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我弹音乐给你听吧。”被踩了七八脚的安无恙无奈走出舞池,拿起了旁边的吉他。
“哇!你对音乐还有研究?”靖好有些不好意思,顺着话题道。
“嗯,一点点。”安无恙修长的手指拂过琴弦,发出一串清脆的弦音。
安无恙调好音后开始弹奏一曲动听的音乐。
初始前奏简约清扬,勾弦逐渐增快,滑弦行云流水,期间夹杂着空灵的轻拍板声。
在一串激昂的快弹后,曲调回归初始,在静静的旋律中戛然而止。
像是在诉说身在异乡的游子,漫步在万家灯火之间,猛地体验到了汹涌的孤独感,过后又无奈屈服于现实,只好回到家中独自入眠的惆怅。
一曲过后,靖好感觉鼻子酸酸的,想到了自己残缺的身世,以及只身一人在燕市求生存的辛酸。
“好美妙的曲子。”靖好越发被安无恙这种动若脱兔、静若处子的气质吸引。
“曲名《无题》,是我最喜欢的一首曲子。”想到两个月后即将踏上异国,安无恙也有些怅惘。
“你肯定已经达到了专业水平。”
“马马虎虎,还差的远。而且,姑母对于我学吉他颇有微词。”
“那是为何?”
“她觉得吉他上不了大雅之台,是非正统弦乐。”安无恙惭愧道。
“吉他是非正统吗?非正统就非正统嘛!能够打动人心才是音乐最本质的属性。
再说了,世界又不只有阳春白雪。
好比文学领域,有经典的严肃文学,也有时髦的类型文学。
我就不挑,读的下枯燥的荷马史诗,也对无脑爽的修仙文和言情文爱得不行。
没必要事事分个三六九等啦,被框住的艺术就不美咯!”靖好认真道。
“哈哈,你还真是个可爱的女生。”安无恙被她认真的样子感染到了。
……
沙龙结束后,来到了晚上10点。
靖好与安无恙向众人告别后,一起走出了咖啡屋。
珍妮望着两人的眼神里满是由衷的庆贺。
两人在沙龙上第一次相遇,却像是多年未见的老朋友。
你懂我,我也懂你,一见钟情似乎在这一刻具象化了!
两人漫步在使馆路街头,逐渐变成了被激情支配的人偶。
“很想放纵一下,我们去酒吧喝酒吧!”靖好生出了一种想打破日常生活节奏的**。
“嗯,行。”安无恙对她放下了戒心,毕竟自己身份没有暴露,也不会存在攀附之意。
“呃,我很少去酒吧的,你不要以为我是酒蒙子……”一阵风吹过,靖好的激情退却了几分,连忙补充道。
“嗯,我也是。”安无恙温柔地望着靖好道。
靖好被这个微笑打动得胃里暖暖的,就像一直在喝红葡萄酒。
“小心!”安无恙猛得把靖好拉到怀里,刚好躲过一辆飞速驶过的外卖电动车。
“抱歉,实在抱歉,快超时了,我赶时间……”外卖小哥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谢谢!”靖好嗅着他身上好闻的香味,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
凌晨1点。
靖好醉了,生平第一次醉,醉倒在了一个陌生男人的怀里。
有一小段时间里她陷入了昏睡。
“安晓阳,来使馆路月光酒吧接我。”
安无恙在卡座上一手揽着靖好的肩膀,一手拿出手机打给了堂弟兼秘书安晓阳。
“不是吧哥,你看看都几点了……”安晓阳用睡懵了的虚弱声音抱怨道。
“半小时如果到不了,这个月的工资减半。”
“行,你是我哥,你是我大哥……”
安晓阳家教紧。成年后,家里就断了他的零花钱。美其名曰锻炼他的求生本领,消除他想不劳而获的啃老心理。
自那以后,他日常的开销主要靠在堂哥这边打工赚外快,也因此被安无恙死死拿捏着命门。
“万恶的资本家。”安晓阳挂断电话后骂骂咧咧地开始穿衣服。
二十分钟后。
“我到了哥,就在酒吧门口。”
安无恙公主抱起靖好向门口走去。
酒吧正值一夜之际的白热化阶段。
DJ把音乐调到了最大声响,舞池里的男男女女在酒精的驱动下,和着旋律奋力扭动自己的身躯。
卡座里玩着游戏的情侣此时已经粘在一起,在灯光打不到的阴影里缠缠绵绵。
安无恙目不斜视,快速来到车前,把靖好放到后排座位上,自己顺势坐在了她的旁边。
“我跟你说二哥,刚才为了赶时间闯了俩红灯。还没捂热乎的驾照这下肯定得被扣好多分。你可得补偿我,给我加奖金。”
安无恙刚上车,安晓阳就开始哭丧着脸吐起苦水起来。
“嘘。”安无恙示意安晓阳噤声,然后轻声道:“你今晚表现不错,待会儿给你发个大红包。”
“嘿嘿。来劲儿了。”安晓阳开车往他们哥俩日常居住的公寓驶去。
靖好均匀地呼吸着,时而喃喃几句不清楚的梦语。
安无恙把耳朵凑近靖好的嘴边,想要听清楚她的诉求。
车子突然向左转弯,靖好无意识地侧躺在了安无恙的肩上。
安无恙瞪了前排的安晓阳一眼。
“二嫂真漂亮,二哥你也藏得够深的。姑姑知道了不?”安晓阳笑道。
