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吃醋

初见不过喜欢他看得见的气质皮囊,为何久而久之就一往而深了?

论纵容宠溺,谢淮瑜比他更甚,周先生反而处处管着她。

论体贴,谢淮瑜更会照顾她,无微不至。

谢淮瑜也更懂她,往往是她的一个眼神,他就明了。

周先生倒是常常看不透她,会引导她表露心迹,同样的,她也看不透周先生,总会好奇他的想法。

可谢淮瑜再好,也是哥哥,她从未有过越界的心思,却对陌生的周先生一见钟情。

思来想去,她到底没寻觅到一个合适的答案。

不过,由欺骗与利用开始的感情能有多长久,她希望慢一点,又希望快一点,简直是矛盾的综合体。

她鼓了鼓脸颊,颇为恼怒瞪了眼身旁毫不知情的人。

月色皎洁,晚风轻晃,梧桐树影揉乱一地白纱,他于树下,光影浮动间矜贵优雅朝她温柔一笑。

掌心潮意骗不了人,即使千万次,她还是会像初见那般心动。

周鹤庭见她长久地走神,“你和我散步还没有同祁菘蓝聊天来得专心?”

她仿佛听见某人抿了口酸酸的气泡水,眯起眼睛,“吃醋了?我就和菘蓝说了一会话。”

周鹤庭喉结滚动,一阵干渴,“你看了她很久。”

符萦牵紧他的手,高高荡起,侧向他的目光直白坦荡,于昏暗的光束下亮到晃眼。

她歪着头,很是俏皮,“可是,我有一直牵住你的手,吃饭的时候也没放开。”

他目光在黑夜里肆无忌惮,充满危险,“真想把你藏起来。”

符萦扬起一个春雪消融的笑,“好呀,我要一个漂亮的花房。”

他匆匆移开了目光,算得上狼狈,那些龌龊的心思差一点就压不住。

他喉咙干涩,艰难咽动,垂眸凝视她,“你知道那意味什么吗?”

符萦目光盈盈望向他,“知道,但我愿意满足你无礼的占有欲。”

她轻飘飘的一句话引得他周身拢了团热烘烘的火,尽数燃烧仅存的克制。

他呼吸凌乱,视若珍宝般捧起她的脸,“你会惯坏我的。”

“那是我的荣幸。”

“绿豆粥加了蜜吗,这么甜,哄我的话一箩筐一箩筐往外倒。”

她的唇故意贴在他喉结处,伸出舌头舔了下,“你试试,唔……”

软绵绵的小钩子嵌入他心脏,卷起浮浪,急促的吻扫过她下巴,耳尖,眼睛……

每离开一处,她都小小地颤栗,泄声嘤咛。

最后,他的唇落在她嘴角旁,潮热呼吸交缠,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危险迷人,偏偏始终不更进一步。

明月高悬,独不照影。

符萦后背垫着他的手贴在粗糙树干上,眼尾如月光映过沾了细碎雨珠的芍药花般粉润。

猎人追逐的游戏眨眼换了角色。

符萦踮着脚,几乎站不稳,手指酸麻无力抓不牢他,数次擦过他的背,留下了一道道红痕。

她的人生信条是想要就要得到,但并非莽撞之人,大多是审时度势,权衡利弊下的竭尽全力。

周鹤庭托着她腰的手很烫,一下又一下轻昵摩挲,呼吸重而平缓,胸腔剧烈起伏。

缄默对视半响,她无助又生气地呜咽求饶,语不成调,丢盔卸甲贴上柔软的唇。

心脏传至四肢百骸的悸动,是从细枝末节处勾起的痒,难以纾解。

激烈迫切的缠吻,一遍遍在稠青的梧桐树下上演。

符萦茫然无措时揪开了他两颗扣子,纵情吻上锁骨,再缓缓往下。

蓝色裙子洇透了汗,没了筋骨,软绵绵挂在她身上。

她抚平腰间被揉皱的痕迹,靠在树上气喘吁吁,“不要了。”

周鹤庭漆黑的眸灌了墨,无声凝视她,“我觉得不够。”

他荒唐得像个青春期的毛头小伙,一遍又一遍,仿佛永远不满足。

符萦咬着红肿的唇,妩媚的眼横过去,勾人而不自知,“你好贪心。”

他俯下身,“我贪心的还有很多。”

殊不知,他们的一举一动已经落在不远处的几人眼底。

季望楷打开手机拍了张照。

正是符萦笑着和周鹤庭对视,万种风情不可说的一幕。

方斯洲肘推了下他,眼尾一挑,“老季,发我一张。”

“我有家室,你有吗。”

方斯洲翻了个白眼,一脸无语,“不是,你要点脸吧,小心秀恩爱死得快。”

季望楷努嘴,“后面那句到那位主面前说去。”

方斯洲嘴唇抽动,满腔郁气无处发散。

他哪敢啊,老周正是新鲜劲上头的时候,他惜命着呢,不像季望楷这小人有老婆护着。

周明恒站在季望楷身后,眼神逐渐暗下,紧攥的拳头从头到尾没松过。

他见洲哥和望楷哥两人避开人群往这边走,约莫着是过来找他哥的,就直接跟了过来,也算是自讨苦吃。

夏夜万物轻语,虫鸣交响。

耳畔急促黏腻的喘息声归于平静,符萦拉着周鹤庭说要跳舞,牵着他的手慢悠悠转圈。

一舞结束,符萦又细喘无力靠在他怀里,仿佛没了半条命。

周鹤庭下巴抵在她头顶,“抱你回去?”

