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太爷的儿子?”姜与乐小声嘀咕。
“他就是个不学无术的泼皮无赖!整日游手好闲的,不但喜欢与人攀比,还喜欢四处招惹,”方大婶担忧地看着她,“若是小姐以后遇到这人,切记要离他远远的,莫要被他纠缠上!”
姜与乐应下,心里却在掂量方大婶提到的一个细节。
“方大婶,这些拂袖而去的人是因为看到他进来,还是因为看到他上了二楼?”她想知道这些人拂袖而去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仔细回忆,再三确认后方大婶才开口道:“小姐,他进来的时候,这些人还在有说有笑地喝茶。是看到掌柜的领他上了二楼后,才离开的。”
“这样啊……”
说话间,东厢近在眼前,她将方大婶安顿好后,折返主屋。
秋意已清点完毕,还特意将银钱三七分好,喜滋滋地等着小姐回来。谁知自家小姐回来记了账,便叫她将全部的银钱都给方大婶送过去。
“小姐!不是说好了三七分的吗?”小丫头哭丧着脸,五官挤在一起像包子上的旋儿。
这模样把姜与乐逗笑了,“你是貔貅吗?这么爱财!做生意嘛,倒不在乎这一时半刻的。况且,我们以后还要用方大婶家的院子,自然是该补贴她些的。”拉过她的手,继续说道,“以后咱们赚多多的银子,让你数都数不过来!”
笑容再次出现在小丫头的脸上,“好!小姐说话可要算话!”扭捏了一会,又道,“遇上小姐,也是秋意的福气!”
这时,门外传来戏谑的男声:“那我是谁的福气呀?”
沈翊一手持剑,一手捧着油纸袋,迈入门内。食物的香气扑面而来。
“尝尝吧,平江县没有的。”说着,将油纸袋递给姜与乐。
接过一瞧,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饼类,有点像锅盔。轻咬一口,酥脆可口,回味绵长。
“好吃!”
见状,沈翊放心地坐下。秋意为他倒上茶水后,拿着银钱退了出去。
“哪儿来的银子?”他问。
姜与乐嘟囔一句,“赚的。”
挑了挑眉,沈翊笑道:“怎么,现在藏私房钱都不用避讳着我了?”
她翻了个白眼,“你沈三公子还差这一点?”又冲他的佩剑抬了抬下巴,“说说吧,你今儿有什么新发现。”
系统音适时响起:【物品千古剑为上等珍品,属皇家御赐之物。另有同源珍品:未知。】
心下冷笑,这还难不倒她!
上大学的时候姜与乐酷爱武侠,为此翻阅过各类武侠相关的书籍,其中有一本就叫做《万剑录》。
此书记载:“孙权以黄武五年,采武昌钢铁作千古剑、万古刀,各长三尺九寸,刀头方,皆是南越炭作之。”
【物品千古剑同源珍品:万古刀。】
系统音过后,一把方头黑柄长刀的图样出现在她眼前,瞧着与桌上沈翊的佩剑极为相似。
“还真有些发现,”放下茶杯,沈翊开始讲述他今日的行程,“我先是去了趟县衙,使了些手段拿到近三年内人口失踪的登记名册。说来奇怪,里面没有找到方大婶丈夫的名字,就连名单上的其他人也没有记录。”
“什么意思?这些人家都没有报官?”姜与乐觉得有些奇怪,家里的顶梁柱不见了,竟然听之任之?
沈翊却摇了摇头,“你有所不知,户部有令,如若地方上失踪人口数量达二十人,必须上报州府;失踪人口数量达五十人,必须上报户部,再由户部转交刑部,由刑部派专人来调查。很有可能是平江县的县令怕惹麻烦,刻意将名单抹去。所以,我亲自走访了平江县附近的几个村子。”
他看着她,面色逐渐凝重,“我发现平江县周围村子里的青壮年几乎全部消失。”
“什么!”她瞪大双眼。
“大部分是与家人说去邻县做工。虽然远了些,但工钱给得足,既如此,家人便同意了。可谁知,外出之后便杳无音讯,月余也没有银子寄回家。家人担忧请人去邻县打听,才知道根本就没有他们说的这回事。还有一些,”稍顿,他斟酌着继续说道,“染上了芙蓉膏。”
“又是芙蓉膏?”姜与乐试探性问道,“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沈翊颔首,“这些染上了芙蓉膏的,我挨家挨户地问了。她们的说法相当一致,不知道男人是在哪里染上芙蓉膏的。染上芙蓉膏之后,家里但凡值点钱的都被男人拿去变卖。突然有一日,男人不回来了,她们就独自带着孩子讨生活。后来还是别人告诉她们,说她们的男人死在外面了。”
“嘶,”倒吸一口凉气,姜与乐惊呼,“方大婶也是这么说的!”想了想,又道,“这么多家竟没有一家的男人是染上了后想戒掉的吗?她们的说法像是提前商量好了似的,的确有些不对劲。”
“我还打听到一件事,”沈翊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这些人都在姜家矿场上做过工。”
一听“姜家矿场”四个字,姜与乐不禁在心中腹诽:我就知道姜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见她不说话,沈翊又问:“我记得你去过姜家矿场?”
