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间梦和江中客。
刀客中的天下第一和第二,都来自临溪原,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同时修习刀法,一人擅用长刀,另一人擅用短刀。
又在同一年进入四方天机,与来自上京的音修左神曲结交,三人从此形影不离,无论是练功,吃饭,还是出任务,都黏在一起。
一年后,三人从四方天机离开,他们没有选择加入猎鬼队,而是结伴去大陆各地游历,解决各种神罚,惩奸除恶,护佑人间安宁。
他们花费了整整六年时间,游历了半个大陆,沿途所做的善事让他们的名声远扬,传遍整个天下。
后来发生了一件震惊楚国的大事,上京左家,一夜满门被屠,上至八十岁老爷子,下至婴孩,无一生还。
左家大门上还贴了一封血书,扬言要将左氏子弟屠杀殆尽,其手段残忍无比,令天下人震动。
远在星渊的左神曲连夜赶了回去,路遇匪徒,下落不明。
江中客和云间梦去寻,无果,也销声匿迹了,至于左家惨案,至今仍是迷雾重重,不知真相如何。
贾清漓一口气说完了。
李水木:“原来还发生过这样的事。”
云泱:“多谢你,清漓,改天我们再来比试比试吧。”
她抿紧唇,觉得云四娘此次失踪定跟那个江中客有关。
贾清漓摆摆手,浑不在意道:“小事小事,你看,这榜上的名字变成你的了,原来你叫云泱,我叫你小泱成不。”
云泱:“都可以,下次见。”
她匆匆离开了演武场,回到了住所,摸出纸笔,又写了封信,落款仍旧是沈秋兰。
李水木看着她隐隐透着愁绪的眼,安慰道:“别担心,你娘可是天下第一,不会有事的。”
云泱闷闷点了点头,她心情不好,连带着胃口也不好,将自己塞在被窝里,睡了一整天。
次日,她重振精神,来到接任务的大厅。
布告栏的任务单贴得很满,最近大厅里的人少了点,酒气味也没那么浓,零星几个人站在布告栏前。
“任务越来越多了,还有戊级的吗,我这老胳膊老腿经不起丁级啊。”
“怎么这么多神罚,要我说我们该多招点猎鬼人。”
“说招就招啊,那也得招点优质的,前段时间有个戊级神罚,折损了三个猎鬼人。”
“哎……”
碎碎念念的讨论声,最后都归为一道叹息。
云泱走上前,揭下了一张丁级神罚的任务,以她目前的令牌等级,接不了丙级。
她计算着,还得做两个任务,令牌才能升级,前路漫漫。
身后有人叫她:“云泱,好巧啊,你准备接任务吗?”
云泱寻声回头望去,是陈念慈和涂婳。
她微笑着点了点头。
涂婳:“云泱姐姐,请让我们我们跟你一起去吧。”
陈念慈:“是啊,人多有个照应。”
这俩人明显不是偶然出现在这里的,李水木内心诽谤着。
云泱没想太多,将任务单递给她们,说:“可以啊,我已经看完了,你们留着看吧,我得去练刀了,回见。”
她风风火火地走了,陈念慈欲言又止,咬了咬唇,盯着她的背影看。
涂婳仔细看着任务单,然后拉了拉身旁人的衣角,轻声道。
“念慈姐姐,我不认字,这上面写的什么啊?”
她们住在同一个房间,关系拉近了许多,陈念慈不知道该怎么与她相处,花了蛮久时间才找准自己的定位。
“坐那去,我一个字一个字教你。”
陈念慈指了指前面的凳子,涂婳听话地抱着玩偶走了过去,乖乖坐下。
演武场北区,云泱这几天待得最多的地方。
李水木觉得她是不是对自己太严苛了,十天有九天都在耍刀,手上磨出了一层又一层的厚茧子。
“休息一下吧,过劳伤身。”
云泱眼神坚定,握刀,出刀,她在练最基础的刀法入门,扎实基础,出刀才会更果决。
北区的刀客从来都不少。
偶尔会有人来找云泱比试,云泱都一一奉陪,不过她最喜欢跟贾清漓比试。
她称之为最棒的防御。
刀客普遍擅进攻,对自身的防御总是弱了点,每次比试都落得满身伤,云泱也不例外,背着一身伤回到住所,李水木骂骂咧咧地给她擦药。
所以她很想完善自身的防御。
攻即必克,守即必固,刀出鞘必见血,刀收必有所伤,这就是刀客所踏之路。
贾清漓却说,只防御不进攻又有什么用呢,她想要主动进攻,不想再被动防御。
防御总会有力竭之时,进攻才能求得一线生机。
北区最近有两个名字渐渐出了名,并称为北区新秀,在刀客间口口相传。
云泱占了其中一个名字。
她以刀法变幻莫测,能看穿对手的下一步行动,迅速击破弱点出名,有手下败将曾言,看见过她的那双眼睛发光。
对此李水木有话说。
“绝对是他看错了,什么发光啊,又不是奥特曼!”