“好好开你的车,大人的事,小孩子少掺和。”
“哦。”
安无恙把肩膀侧压得低些,好让靖好靠得更舒服。
靖好浓密修长的睫毛随着眼球的转动轻轻起伏着,光洁白嫩的小脸蛋上满是醉酒后的懵懂。
安无恙今晚也舍命陪君子,喝了不少酒,身体被醉意裹挟着、躁动着。
他不受控制地把手放在靖好的脸上轻轻摩挲。
“嗯~”靖好像是有感应般地哼唧一声,蹭了蹭安无恙的肩膀。
安无恙心虚地收回自己的手,做得端正。
靖好还沉浸在梦的世界里,蹭了两下后,继续沉沉睡去,还开始打起了小呼。
安无恙酒醒了大半,恢复了日常的理性,如释重负般地吐了口气,想起今晚的所有经历,会心地笑了笑。
“前面十字路口转弯去碧水清天酒店。”
“得嘞。”
……
再睁开眼,一张棱角柔和的脸庞映入靖好的眼帘。
安无恙把靖好平放在床上,替她脱了鞋,正在俯身给她拉被子之际,望见这对水灵灵的杏眼,一时之间也有些发愣。
靖好的意识终于回归,今晚的一幕幕浮上心头。
她依稀记得失去意识前自己正跟安无恙在酒吧畅聊文学。
之后的事情,她基本记不得了,只依稀感觉仿佛在海里游泳,被波涛轻轻拖起又温柔放下。
靖好此刻的胃里一阵翻腾,好不容易才压下汹涌的呕意。
她环顾四周,发现此时正躺在酒店的白床上。
“你……”靖好下意识抬了抬被子,看自己的衣服是否完好。
“放心,我还不至于是个趁人之危的恶棍。房费已经付了,你今晚就在这里好好睡一觉吧。”
“嗯,谢谢。”靖好害羞地把头埋进被子里。
“我先走了,今晚的一切都很愉快,晚安!”安无恙望见她的动作后起身笑笑道。
“等……等一下。”靖好的酒劲儿在极度的羞意下醒了一大半。
“还有什么事?”
靖好不知从哪来的冲动,迅速起身抬起手臂勾住安无恙的脖子便吻了上去。
青涩的嘴唇与青涩的嘴唇接触,有那么几秒钟竟然产生了相对静止。
唇分。
“我……”靖好对自己的行为臊到了极点。
四目相对。
“哈哈哈哈哈哈……”两人突然有默契地一起大笑起来。
“夜晚总是在人的身上附加未知的激情。但当太阳升起,激情褪去,你还会对眼前人产生眷恋吗?”
“你呢?还会吗?”
“所以,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这样,我们做个约定吧!”
“什么约定?”
“明天下午5点,燕山清水湖湖心亭相见。届时平心静气地聊一聊。”
“好。”
……
第二天下午4点。
“小好,你快回来一趟吧,你母亲她……”大舅靖川焦急道。
“什么?我这就往回赶。”靖好此时正在地铁上,顾不得赴约,便立刻出站,打了顺风车火速赶往三百公里外的乡下。
……
安无恙从燕山别墅区的安家庄园散步来到清水湖边,驻足在一个小花摊前。
摊主是位中年妇女,旁边坐着一名六七岁左右的小女孩儿,扎着两个麻花辫,手捧一本绘本在读着。
“哥哥买束花吗?”见安无恙停下脚步,小女孩儿抬起头来甜甜道。
“给哥哥挑9支白玫瑰,包成一束。要小心花刺哦。”
女孩小心翼翼地从花丛里挑出了九支绽放正盛的白玫瑰花,交到母亲手中。
母亲再用磨砂塑料纸包好以后递给了安无恙。
中年妇女自始至终都未作声,只是在笑吟吟地看着腿边的小可爱,时而摸摸她的脑袋。
聋哑人吗?不过,她的丈夫一定很幸福!安无恙在脑海中赞美道,甚至开始憧憬自己当父亲的那一天。
一派祥和。
安无恙拿着花坐在湖心亭中央,从天亮等到天黑,再等到灯火阑珊,也未能等来靖好。
夜已深了,圆月高挂苍穹,给大地洒下一片清凉,令原本燥热的夜变得有些凄婉。
“这就是你的答案吗?”安无恙叹了口气,把花放在旁边的石凳上。
“可恶,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异性放鸽子。X女士,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安无恙见四处无人,狠狠冲空气挥了几下拳,发泄着心中的愤懑。
而后便转身独自离去。
……
两个月后。
“大舅快回去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靖好坐上了回往燕市的大巴车。
“姑母、大哥、大姐、小妹,我出发了,保重!”安无恙留恋地望了望家人,转身向飞往美国的专机走去。
……
遗憾的种子在两人心中悄然种下,渐渐滋养成了一串长满牵牛花的篱笆。
也是潜藏心中的一方净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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