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糟糕,暴露啦?

“她的伤口多久能愈合?”

银白色包裹住她的整个手掌,压弯的长毛软软哒哒地覆在谢珺翡的指缝间。

好软。

这是她对这条狼尾的第二印象。

许谦黎脸上的热潮尚未褪去,听到谢珺翡的提问两眼冒光:“下地三天,痊愈一个礼拜。”

谢珺翡点了点头,刚还想说些什么,周姿便急匆匆地破门而入。

周姿:“ 阿确!大事不好了!”

许谦黎有些懵,“ 怎,怎,怎么?你,你不,要,急!”

周姿很无语,手指着许谦黎的鼻子涨红了脸。

谢珺翡知道她这个发小的德行,一旦她说大事不妙,事情就已经是到了很糟糕的状况了。

周姿一鼓作气将挡在自己跟前的人推开了:“你,你这个小结巴一边去,不知道口吃会传染吗!”

许谦黎耳根红透了,不知如何解释这打娘胎里的病症,只知道给别人造成了麻烦,低着头一股劲地说对不起。

谢珺翡用黑布将狼崽裹住,重新束在胸前,用剪子在布上开了几个洞,语气无奈:“ 周姿你别调侃许谦黎了,你知道她这个习惯改不了,还是说说到底怎么了吧。”

周姿轻哼了一声,神情随即严肃起来:“阿确,营盘遭到了狼袭。 ”

极擅夜战的蒙古草原狼,绝对比华北的平原游击队还要神出鬼没。

而现在,天色已经不早了,想必这群饿狼是盯上了牧区的羊。

帐帘外急促的呼叫声和狗群的狂吼声仍在继续,让人胆寒。

谢珺翡却异常冷静,这让帐内促狭的气氛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谢珺翡:“许谦黎,你这里有手电筒吗?”

许谦黎张了张嘴却没出声,只是重重点了点头,用手指比了一个“1”后随即在转身打开上锁的橱窗将手电筒递到谢珺翡跟前。

接过手电,谢珺翡颔首,稍作思考:“周姿你和许谦黎呆在这里不要出去,狼袭对于蒙古人来说并不稀奇。”

周姿看着谢珺翡在一堆药物面前晃悠后,选中了一大瓶酒精,面露急色:“你干嘛去?”

现在外面狼袭,蒙古人自有办法应付,她们三个汉人小姑娘老老实实呆着才是上上策。

可谢珺翡却对周姿说:“你忘了?我现在可是被分配到了放羊队,羊在哪里,我就得在哪里。”

谢珺翡:“这个小家伙和你们呆在一起不安全,我怕有狼会闻着气味找上门。”

周姿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身后的人拉住了衣袖,许谦黎看向周姿,对着她摇了摇头。

周姿沉默了,她知道自己拦不住谢珺翡。

透过雪花乱飞的手电光亮,谢珺翡把半瓶酒精洒在蒙古包入口的泥土上。

扎桑阿妈说过,狼不喜刺激的味道。

科尔沁天寒,酒精能极大程度上保存。

谢珺翡低头看向怀里的小狼,浅笑着:“好歹也是并肩作战的战友了,快快好起来吧。”

雪,还在下。

营盘东边的狗群继续狂吼猛斗,狼群显然在声东击西,牵制狗群的主力,掩护冲进羊群的狼进攻或撒退。

羊群中西部的防线全靠扎桑老人顽强坚守,不让这条大狼从羊圈挡风毡墙的西边,冲赶出部分羊群。

谢珺翡也已冲到羊群边上,一边轰羊一边朝东边的狗大叫:“巴勒!巴勒!”

