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不过喜欢他看得见的气质皮囊,为何久而久之就一往而深了?
论纵容宠溺,谢淮瑜比他更甚,周先生反而处处管着她。
论体贴,谢淮瑜更会照顾她,无微不至。
谢淮瑜也更懂她,往往是她的一个眼神,他就明了。
周先生倒是常常看不透她,会引导她表露心迹,同样的,她也看不透周先生,总会好奇他的想法。
可谢淮瑜再好,也是哥哥,她从未有过越界的心思,却对陌生的周先生一见钟情。
思来想去,她到底没寻觅到一个合适的答案。
不过,由欺骗与利用开始的感情能有多长久,她希望慢一点,又希望快一点,简直是矛盾的综合体。
她鼓了鼓脸颊,颇为恼怒瞪了眼身旁毫不知情的人。
月色皎洁,晚风轻晃,梧桐树影揉乱一地白纱,他于树下,光影浮动间矜贵优雅朝她温柔一笑。
掌心潮意骗不了人,即使千万次,她还是会像初见那般心动。
周鹤庭见她长久地走神,“你和我散步还没有同祁菘蓝聊天来得专心?”
她仿佛听见某人抿了口酸酸的气泡水,眯起眼睛,“吃醋了?我就和菘蓝说了一会话。”
周鹤庭喉结滚动,一阵干渴,“你看了她很久。”
符萦牵紧他的手,高高荡起,侧向他的目光直白坦荡,于昏暗的光束下亮到晃眼。
她歪着头,很是俏皮,“可是,我有一直牵住你的手,吃饭的时候也没放开。”
他目光在黑夜里肆无忌惮,充满危险,“真想把你藏起来。”
符萦扬起一个春雪消融的笑,“好呀,我要一个漂亮的花房。”
他匆匆移开了目光,算得上狼狈,那些龌龊的心思差一点就压不住。
他喉咙干涩,艰难咽动,垂眸凝视她,“你知道那意味什么吗?”
符萦目光盈盈望向他,“知道,但我愿意满足你无礼的占有欲。”
她轻飘飘的一句话引得他周身拢了团热烘烘的火,尽数燃烧仅存的克制。
他呼吸凌乱,视若珍宝般捧起她的脸,“你会惯坏我的。”
“那是我的荣幸。”
“绿豆粥加了蜜吗,这么甜,哄我的话一箩筐一箩筐往外倒。”
她的唇故意贴在他喉结处,伸出舌头舔了下,“你试试,唔……”
软绵绵的小钩子嵌入他心脏,卷起浮浪,急促的吻扫过她下巴,耳尖,眼睛……
每离开一处,她都小小地颤栗,泄声嘤咛。
最后,他的唇落在她嘴角旁,潮热呼吸交缠,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危险迷人,偏偏始终不更进一步。
明月高悬,独不照影。
符萦后背垫着他的手贴在粗糙树干上,眼尾如月光映过沾了细碎雨珠的芍药花般粉润。
猎人追逐的游戏眨眼换了角色。
符萦踮着脚,几乎站不稳,手指酸麻无力抓不牢他,数次擦过他的背,留下了一道道红痕。
她的人生信条是想要就要得到,但并非莽撞之人,大多是审时度势,权衡利弊下的竭尽全力。
周鹤庭托着她腰的手很烫,一下又一下轻昵摩挲,呼吸重而平缓,胸腔剧烈起伏。
缄默对视半响,她无助又生气地呜咽求饶,语不成调,丢盔卸甲贴上柔软的唇。
心脏传至四肢百骸的悸动,是从细枝末节处勾起的痒,难以纾解。
激烈迫切的缠吻,一遍遍在稠青的梧桐树下上演。
符萦茫然无措时揪开了他两颗扣子,纵情吻上锁骨,再缓缓往下。
蓝色裙子洇透了汗,没了筋骨,软绵绵挂在她身上。
她抚平腰间被揉皱的痕迹,靠在树上气喘吁吁,“不要了。”
周鹤庭漆黑的眸灌了墨,无声凝视她,“我觉得不够。”
他荒唐得像个青春期的毛头小伙,一遍又一遍,仿佛永远不满足。
符萦咬着红肿的唇,妩媚的眼横过去,勾人而不自知,“你好贪心。”
他俯下身,“我贪心的还有很多。”
殊不知,他们的一举一动已经落在不远处的几人眼底。
季望楷打开手机拍了张照。
正是符萦笑着和周鹤庭对视,万种风情不可说的一幕。
方斯洲肘推了下他,眼尾一挑,“老季,发我一张。”
“我有家室,你有吗。”
方斯洲翻了个白眼,一脸无语,“不是,你要点脸吧,小心秀恩爱死得快。”
季望楷努嘴,“后面那句到那位主面前说去。”
方斯洲嘴唇抽动,满腔郁气无处发散。
他哪敢啊,老周正是新鲜劲上头的时候,他惜命着呢,不像季望楷这小人有老婆护着。
周明恒站在季望楷身后,眼神逐渐暗下,紧攥的拳头从头到尾没松过。
他见洲哥和望楷哥两人避开人群往这边走,约莫着是过来找他哥的,就直接跟了过来,也算是自讨苦吃。
夏夜万物轻语,虫鸣交响。
耳畔急促黏腻的喘息声归于平静,符萦拉着周鹤庭说要跳舞,牵着他的手慢悠悠转圈。
一舞结束,符萦又细喘无力靠在他怀里,仿佛没了半条命。
周鹤庭下巴抵在她头顶,“抱你回去?”