另一个人名为张渊,以暴戾的刀法和狠绝的手段让北区的刀客们怒骂不止。
听说他会对挑战者下死手,即使对方认输也绝不会停手,行事作风极其恶劣,甚至留下了这样一句话。
“你们的实力,我领教了,不过尔尔。”
“若四方天机的刀客们都是这种水平,那我真是不该来。”
云泱不曾遇见过他。
她听到贾清漓绘声绘色描述的时候,蹲在那分心地盯着榜单上的名字研究,这蓝色名字一天比一天少了。
看来大家都去出任务了。
贾清漓气愤地为北区的刀客们正名。
“他凭什么那么狂妄,很多厉害的刀客都去临溪原出任务了,就趁着这段时间得意吧!”
“还和你并肩称为北区新秀呢,我呸,他才不配!”
“临溪原发生什么事了吗?”
云泱听到熟悉的名字,抬眸问道。
贾清漓:“那边神罚频发,急需刀客,北区很多人都去了。”
出任务时两个职业最受欢迎,一个是刀客一个是音修。
前者不要命地进攻,后者能给队伍疗伤。
云泱思考着,自己这次接下的任务是在三天后,目的地是临溪原东部的黑银城,一个钢铁与鲜血迸发的以冷兵器出名的城。
如果有时间,可以顺路回家看看。
她这样想着,站了起来,同贾清漓告别。
“我回去了,这几天不来了,三日后要出任务。”
贾清漓哀嚎:“不要啊,他们都不肯跟我打,别走啊小泱,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吧!”
云泱:“可以,欢迎。”
“开个玩笑,我还有事呢,好好准备哈,我相信你的实力,北区老地方等你。”
她们位于北区的2号场地里,云泱出来时,迎面撞上一个人。
那人头戴斗笠,露出略显锋利的下颚线,薄唇轻抿,挺拔的鼻梁上方缀着深邃的眼。
他的腰间别着一把银白色的长刀。
云泱与他有过一面之缘,是在听沙镇登记时,她记得那时他的身后跟着一条黑金色的小龙。
“抱歉。”
男人冷淡地颔首,与她错身而过,进入旁边的3号场地。
李水木:“怎么没看见他的龙?”
云泱收回视线,摇了摇头,道:“也许在房间里睡觉吧。”
李水木哈哈大笑:“你真当谁都跟小笨龙一样呢!”
“贪吃又贪睡,我都快怀疑虚妄之瞳了。”
云泱:“它正是吃喝玩乐的年纪,随它去吧。”
“你是惯孩子的家长啊!”李水木哼笑,“龙就该翱翔在天空,自由自在地飞啊!”
“没有什么该不该的,苍银只是苍银。”
云泱笑了笑,没再说话。
她在门口逗留了一会儿,观察着北区形形色色的修士。
这样的日子可真舒心啊,不晴不阴的天气,李水木也不用藏着躲阳光,可以和她悠闲地走过四方天机的每一个地方。
云泱伸手拂去了身上的小水滴,她仰起头,乌云聚集在了头顶,看样子快要下雨了。
“去你的,张渊,你给老子等着,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定会栽水沟里,老子明天还要挑战你!”
一声怒吼从三号场地传来。
传闻中的另一个人,与云泱并称为北区新秀的毒嘴刀客。
她转过头,想要看看那人长什么样。
只见三号场地的大门有个被揍得鼻青脸肿的修士爬出来,以极其扭曲的姿势扶住门朝留下一个孤傲背影的男人吼道。
李水木看清了男人的样子,结结巴巴道:“哇趣,原来是他啊,斗笠男!”
斗笠男就是张渊?
云泱盯着他,有一种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感觉。
张渊冷哼一声。
“第一,我放水了,否则你非死即伤。”
“第二,我不会接受手下败将的挑战。”
这话让众人哑然,云泱挑了挑眉,突发奇想,如果将他和楚不言放在一起,谁的嘴更胜一筹。
张渊走到她面前,低声道:“你就是云泱吧,我知道你,听说你能看穿我心中所想,那么你能猜到我现在要做什么吗?”
李水木:“我们可不知道你!”
云泱微微怔住,心想这群人咋谣传谣啊,她怎么可能看穿别人心中所想,她又没有读心术!
只不过虚妄之瞳能让她的眼睛锁定全场,分析出对手的下一步行动罢了。
张渊嘴角泄出一丝轻笑。
他毫无征兆地出手了,修长有力的手指扣上刀柄,长刀出鞘,挥出银色的光影。
围观的零星几个修士倒吸一口冷气,惊叹不愧是狠毒的张渊,时时刻刻践行他阴毒的准则。
小人中的小人,毒中毒。
偷袭可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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