“巴勒”蒙语的意思是虎,这是一条全队最高大、凶猛亡命、带有藏敖血统的杀狼狗,身子虽然不如一般的大狼长,但身高和胸宽却超过狼。

听到谢珺翡的唤声,巴勒立即退出厮杀,急奔到她的身边。

一个急停,哈出满嘴狼血的腥气。

扎桑老人急忙拿过谢珺翡手里的电筒,用手电光柱朝羊群里的狼照了照。

巴勒猛晃了一下头,像失职的卫士那样懊丧,它气急败坏地猛然蹿上羊背,踩着羊头,连滚带爬地朝狼扑过去。

老人冲着大喊:“把羊群往狼那儿赶!把狼挤住!不让狼逃跑!”

然后拉着谢珺翡的手,两人用力趟着羊群,也朝狼和巴勒那边挤过去。

恶狠狠的巴勒,急喷着哈气和血气,终于站在狼的对面,但狼的身旁全是挤得喘不过气来的羊。

科尔沁草原的好猎狗懂规矩,不咬狼背狼身不伤狼皮,巴勒仍是找不到地方下口,急得乱吼乱叫。

大狼刚要转身再次改变路线,只见扎桑上身猛然前倾,伸出长长的套马杆,抖出一个空心旗形套索,竟然准确地套住了大狼短粗的脖子。

未等大狼缩头甩脖,扎桑又一抖杆死死拧紧套绳,把绞索勒进狼耳后面的肉皮里,牢牢地锁住了狼的咽喉。

不给狼一点儿喘息机会,猛转身头,倒背套马杆,拽倒大狼就跑。

大狼已毫无反抗能力,沉重的狼身使绞索越勒越紧,狼的舌头被勒了出来,狼张开血口,拼命喘气,嘴里全是血和血气泡。

浓重的血腥气向空中飘散,血色的冰花被谢珺翡踩在脚下,胃里的翻涌让她想吐。

就当所有人以为这头恶狼将要被彻底压制时,扎桑琥珀色的瞳孔猛然紧缩。

“小心!!!”

嘶哑的嗓音带着急迫,谢珺翡侧身倒在草甸上,翻滚几圈后掉进了雪窝里。

狡猾的狼竟摆脱了扎桑的束缚直奔弓身在一旁喘息的谢珺翡!

大块大块的雪砸向谢珺翡陷入雪窝的身子,索性天刚入夜,松软的雪尚未形成坚冰。

脑袋闷闷的谢珺翡回神的第一时间便感觉到胸前的重量没了,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遭了,小狼!

她也顾不得被狼爪划破的肌肤了,钴蛹着从雪窝里爬起来。

黑狼也没有料到自己会失手,迅速从雪里直起了脖子,抖了抖全身的雪,目光死死得盯着不远处的黑色包裹。

显然它对此的兴趣远高于谢珺翡。

小狼伤口还没结痂,血腥味怕是让它以为是食物。

谢珺翡双手握拳,目光在小狼和黑狼之间游离。

巴勒意识到自己的失误差点儿害死了人,喉咙里发出阵阵的低吼,压弯身子就要进攻,扎桑老人却一反常态地蹲下摸了摸它的头,示意它别动。

狼和狗的速度毕竟有差距,怕巴勒惊扰黑狼,不仅没赶上,还会激怒对方将谢珺翡陷入死地。

只是……扎桑老人若有所思地眯眼看着人狼中间的黑色包袱,眼底闪过一丝疑色。

天寒地冻,呼出气在空气中化为白雾,谢珺翡竭力挥舞着手中的羊鞭,心跳声如雷贯耳。

“嗷——”

远方传来狼嚎,那是头狼进攻的旨意!

谢珺翡瞳孔猛缩,趁着大狼走神的须臾,甩臂甩出长鞭,俯冲向前。

不料。

本该躲开谢珺翡攻击的大狼,此刻迎头猛冲,任由鞭子抽打在它的面部,张开的血盆大口誓要咬断女人的脖颈!

“嗷呜——”

一声急促的狼嚎从谢珺翡身侧传来,紧接其后的是两声剧烈的枪响!