“不要,陪我坐会。”
十米远的榆树下有张长椅,周鹤庭了然,抱她过去坐下。
“你摸摸,出汗了,都怪你。”
她浑身冒了薄汗,晚风拂过,变得黏黏腻腻。
他低头检查伤口,绑带完好,没有松散,“好好好,怪我,伤口疼吗?”
符萦摇头,“不疼。”
她对疼痛的阈值太高,这句话不可信。
忽然,符萦慌不择路埋在他的胸膛上,只露出个后脑勺。
她声音低而闷,“走廊拐角有人。”
周鹤庭扫眼过去,地上确实有好几道影子。
季望楷瞥见他越过来的冰冷视线,颇感无情,推了方斯洲出去。
方斯洲险些摔倒,摇摇晃晃扶住了走廊旁的榆树,破口大骂,“季望楷,你有病吧。”
半晌,后知后觉暴露了自己。
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好硬着头皮过去。
方斯洲笑着说,“好巧,又碰到了。”
符萦早在周鹤庭悄声说他们走过来了的时候,就急忙整理好仪容端坐在一旁。
旁人看过来更像掩耳盗铃。
她闻言,实在装不下去了,悄悄翻了个白眼,巧个屁,不知道偷看了多久呢。
冷不丁,视线瞥向周鹤庭的锁骨,仍然大敞着领口,她吮出来的红痕就那样**裸展示在众人面前。
符萦脸色刷一下更红了,手蠢蠢欲动想帮他系上扣子,太入迷以至于错过了季望楷的自我介绍。
她羞耻不已,慢半拍应道,“你好,我是符萦。”
周明恒说,“萦萦,好巧,又见面了,你手上的伤怎么样了,去过医院吗?”
符萦说,“没什么大碍,昨天我喝醉了……谢谢你。”
周鹤庭握住她的手,目光冷淡纠正他好弟弟的称呼,“明恒,她是你嫂子。”
暗流涌动,季望楷扯走了想留下来看好戏的方斯洲,两兄弟仅是表面平和罢了。
符萦睁大了眼睛,“原来明恒是你弟弟,难怪觉得你们长得好像。”
周明恒皱眉说,“是吗?我们差了8岁,怎么会像呢?”
大概是因为同一个父亲的基因,有不少人说过他们长得像,不过,他一点也不想从她嘴里听到这种话。
符萦转头看周鹤庭,没注意到他绷着脸色,“额头,眼睛都很像。”
“你今天的药还没有吃。”
周鹤庭二话不说抱起她离开,快到她来不及反驳,明明睡前已经喝过药了的。
符萦垂落的头发从周明恒肩头掠过,而后连影子都消逝,仿佛不曾拂照他。
走到四下无人的小径,符萦又想起先前一瞬,掐了把他脖子,气鼓鼓给他系上扣子。
她仰着红润的脸质问,“你故意的是不是,害得我好没礼貌,他们私底下会不会编排我是个馋你身子的色女。”
周鹤庭笑出声,“难道不是?”
符萦怒了,拿脑袋去拱他,手胡乱捶打。
一通下来,周鹤庭仍四平八稳抱着她,反倒累坏了自己。
符萦叹气,“唉,你朋友对我的印象一定坏极了。”
方斯洲莫名就对她有敌意,这下好了又多一个季望楷。
周鹤庭眉眼含笑,“我的圈子不用你这么小心翼翼迁就,做你自己就好,他们会来迁就你的。”
她故作惊讶,“哇,周先生面子好大。”
司机拉开车门,周鹤庭小心放下她,捏了捏她满脸戏的脸蛋。
“朋友之间总要信任我看人的眼光。”
他绕到一侧车门坐进来,熟练给她戴上眼罩,“你和我弟弟怎么认识的?”
符萦随口说,“昨天在酒吧里认识的,他帮我打发了不少搭讪的人。”
周鹤庭手上动作顿住,看她的眼神逐渐晦涩。
符萦疑惑地拽住挂在耳朵上的眼罩带子,“怎么了?”
周鹤庭低头帮她调整好带子,“以后不许一个人去酒吧。”
符萦作势嗅他身上的味道,“好酸,谁打翻了醋缸子。”
周鹤庭抱她坐到自己腿上,头埋在她发间,闷声不吭搂紧她。
她伸手戳了戳他的腰,“你该不会连弟弟的醋也要一起吃吧。”
“我喜欢的只有你,别人再像你也不是你,更不可能替代你在我心底的位置。”
周鹤庭抿唇,语气沉沉,“哄人的话一套套的,谁教你的?”
符萦和他相处太过自然,撒娇也熟练至极,完全不像她说第一次谈爱的样子。
是谁教会了她?那些他不知情的岁月,他究竟错过了多少。
符萦颤声嘟囔,“我做得不对吗?可我爸就是这样哄我妈妈的。”
原来是她看过幸福的模样。
周鹤庭吻住她脸颊,“真乖。”
抬头一望,错落的楼宇间,一轮明月从虚渺烟云深处探出影子。
月影孤清,他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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