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地方,除了官府外,隐之都不怕。
元家定在三日后,到访应国公,还准备了重礼。
正阳当空,侍女围绕着隐之替她更衣。
隐之一动也不动。
完毕,裴靖跣足而来,手中拿着黑布道:“姑娘,在下无礼了。”
侍女退下后,裴靖把隐之双目蒙着后,趁起不注意,从身后将其抱入怀中。
隐之是高个体瘦的少女,身高与裴靖相差无几。
冯安把马车停在雅苑门口,上车后,裴靖持小刀架在隐之脖子道:“姑娘还是不要乱动,伤口还没全好。”
应国公人不笨,她察觉出车还在应国公府中的小路上绕,两人对持不知多久后,少女幽幽道:“应国公可以停下了,我认不得路了。”
隐之是不认的路,她能推断出应国公没有去太远地方,离兴庆坊不是太远之地,最有可能的人选就是应国公的好友皇后兄长家。
隐之抵京城后,在元恂口中得知,元恽想娶李家女子,李家女子是应国公近亲外,她并未了解这个年轻子弟其他事,早知会被他戏弄,就该从打听一点。他得知我是元家人后,不把我还给元家,君上是不同意元李两家联姻,恐怕除了逃走,隐之再无别无他法,离开应国公
黄昏时分,夕阳西下,晚霞云岚。
“喻。”
马车停在一处隐蔽庭院中。院落荒芜多年,无人问津,院中的植被有人打理,却让其肆意生长,郁郁葱葱,到显的别有生机。碧绿池塘畔,栽种着一行百年古树,青苔布满半颗树干,翠幽幽的。
隐之的寝所,是被刚刚打扫好的,与上原本的屋子一样,是一位少女的闺阁。
裴靖把隐之放在榻上,摘下蒙布,道:“是何处就不要问了?”
“明日元家人来时,冯安会一直陪着姑娘。”
油灯下,微微光照在正在用膳的两人,裴靖仍不死心,想从隐之口中问出什么?
近来,言官又参元家了,元家权势之高,令其他军事大族望其项背,与之相对应的就是对元家愈发的不满意。
圣人对元家拿走高余国一半的财富倒是无所谓,立多大功,该给有多少的赏赐,可元家打战会,内治不行,加上贪财,圣人快对元家失去信心了。
元家当然不想轻易放权,选择与皇家关系密切的李家结亲,李家至今的态度,是既没有同意,也不反对。圣人也不便直接出面表态,事情就这样落在了裴靖的身上了。
裴靖道:“在京城中,元家可是烹油烈火的富贵。”
隐之道:“浮利浮名总是虚,泼天富贵待何如。”(庄周)
“在下只是一位暗客,只知道受主上恩惠,替主人尽忠而已。”
裴靖道:“是吗?”
“如果在下,能让圣人同意元家与李家的婚事,那在下想要姑娘,元家是否会同意。”
隐之道:“只要元家同意,即可。”
“可在下既想要姑娘,也不想元李联盟,在下就是这么蛮不讲理的人。”,裴靖的回答既直白又霸道,他想要之人,让就是要得到。
少女照旧吃着晚膳,比起被囚禁的烦恼,复仇之事才是真正困扰她之事。
夜半后,少女旧思考着该如何逃走?
裴靖连夜回到了应国公府。
次日,两位元公子一早就来了,高盖华车,美服娇女,仆役开到,还带了十余车的贺礼。怕是应国公府都要塞不下了。
“裴兄,裴兄,在下来晚了。”
笑呵呵的元恽一身儒雅打扮到了,与他一并来的还有宽衣正袍打扮的元恂。
元恽谄笑地递给裴靖一个帖子道:“在下一点点小心意,请裴兄笑纳。”
裴靖也不客气,直接打开看了。
“黄金一千两,江南绸布五百匹两,上马三十匹,鹿五十匹,牛百头,猪百个,羊三百只。高余珠宝十箱。东北上药二十箱。”
都快是裴靖半年的俸禄了。
裴靖玩笑道:“不知道,还以为你想娶在下的妹妹送的聘礼呢?”
妹妹?
