爽朗的男声穿透帐篷,引得所有人纷纷侧目。男人步履稳健,正是队长鲁豫。
他的目光带着歉意,轻声道:"这都是误会一场,这个玩意儿想毕不是这位女同志的本物。"
说罢,便举起一个食指大小的红绿样式的鼻烟壶。
鲁豫娓娓道来:“黎明勘察回来,拖回了一具男尸,衣物全失,想毕同志你的衣服就是从他身上脱下来的吧?”
所有人的目光齐齐投向后方的完颜郁。
鲁豫尽可能将语气放柔,黝黑的皱纹挤成了一团:“你不用紧张,我只是想知道事情的经过,好早日将恶徒就地正法。”
完颜郁:“我记不得了。”
周姿诧异:“怎么会不记得!这么重要的……”
话音戛然而止,瞬间凝固于虚空,宛如被无形的枷锁束缚,一道深邃幽蓝的目光犹如洪水猛兽锁定猎物,精准而锐利地射向周姿。
不容抗拒的压迫感,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沉重而窒息,仿佛置身于风暴的中心,任何细微的动静都可能引发毁灭性的后果,多说一字都将是迈向万劫不复之境的沉重步伐。
谢珺翡颦蹙,抬眸间余光扫到完颜郁倚靠在床榻上的手,纤细的手指用力到几乎痉挛,死死地扣着床沿,白皙到近乎透明的皮肤上,青筋如同蜿蜒的河流般凸起,像是极力忍耐着莫大的痛苦。
“周姿。”谢珺翡合乎时宜地出声制止,示意性摇了摇头后,侧身将完颜郁挡了在身后,“鲁队,醒来后我也记不清了,脑子里的画面像中断了一样。”
鲁豫锁眉:“这样啊。”
见从两人身上套不出任何线索,考虑到二人又是受伤刚醒,鲁豫体恤地没有再问,短暂地慰问后便离开了帐篷。
谢珺翡见状,又俯身低头和周姿说了什么,了然于心的周姿随即跟了上去。
方才还弥漫着紧张气息的营帐,转瞬之间变得异常沉寂,冷清得仿佛连空气中的每一丝波动都被冻结。
直到……
“咳咳。”
一阵清脆却夹杂着几分沙哑的咳嗽声,宛如细石击破湖面,打破了营帐内那几乎凝固的空气。
银白色的长发下,一抹刺目的红悄然在瘦削的背脊上绽放,如同雪地中破碎的玫瑰,引人注目。
谢珺翡反应迅速,伸手拉住女人的胳膊,薄唇微抿:“你受伤了。”
血液的颜色在衣物的纤维间迅速扩散,在完颜郁后背由从最初的暗红渐渐变为深褐。
完颜郁感受到手腕处的温热,不适地咬紧了后槽牙,极力挣脱着,“放开我。”
谢珺翡看出了她不喜自己的接近,于是并未与她继续纠缠于无谓的拉扯之中,而是更加温柔地放缓了语调,轻声细语:“你别怕,我不会过多接触你,只是如果你的伤口再不处理会化脓加重,到时候陷入昏迷,便更无法知晓谁人近身照料了。”
完颜郁垂眸,她承认,女人的话无不道理,背部的伤她无法快速治愈,如果此刻重伤昏迷……
完颜郁坐在床沿上,仰头望向高处的谢珺翡,蔚蓝色的瞳孔清晰地倒影出她的样子,像科尔沁坚冰融化后的雪水,清澈而无杂质:“那,开始吧。”
不待谢珺翡有所反应,她已迅速将一头银白柔顺的长发轻拨至一侧,纤长的十指以极快的速度解开了衣带。
随着衣物缓缓滑落,雪白细腻的柔软在谢珺翡眼前一晃而过,猩红地火苗点燃无味的干草,燎起一片火势。
谢珺翡心跳愈发急,哑然道:“你……”
见眼前的女人向她投来疑惑的目光,谢珺翡不再说话,轻颤地指尖拾起一块布料,不动声色地向上掩了掩。
触目惊心的伤口,深可见骨,边缘整齐化一,这样的伤口并不陌生。
是枪伤。
谢珺翡眸色一敛,心绪不断飘飞回到她在雪地里找到一身被血濡湿的小狼的那日。
怎么会如此巧合?
一样的发色,一样的瞳孔,还有……
一样的伤口。
可是,这如果是真的,也太荒谬了吧!
谢珺翡失笑,努力将脑子里这些不切实际的东西晃出去,手上动作也渐渐麻利起来。
包扎的过程漫长而细致,谢珺翡动作轻柔得仿佛怕惊扰了沉睡的花朵,在一层层地将绷带取下后,她又将其用小刀裁细,重新缠绕在完颜郁的背上。
“好了。”等到包扎最后一步完成,谢珺翡长松了口气,本是下意识拍肩的动作,让她停在了中途,以极其扭捏的姿态背回了身后。
眼前的女人仍背对着自己,经过这短时间的接触谢珺翡已然大致摸清了这女人的脾性,此刻她不再多说什么,转身就要离帐,去寻周姿。
不想,左脚刚挪动半步,衣摆便被人拉住。
谢珺翡整个人的身影肉眼可见地在蔚蓝色瞳孔中僵住了。
“我知道你们在找什么。”
“带上我,我会帮你。”
女人缱绻绵软的嗓音像贴近了她的耳畔,一字一顿,泛起涟漪。
好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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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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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挠人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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