“不要,陪我坐会。”

十米远的榆树下有张长椅,周鹤庭了然,抱她过去坐下。

“你摸摸,出汗了,都怪你。”

她浑身冒了薄汗,晚风拂过,变得黏黏腻腻。

他低头检查伤口,绑带完好,没有松散,“好好好,怪我,伤口疼吗?”

符萦摇头,“不疼。”

她对疼痛的阈值太高,这句话不可信。

忽然,符萦慌不择路埋在他的胸膛上,只露出个后脑勺。

她声音低而闷,“走廊拐角有人。”

周鹤庭扫眼过去,地上确实有好几道影子。

季望楷瞥见他越过来的冰冷视线,颇感无情,推了方斯洲出去。

方斯洲险些摔倒,摇摇晃晃扶住了走廊旁的榆树,破口大骂,“季望楷,你有病吧。”

半晌,后知后觉暴露了自己。

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好硬着头皮过去。

方斯洲笑着说,“好巧,又碰到了。”

符萦早在周鹤庭悄声说他们走过来了的时候,就急忙整理好仪容端坐在一旁。

旁人看过来更像掩耳盗铃。

她闻言,实在装不下去了,悄悄翻了个白眼,巧个屁,不知道偷看了多久呢。

冷不丁,视线瞥向周鹤庭的锁骨,仍然大敞着领口,她吮出来的红痕就那样**裸展示在众人面前。

符萦脸色刷一下更红了,手蠢蠢欲动想帮他系上扣子,太入迷以至于错过了季望楷的自我介绍。

她羞耻不已,慢半拍应道,“你好,我是符萦。”

周明恒说,“萦萦,好巧,又见面了,你手上的伤怎么样了,去过医院吗?”

符萦说,“没什么大碍,昨天我喝醉了……谢谢你。”

周鹤庭握住她的手,目光冷淡纠正他好弟弟的称呼,“明恒,她是你嫂子。”

暗流涌动,季望楷扯走了想留下来看好戏的方斯洲,两兄弟仅是表面平和罢了。

符萦睁大了眼睛,“原来明恒是你弟弟,难怪觉得你们长得好像。”

周明恒皱眉说,“是吗?我们差了8岁,怎么会像呢?”

大概是因为同一个父亲的基因,有不少人说过他们长得像,不过,他一点也不想从她嘴里听到这种话。

符萦转头看周鹤庭,没注意到他绷着脸色,“额头,眼睛都很像。”

“你今天的药还没有吃。”

周鹤庭二话不说抱起她离开,快到她来不及反驳,明明睡前已经喝过药了的。

符萦垂落的头发从周明恒肩头掠过,而后连影子都消逝,仿佛不曾拂照他。

走到四下无人的小径,符萦又想起先前一瞬,掐了把他脖子,气鼓鼓给他系上扣子。

她仰着红润的脸质问,“你故意的是不是,害得我好没礼貌,他们私底下会不会编排我是个馋你身子的色女。”

周鹤庭笑出声,“难道不是?”

符萦怒了,拿脑袋去拱他,手胡乱捶打。

一通下来,周鹤庭仍四平八稳抱着她,反倒累坏了自己。

符萦叹气,“唉,你朋友对我的印象一定坏极了。”

方斯洲莫名就对她有敌意,这下好了又多一个季望楷。

周鹤庭眉眼含笑,“我的圈子不用你这么小心翼翼迁就,做你自己就好,他们会来迁就你的。”

她故作惊讶,“哇,周先生面子好大。”

司机拉开车门,周鹤庭小心放下她,捏了捏她满脸戏的脸蛋。

“朋友之间总要信任我看人的眼光。”

他绕到一侧车门坐进来,熟练给她戴上眼罩,“你和我弟弟怎么认识的?”

符萦随口说,“昨天在酒吧里认识的,他帮我打发了不少搭讪的人。”

周鹤庭手上动作顿住,看她的眼神逐渐晦涩。

符萦疑惑地拽住挂在耳朵上的眼罩带子,“怎么了?”

周鹤庭低头帮她调整好带子,“以后不许一个人去酒吧。”

符萦作势嗅他身上的味道,“好酸,谁打翻了醋缸子。”

周鹤庭抱她坐到自己腿上,头埋在她发间,闷声不吭搂紧她。

她伸手戳了戳他的腰,“你该不会连弟弟的醋也要一起吃吧。”

“我喜欢的只有你,别人再像你也不是你,更不可能替代你在我心底的位置。”

周鹤庭抿唇,语气沉沉,“哄人的话一套套的,谁教你的?”

符萦和他相处太过自然,撒娇也熟练至极,完全不像她说第一次谈爱的样子。

是谁教会了她?那些他不知情的岁月,他究竟错过了多少。

符萦颤声嘟囔,“我做得不对吗?可我爸就是这样哄我妈妈的。”

原来是她看过幸福的模样。

周鹤庭吻住她脸颊,“真乖。”

抬头一望,错落的楼宇间,一轮明月从虚渺烟云深处探出影子。

月影孤清,他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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