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道侣

16

我站在床铺面前,有些走神。我与景泽没有明确地互通心意过,如果要同床共枕发生些什么,还是有些无措的。

“怎么,不愿意上我的床吗?”景泽的声音幽幽地从身后传来,“可是你答应过的,全凭我安排。”

我像是在看一个捣乱的小孩子:“景泽,别把话说得那么难听。我只是还不习惯。”

我躺进被子里,特意往靠墙的地方让了让。景泽听了我的话,没再多说些什么,只是站在床边看着我。我后知后觉地有些害羞,任谁躺在床上被人盯着瞧也很难保持淡定。

景泽什么都没有做,只是站在那里看着我,就像是看不够一般。昏黄的灯火像是为空气中添了些许暧昧,他越是盯着我看,我的思绪越是不受控制地想一些有的没的。最终还是我受不住这暧昧的氛围,心一横,闭上眼睛,把想说的话绕在嘴里转了几个圈,最终说出口的仍是委婉了许多:“阿泽,很晚了,你不休息吗?”

我没有听到他的回应,只好睁开眼睛看他。他似乎刚刚经历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呆愣愣地看着我。我只好又喊他:“阿泽?”

景泽如同大梦初醒一般:“你刚刚喊我什么?”

如今我们都已经是同床共枕的关系了,难道不该这般亲昵吗?

我轻轻道,“阿泽。”

景泽闭了闭眼,像是不想让我看见他眸中神色,同时挥出一道法诀,将烛火熄灭。

那法诀带起的灵力让我心中一跳。

我感受到灵泉的存在了。

灵泉似乎是藏进了景泽的体内,在他使用灵力催动法诀时,灵泉与我血脉相连的契约再次被唤醒了。我努力沉下心尝试掌控灵泉,果然能够再次感应到灵泉。我不敢妄动,生怕催动灵泉会惊到景泽。

只是景泽怎么还没上床来?

我乘着月光看去,只见景泽在地上打好了地铺,已经躺得板板正正,准备就寝了。我顿时心软得一塌糊涂。这个人嘴上嚷嚷地凶,强硬地把我带回了龙骨峰,留在了他的卧房中,可最后仍是规规矩矩地躺在了地上,没有冒犯我分毫。

“阿泽,地上不凉吗?”我小声问道。

“所以呢?”景泽又摆出那副刺猬的腔调,“我去找个床睡,你趁机离开这吗?”

似乎景泽的脑海中根本没有与我同住一个床的选项。

“阿泽,你为什么觉得我一定会离开?”我想不通。他是那个在修仙界振臂一呼就有万人追随的仙君,而我只是个来历不明的只会些逃匿法诀的无名散修,该患得患失的人明明应该是我才对。

景泽的声音透着些寒意:“你是个聪明姑娘,却没什么旁的**,你自己便身负异宝,即便如此也并未大肆挥霍,仅仅是开了个不起眼的小饭馆。你不求成仙问道,不求腰缠万贯,也不求……”景泽突然顿了顿,改变了措辞,“哪怕我的消息已经传遍了三界,你都从未想过要来找我。束瑶,你从来都没想过生活中要有我。”

看来有些误会还是要尽早解释清楚才行。

我像从前那些年那样缓缓催动灵泉,让灵泉所带来的灵力在景泽体内游走。“阿泽,你有没有感受到灵力有些不一样?”

“怎么会?”景泽惊得声音都变了,惊慌道,“你何时学到了这般邪术?你要走是不是?”

“阿泽,你别慌,你仔细感受一下,这不是你的灵力,这是另一股存在于你体内的灵力。”灵泉沉寂在景泽体内,有了我的催动才堪堪苏醒。我期待着景泽能够自己猜出来,虽然我不能主动说出事情的原委,但按照之前我参与的那五年剧情,那些我不能宣之于口像是被禁言一般的秘密,若是能被景泽猜到,我都可以加以解释。

“是你灵药的气息。你的灵药进阶了?”景泽听了我的话静下心去感受,“只是从未听说过有这种灵药……”景泽突然坐了起来,“你的灵药是源源不断的?!”

