉不记得自己到底是不是属于溜地鼠,要不然,自己的小半生,怎么都在动荡中生活呢?
当她带着行囊,仓惶中再次转移的时候,得到的指示居然是:还在成固县,只是换个住宿的地方,等待时机。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这是一句什么屁话?舒之焉想反驳,可怎奈自己读书比不过,他手上又有自己的把柄,只能暂时听他的。
总有一天,要摆脱。
狠狠暗骂,可舒之焉表面上还是乖乖地嗯答,顺从听从安排,住进县城最热闹的一个小区,房子在中间楼层,五楼,宽敞明亮又安静,里面什么设施都有,压根就不需要她去抛头露面。
每天,她都会拉上所有窗帘,不让一丝光线透进来,她要好好欣赏她的宝贝,她要好好琢磨她的宝贝。
她给它取了个很好玩的名字:六角花。
她希望某一刻,空空的六角花能够有惊喜出现。
今天,是她躲在这里的第三天。
中午,惬意的她躺在租住屋的阳台上晒着太阳,手边,是大罐的可乐和花花绿绿的零食,睡醒了吃,吃累了就睡,还有不少的美食,都会定时出现在家门口的纸箱里。
这是对方和她的约定和安排,目的只有一个:不出门,不见外人。
起先两天,她觉得很舒服自在,可渐渐的,她觉得不踏实。
这种被动的感觉,让她不再安寐,甚至,就连午觉,她都无法睡得踏实。
门外,好像有人走动,她提着裤腰,赤着脚,透过小小的猫眼往外看。
一个矮矮的,驼着背,带着宽边檐草帽的老头子,穿着一身盘扣的白色细软棉布衫,黑色棉布裤子,黄球鞋,正在楼梯那捆扎叠放整齐的,一米多高的纸箱子。
舒之焉担心她装放饭食的纸盒子被老人拿走,可她又不想就此露面,正在为难之时,老人忽然拖着用塑料绳捆好的纸盒子,艰难地往楼下 挪,她门前那个电视机的空盒子,他看都没看一眼。
她放心地盘腿坐在沙发上,把电视的音量调到最小,带上耳机,准备舒服地看一部外国大片。
忽然,她倏忽站起,迅速走到猫眼处,可宽阔的走道寂静无声,就连窗外的鸟,都没飞过这幢房屋的屋檐。
顾不上没穿鞋,她跑向水泥楼梯。
她住在五楼,跑下楼梯,至少需要三分钟,如果拖着东西的老人,至少需要六七分钟,可,刚才那位拾荒的老人,眨眼间,居然不见了?!
不死心的她,顺着楼梯当当当下楼,街上,人群攒动,车水马龙,惦着脚尖,左右看,舒之焉都没看到那位穿着白色细软棉布的老人。
再次上楼,汗水已经流下来,她来不及去擦,拿起电话,\"赶紧再找地方,我怀疑我暴露了,一位拾荒的老人,不可能会穿着现在市价上百块一米的白色上等府绸。相信我,赶紧换。\"
那边没多言,迅速挂断电话。
舒之焉麻溜收拾行囊,在确定宝贝安稳地在背包的最下层时,她轻轻拍了拍,嘴里嘟囔着:“不是警察也是觊觎我宝贝的人,小心为妙。”
不到一个小时,舒之焉已经穿了一身夸张的大花布绵绸衫裤,为了伪装,她还特意带了顶白色大遮阳帽,坐上了县城的大巴,她即将要去的地方,还是她很熟悉的地方,可是,她却不知道:这次,又该躲几天呢?
是谁呢?舒之焉那边的人,会是谁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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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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