“去过是去过,”她叹了口气,“走到半山腰的时候遇到受伤的方大婶,救人心切便原路折返,倒也没有什么发现。看来有必要改日再去一趟。”
接着调转话头,“正好姜老爷今日递来帖子邀我明日过姜府一叙,我可以趁此机会向姜老爷打听打听关于姜家矿场的事。”
“小心那位许姨娘,”沈翊隐隐有些担忧,许姨娘身边那位刀疤男至今查不到身份。
知道他的顾忌,姜与乐安慰道,“没事的,你放心。许姨娘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在姜老爷的面前对我动手。”
“明日我不在你身边,万事小心。”沈翊再三嘱咐。
“那你呢?”她问。
“我去探一探西苑的地下通道。”顿了一下,又道,“竹河与我一同前去,也方便有个照应。”
本想说她也去,可转念一想,西苑的地下通道内情况不明,自己又不会武功,跟着去只怕会拖累沈翊。思及此,只好作罢,“好,你也万事小心。”
翌日一早,姜与乐指挥着人将沈夫人替她准备好的礼物搬上马车,带着秋意一道去往姜府。
姜老爷早早地带着人等在门前,见她下车,立刻迎了上去:“女儿!我的乖女儿!”
心中冷笑,既然他想演,她就陪他演。于是,她作势就要下拜,“女儿拜见父亲!”
这下拜的速度把握得刚好,堪堪就被姜老爷扶住胳膊,没能拜下去。
“毋须多礼,”说着,又朝马车里看了一眼,姜老爷问道,“姑爷呢?没和你一起来吗?”
她假装擦了擦眼泪,“父亲有所不知,回门那日夫君犯了病,身子是愈发的不好了。现下只能每日靠汤药吊着,已经无法出门了。”
听了这话,姜老爷垂眸,把眼底的精明算计藏好——看来许姨娘说得确有其事,那他们商量的计划多半可行。
“女儿累了吧,先进去歇息。”再抬眼,姜老爷恢复了慈父形象,继续在众人眼中上演父慈子孝。
姜与乐拉了拉姜老爷的衣袖,“父亲,女儿还给您带来了些礼物。”又对着一旁的管家道,“你找几个人将马车上的东西卸下来。”
管家立即照办,几名仆役手脚麻利地取下东西,送到姜老爷面前。
随手打开几个礼盒一看,翡翠玉盘、千年乌木雕刻而成的摆件,还有一幅金丝扇面,个个价值千金,看得姜老爷两眼发直。
“父亲,进去再看吧,这儿这么多人看着呢!”姜与乐内心充满对姜老爷的鄙夷,但面上还是扮演善解人意的女儿。
二人携手进了姜府大门,一路走到正厅,仍未见到许姨娘的踪影。
落座后,她忍不住问道:“父亲,怎么不见许姨娘?女儿给她也带了礼物。”
姜老爷呵呵直笑,“难得你有这份孝心。不过今日矿上出了点事,许姨娘她去去就回。”
“父亲倒是会躲懒,”她嗔道,“您瞧,家里大大小小的事都由许姨娘操持着,现下她还要管矿上的事,回门时我见她脸上都多了些许皱纹。”
“说得也是,”姜老爷品了口茶,咂咂嘴,“许姨娘现在的确不如年轻的时候了。反正我这趟回来也不准备再出去了,索性再抬两房姨娘进门,也好早日给你添些兄弟姐妹。”
这死老头子真的混账,一把年纪了竟还想这死出!
她岔开话题,“父亲,我听说姜家矿场里的矿已经被挖空了,您是又买了新矿场吗?”
“嗯?”听了这话,姜老爷抬起头,面带疑惑,“还有这事?我怎么没听许姨娘说起啊!”
姜与乐在心里啐道:就你这满是污秽的脑子,能知道什么?
可嘴上却说的是:“您常年在外,这又刚回来,家中之许多事许姨娘尚未来得及告知也是自然。一会等她回来了,女儿陪你一道问问她可好?”
“好好好,我这个女儿嫁人后反倒是愈发懂事了!”姜老爷赞道。
“对了,父亲,”招呼秋意将礼盒拿过来,“您还没看完女儿给您带回来的礼物。这个呀,是婆罗门……”
话音未落,正厅外传来仆役的大叫:“不好了!老爷不好了!”
“大惊小怪!老爷好好地在这儿呢!”姜老爷斥道,“你说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
仆役伸手指着一个方向,“老爷,西苑、西苑走水了!”
姜与乐浑身一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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