一听这两个字元恽眼睛都在打轱辘,笑道:“如果能娶应国公的妹妹,至少是十倍于此的聘礼。”
“可在下的老爹没给在下生妹妹。”
对不起琬儿了,为了怼这个元家公子只好如此说了。
元恽哪听得懂裴靖的意思,媚态笑道:“只要裴兄给在下做媒,十倍于此的礼物,早就备好了。”
“事情成了后,你我就是亲兄弟了。”
元家极想拉拢这位圣人养子,虽他不是皇家姓氏,可他要远比年近十五无权无势的大皇子要的圣人心多了,恐怕除了皇后的儿子,无皇子能与他相比肩。
容颜也是一等一,性子也是能做朋友的,只可惜元家有五子无女儿。
诚心送礼,小爷就受了,事情不成小爷也退的起。
人头攒动,应国公府中奴仆并不多。
元恽搭讪道:“在下原本准备了二十个高余国美人给裴兄。”
“只是。。。”
元恽小声道:“为兄上次被刺杀的事怕与高余有关。”
“应国公府的园林是京中一绝,可否有幸去一瞧。”
裴靖笑道:“请”
蜿蜒廊道下,亭台楼榭出。一行人不坐车子,漫步在府邸中。
走在前的裴靖道:“家父在年轻时,烧了府邸一半的屋子,后又遭遇兵变,又毁了不少院落,我又自小居于宫中,花了三年时间,府邸才检修一半。”
“剩下一半,也不着急,等有娘子后,全听夫人的意见。”
未几,元恂就不见了,定去是寻人了,裴靖心想就让你慢慢找。
亭亭少女成,风姿多绰约,琬儿也出现在众人面前。
元恽立即人就酥了,眼珠一转也不转地看着琬儿,连按礼问候都忘记了。
琬儿只想顾瑜能不能出一点招,玩弄一下这无礼之徒。
顾瑜道:“简单。”
元家公子长的不算丑,只是油腻,盯着世家女子看,确实轻薄。
裴靖也不喜元恽这般眼神看琬儿,嘲笑道:“眼睛都要掉出来了。”
元恽却满脑子想着,万一娶不到李家女儿,得了这位女公子不是更好,这位少女的身份,应该就是一直与应国公从长大,圣人的养女安平县主。
“真美啊。”
不修理此人,小爷就不是小爷了,裴靖见此人有一水池,就故意引他到水边。
“元公子,在下家的院落是仿照江南景致,就是水多。”
裴靖往水池畔走去,心想,该如何让这只肥猪落水,顾瑜上了他身,假装摔倒,滑落池中。
“哈哈哈哈,还没出手,元恽倒是乖。”
裴靖大笑着,完全不顾元家的面子。
此仇已报,琬儿顾瑜就走了。
元二公子凄惨的呼救声,唤来了元恂,作弄差不多,裴靖令役救起元公子,道:
“元兄,在下的衣裳不适合您,只好拿其他干净的衣服,先让您穿上。”命侍女拿来一身奴仆的衣衫给元恽,还故意拿大了一号。
元恽早就被水冻的冰冷冷的,不管不顾就穿了,狼狈地回府。
心有余悸的元恽,瑟瑟发抖道:“是不是应国公故意推我下水?”
元恂道:“我在远处见,是二哥自己不小心落水。我在应国公府走动,如果隐之在,她必会有回应。”话虽如此,可元恂仍觉的裴靖在瞒着什么?
“元二公子与元三公子已走了”夜晚时分,裴靖藏匿他院的隐之,带回应国公府,见踹踹不安的冯安,笑道:“姑娘,没把我的侍卫伤了吗?”
隐之心想与应国公的侍从打架,真的伤到人家,李家同元家的婚事就有理由取消了,道:
“他有没对我出手,我为何要伤他。”
裴靖道:“元家确实富贵,给在下的贺礼有一点重。”
“一是他们确实想请在下帮忙,迎娶在下的表妹,二是元家人提早给了赎金。”
“可人放不放,就是在下的心思了。”
隐之道:“应国公收礼了?”
裴靖道:“在下收的起,也回的起。”
“明日据说天气不错,小生想带姑娘郊游,关姑娘许久是小生失礼了。”
清晨,初阳高照,如裴靖昨日所说的般,是一个好天气。
应国府内,侍女来往行走,替雅苑的一位寡言少女更衣,隐之问裴靖道:“应国公带我去何处?”
裴靖道:“佛寺。”
隐之拂过衣架上颜色鲜艳的罗裙,道:“有素净一点衣衫吗?”
裴靖笑道:“自然有。”命侍女把前几日新制的二十套裙衫,供隐之挑选。
“就这件。”
隐之选了素色襦裙,更衣好后,成马车出城。
车轮滚滚,在泥路上印出两道车痕,行路上,车马稀稀疏疏,人烟稀少。
车厢中,裴靖道:“在下想得到姑娘。”
对隐之,傲气的裴靖还是说不出“喜欢”二字,对隐之他更多是想征服她。
隐之道:“在下不是在应国公手中了吗?”
裴靖当然不是明知故问,笑道:“在下的意思是姑娘完全属于在下。”
隐之内心一嗤笑,却仍寡面道:“当你的侍女?”
裴靖道:“不是让姑娘伺候他人,而是让他人伺候姑娘,在下会给姑娘一个合适的身份与名分。”
出身在世家大族的隐之当然知道裴靖在说什么,笑道:“当你的侧室?”
“我记得,应国公尚未婚配。可真会给未来妻子添堵。”
裴靖浅浅道:“年轻时。在下与母亲说过,如若遇见心爱的女子,无论如何都会让她作为我的妻子,可等我长大了,才明白我的婚事,我做不了主,所娶的人,必须符合父亲母亲的利益。”
“我年少顽皮,现想孝顺之人,未来的妻子是谁,自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未来应国公府夫人,会拥有最好的一切,我如若不爱她,也会尊敬与保护她。”
隐之笑道:“爱不了她吗?”