景泽比我想的还要聪明,他感受到体内的灵力暴涨便能猜出个大概。果然,我不再受限制,可以清晰地讲出原委来。“是的。这是一方与我血脉契约的灵泉……”

我拣着能说的都说了,把四年前悬崖边发生的一切都解释给了景泽听。

景泽听完有些沉默。过了半晌,他有些难过,“对不起瑶瑶,我不知道……”

景泽陷入了低落之中,无论我怎样安慰,他都像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错事一般。他向我解释说那年他跳下悬崖后边失去了意识,再醒过来便是一年以后,身上的囚妖锁和禁制全部消失了,现在想来,应当是在灵泉的包裹下消融了。他找不到我,也无法再回到清箫门,便是连龙宫都不敢回。只得隐姓埋名,在修仙界帮人炼丹做赏金任务维持生活。

我无法想象景泽在父母重返修仙界的时候有多痛苦。被人在清箫门欺压了八年,在凡间流浪了三年,突然有一日发现自己所受均是无妄之灾,那该是什么心情。

“阿泽,你不必愧疚。当年我感受不到血脉中的契约时,我也以为是我害了你。你不知道我知晓自己能够救下你时,我有多欢喜。”我不想景泽再这般患得患失,只能剖开自己让他看到,不只是他需要我,我也需要着他。“我知晓你好好活着,却也不敢去找你。你身份特殊,如今生活圆满,我……也会胆怯的。”

“瑶瑶,瑶瑶。”景泽站起身来,走到床边,即使屋内黑暗,我也能看出他的无措。我的名字被他喊得缠绵,像是存满了无尽的歉意与爱意。

我坐了起来,在床边抱住了他。“没关系的阿泽,都过去了,如今你好端端的在这里,我也还在,未来的时间长着呢。”

景泽把头埋在我的肩膀上,没说话,只有手上的力道昭示着他内心的不平静。我轻轻抚摸着他的脊背,如同那五年时光里我常常做的那样。

感受到景泽有些平静下来了,我也顾不得害羞,轻声邀请,“阿泽,上床来睡吧,地上凉。”

一瞬间景泽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我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阿泽?”

景泽如同大梦初醒般恍惚道:“瑶瑶,我……我可以吗?”

我想了想,确实,我们还从未明确表达过心意。“阿泽,我同你是什么关系?”

我听见景泽的呼吸声都变得杂乱了许多,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声音有些微微发颤:“瑶瑶,瑶瑶。我恋慕你,从我知道你出现在龙骨峰不是为了把我踩进泥里的时候,我心中就已是无比欢喜。只是我一直害怕,我不怕你另有所图,我只怕你什么都不图,我怕我留不住你。万幸,你一直留在我身边,把我从泥里刨出来,细细擦拭后又小心珍藏。若不是你,或许师父那一剑就已经将我带走了。”景泽的尾音有些走调,“瑶瑶……你愿不愿意,做我的道侣?”

我的心抑制不住地狂跳,放任自己被兴奋与幸福感浸透。我以为自己比景泽冷静,没想到说出口的话同样打着颤:“阿泽,我愿意的。”

景泽手足无措,搭在我肩膀的手轻轻摇晃,欣喜得仿佛在我面前化身炸开的烟花。他转过身去掐了个法诀,回过头将一片暗红色泛着淡金色光泽的鳞甲放进了我手心。“瑶瑶,这是我的护心鳞。”景泽语气里颇有些邀功的意味,“是龙身上最漂亮的一片龙鳞。”

“这太贵重了。”手上仿佛突然被压了千斤重,“没有了护心鳞,你会不会不安全?”

“一片鳞甲而已,修为不够的龙才离不得护心鳞。”景泽骄傲道,“你是我的道侣,我的护心鳞当然是要给你的。”

景泽的兴奋也感染了我。我只好把护心鳞小心地收进储物戒,无奈地笑了笑:“谢谢景泽道君,我会小心保管的。”

景泽因着我的打趣有些害羞,我轻声暗示景泽:“阿泽,道侣是可以同住一张床的。”

我发誓景泽听了我的话犹豫了。虽然这犹豫没能超过一秒。

景泽在床上躺得僵硬,就像是被什么定身的法诀禁锢了。我心中本也紧张,可见到景泽的反应不免觉得好笑,反而放松了下来。“阿泽,我还没见过龙呢。”

景泽愣了一下,“可是屋子很小,我不方便化形,只能变作小小的龙。”