两股狼血从颈动脉喷出,撒了谢珺翡一脸,与她近在咫尺的黑狼疯狂地挣扎了一两分钟,瘫软在地,一条血舌头从狼嘴狼牙的空隙间流了出来,染红了她一条裤腿。

谢珺翡蒙了,人也傻住了。

这一刻大地都在颤抖。

直到一个黑影举着煤油灯在她眼前晃悠,她才意识到是自己在抖。

“阿确。”

谢珺翡仰头,眼神却还停留在那匹狼身上。

扎桑将黑包裹放入谢珺翡的怀里,不同于往日的安静,黑色包裹里的小家伙此刻已将用来透气的气孔用小牙齿撕裂开,露出了那圆滚滚毛绒绒的脑袋。

湿润的,带着一股热气从谢珺翡手掌心上滑过,有点疼。

谢珺翡回神看着蜷缩在自己怀里的小狼,还有在一旁不断拍着她背的扎桑阿妈,心里翻涌起一股委屈。

“阿妈……”

·

周姿看到下半身血淋淋的谢珺翡时,大脑一片空白,她面容铁青,拉着瘦弱的许谦黎一路狂奔向扎桑老人的敖包。

周姿:“阿妈!我把许谦黎带来了!”

无人应答,只有坐在榻上的谢珺翡一脸疑惑地看向急匆匆跑进帐的周、许二人,还没有张嘴,周姿一个箭步就冲到了她面前。

周姿:“天娘诶!你没死啊!”

她一只手抓起谢珺翡的胳膊腿,左摇右摆,另一手用衣袖擦拭着鼻子里冒出的鼻涕泡泡,三下两下将自己擦成了大花猫。

“噗。”一声极小的调笑声,让周姿闹了个脸红。

周姿:“谢珺翡你要不要脸啊!”

谢珺翡无辜脸:“不是我。”

周姿还想骂,却被身侧许谦黎的一句“是我”给打断了。

周姿:……

她想骂人,可许谦黎态度出奇的好,在被自己发现后立马给她道歉,这周姿很不爽,但是具体不爽在哪里,她说不明白,最终归根于她和许谦黎八字不合,相处不到一块去。

谢珺翡知道她们是在关心自己,摸着乖乖躺在身侧的小狼没有搭话。

在枪响前,她好像听到了狼嚎。

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挠着小狼的下巴,许是因为太过舒服,小家伙的脑袋软塌塌地放在谢珺翡的掌心。

这个小狼和她在科尔沁见过的所有狼都不一样。

冷峻的眉眼柔和起来,连同指尖的力道都小了很多,可这一举动却让享受着人类伺候的小狼不乐意了,她闷闷地扬起头,张嘴含住了谢珺翡的整根手指以做警示。

谢珺翡:“再咬,牙掰断。”

小狼:?

谢珺翡笑:“乖~给你喝羊奶。”

周姿一脸心疼看着谢珺翡怀里的下一个被迫害的对象。

周姿:“你准备养她多久?”

谢珺翡一愣:“等伤好后吧。”

周姿惊呼:“你舍得?”

谢珺翡蹙眉:“这有什么舍不得的?我又不是她妈。”

周姿挤眉弄眼地长哦了一声后,用胳膊肘撞了一下一旁的许谦黎道:“这话你信?”

许谦黎推了推眼镜:“我、我信。”

周姿:……

呵呵,无情的人类。

科尔沁的雪仍在继续,有着越下越烈的趋势。

扎桑老人一脸严肃地用蒙语陈述着她最朴实的情感。

从站在身着暗绿军大男人身边的翻译可以知道,扎桑老人是在为谢珺翡辩解。

她表示,当初文件就是这样交给谢珺翡的,并没有组织所为的封条!

扎桑:“李政委,我以长生天起誓,我所言没有半句假话!”

被称作政委的男人目光如炬,似要把他身前的扎桑盯出个窟窿洞。

二人针尖儿对麦芒,蒙古包内火药味十足。

一旁的范指导见状小跑到帘帐前,小声说道:“去把叫谢珺翡的人过来,就说扎桑找她有急事。”

护妻小狼:姐姐!看我!是我是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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