换做三年前裴靖,必大火,可现在的裴靖,却诚实回答道:“我也想遇见能爱的妻子。”
秋天时节的红叶飘落,山路寂静。
法严寺。
隐之来曾来过此寺,她和元恂一并来的,想拜访一位年轻主持,可主持不喜见外人,给价值千金的香火钱,却还是未见到。
下车后,裴靖道:“在下带姑娘去见一位友人。”
煮好香茶,小沙弥等待这位破落户,破落户却还带一位姑娘。
隐之原本重金求得不见的主持,想不到竟与应国公是友人。
到了佛寺,去往主持禅房的路上,隐之遵循佛家礼节,向佛祖叩拜。裴靖心想她很有可能军人家的女儿,曾信也是如此礼佛的。
禅房内,裴靖道:“一空法师,近来在干吗?”
小沙弥道:“除偶尔与曾信施主通信外,无他事?”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裴靖吃醋道:“那混小子,把自个留在旧都有什么好往来的。”
小沙弥淡淡道:“人家是在尽孝道。小僧当然需要与他多一点书信来往。”
裴靖与小沙弥斗嘴多年,仍不如一空法师,道:“去大德的寺院花园走走可否。”
小沙弥道:“小僧不喜动。”
隐之道:“小女子有问题想请教一下大德。可否方便?”
隐之对裴靖爱理不理的,可对初次见面的小沙弥却有话说,裴靖的醋意都写在了脸上。
小沙弥笑道:“小僧无事。”
隐之淡淡道:“应国公可否回避一下。”
裴靖故意,喃喃道:“大德,这位姑娘的刀法快的很,我与曾信相加都不是她对手,可要小心呢?”
小沙弥唤了武僧,把裴靖请出门了。
隐之双手合十后,道:“大德为何信任我。”
小沙弥斟茶给少女,后道:“室中无刀,小僧何必怕姑娘。”
隐之开始述说她的故事,道:“我是一位孤儿。四年前,我本是世间最幸福的人,有父母之爱,兄长之疼。可父兄遭小人暗算,皆站死,母亲受不了打击,自杀而亡。”
“我隐匿身份,苦练武艺,就是为了保持。大约一年前,从我从北方到了最南地,遇见了我的仇人。可我见他和稚儿玩乐,就下不了手。”
“敢问大德,我该如何是好?”
香炉吐青,白烟缭绕。
小沙弥道:“有一沙弥父兄皆被他的堂兄所杀,可这位沙弥却和凶人的儿子做了友人”
“小僧反问施主,这位小沙弥做的是对是错?”
“施主痛苦于仇恨带来的过去,但施主是否想过你的将来。”
“心中苦楚,不是在于仇人是否在世,而是施主心中想着是什么?”
“世界就是什么?”
“应国公心中,怕是想要姑娘。”
隐之回首着四年,她活着,就是想手刃仇人,心中再无其他,可报仇后,真的心满意足吗?
小沙弥道:“姑娘不再执泥于复仇,心中或许不会如此痛苦。”
隐之道:“多谢大德。我想去给牌位上香,大德可否陪往?”
小沙弥道:“好”
牌位处,一位碧眼男子跪拜着,牌位上的名字映入他的眼中,他担心他们的女儿,妹妹弄丢了。
礼毕,他并不急着离开。
花园中,溪水潺潺,王孙相残,火尽骨扬。元恂知晓法严寺就是魏王与河间郡王命绝之地,用自己的命换家人的平安,也不失为英雄。
小沙弥瞥见少女跪拜的人,大约明白了她的身世,好像元家元恂好像也是今天来佛寺,不知这两人会不会碰到?
裴靖遥望隐之再跪拜,但他不知隐之跪拜的是谁?。
香火下,泪从隐之的眼眶中溢出,她不知该怎么处理心中的痛苦。
未几,裴靖与隐之出寺门,远处的元恂远望到隐之,可距离太远,等他赶至时,人就早已不在了。
元恂公子见到了隐之和一位贵公子,那位贵公子也瞥见了元家公子。
车鸾上,裴靖想起元恂看少女的眼神,那种神态只有一个字解释,就是“爱”。少女难得是元家公子的情人,如果真是情人,那她现在也是我的人。
裴靖道:“刚才遇见元家公子了,你为何不逃?”
隐之道:“法严寺是皇家寺院,应国公的底盘,我想逃,逃的了吗?”
话未说完,裴靖强吻隐之,抚摸着她曳曳垂垂的长发,半晌过后,裴靖才松口,道:
“明日在下就是告知元家,姑娘是在下的人了。”
昨天世界读书日,手一抖,把半个月的工资花在买书上。哈哈哈哈
码字四个月,最大的收获,就是重拾阅读的习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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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裴靖的出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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