可我听到这话只觉得心满意足。我想我只会一日比一日爱景泽。他不会拒绝我,只会想尽办法满足我。

“瑶瑶,我们去后山吧,我带你骑龙飞行。”景泽突然又激动起来,说话间愈发地兴奋,“我还可以带你回龙宫,我的父母都还没见过……”

“阿泽,很晚了,该休息了。”我笑得无奈,“时间还长呢,不急,都有机会的。”

景泽似乎很爱听我说我们的未来,闻言乖乖地在床上掐起了法诀。大概是骨子里的红色基因作祟,景泽龙型现身时,我连后颈都在发麻,心中那种干翻世界的冲动直冲天灵盖。

这就是龙啊。即使只是小小的一只趴在床上,也难掩那种东方神话里独有的飒爽姿态。

“瑶瑶,龙角不能一直摸的。”景泽的尾音微弱,细细听去还发着颤。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在欣赏景泽龙身时的行为有多冒犯。

只是,这是我未来的道侣诶,冒犯一点也没关系吧。

我想,未来也会一直冒犯下去的。

小短篇到这里就结束啦,喜欢自卑忠犬男主,女主救赎剧本的宝宝可以翻翻专栏。

——————————————————

完结文《捡到聋瞎忠犬少年后》

文案如下:

“我捡到一个又聋又瞎的少年。

我知晓凭我一己之力,帮不完这天下人,可再三犹豫还是从乞丐堆里带了他回家。

因为他和白明酌有着相似的眼睛。

只是这少年的眼里无光。”

1.

叶鸢下山闯荡那年捡到了阿岁。

阿岁沉稳,内向,不知是哪个富贵人家的少爷。

后来她把这个少年送回了家。

再见时,她疏离的叫他白少将军。

白少将军用力捏了捏叶鸢送他的匕首,才忍住没在众人面前红了眼眶。

天下人都知道,白少将军骁勇善战年少有为。

只有叶鸢知道,白少将军会偷偷向她哀求。

“若是姐姐不想嫁入白家,我可以入赘。”

“你再捡我一回好不好?”

2.

叶鸢对京城贵女们的聚会本来不感兴趣。

尤其是在兵部尚书任家的嫡女和白家议亲的消息传遍京城的时候。

在宴席上撑撑公主的场面,在一旁偷嘴吃些零食已是最大的让步。

却不想自己这样还能听到自己的八卦。

“任家嫡女昨日在马场说沁姝公主当了将军又怎样,不过是个养在外面的野蛮老女人罢了。”

叶鸢想想倒也没说错。

“她还说沁姝公主除去公主的身份与白卿淮没有半点般配之处。”

“这话不巧被白少将军听了去。”

叶鸢竖起了耳朵。

“可笑的是,白少将军甚至根本不认识任家嫡女。”

“他说,公主岂是你可妄议之人。”

“是我配不上公主之万一。”

————————————————————

预收文《是郡主的千岁爷呀》

文案:

尚书府嫡长女余枝瑶救驾有功封为郡主那年,宫里送到郡主府一个太监。

三年后,余枝瑶怎么也想不到,当年费尽心思想摆脱掉的祁公公,再有交集时已经是权倾朝野,皇上亲封的九千岁。

连皇子公主们都要敬那人三分,自己一个小小的外封的郡主又如何能跟九千岁大人相提并论。

“当年在郡主府是枝瑶目不识珠,对九千岁大人多有得罪,”余枝瑶跪下来叩首请罪。

却见九千岁大人惊慌失措的将余枝瑶扶起,之后翻身也跪了下去,“奴才无论是郡主府的总管还是东厂厂督,奴才这辈子都只是郡主的奴才。”

余枝瑶是祁筱活在这世界上唯一的念想,是他所有的忠诚,全部的信仰。

臣愿意奉上一切,只求您信臣是您最好的刀。

总结一下就是:

祁公公想一辈子做郡主的刀。

郡主不光用不到还根本不知道这是把自己的刀。

索性用不到就用不到吧。能睡到就行。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道侣

上一章
下一章
目录
换源
设置
夜间
日间
报错
章节目录
换源阅读
章节报错

点击弹出菜单

提示
速度-
速度+
音量-
音量+
男声
女声
逍遥
软萌
开始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