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入五月中旬的朔城不出意外的变了天，雨神就这么在朔城待了三天。

月考前一天，江雨虹给江溆打了个电话。

全都是些不出江溆意外的话。

江溆在床上和书桌上的小狗贴纸大眼瞪小眼。

这哪来的？

他怎么不记得他房间里有这个，这一看就是小女孩的东西……

……吧？

……那是从他小学二年级的书里搜出来的。

那本书里还夹有很多。

江溆的心情很复杂。

真的挺复杂的。

他实在是有点不太理解小时候的他了。

……

江溆第一次发现望着天花板发呆竟然还有助眠的作用。

他以往要侧着身子看点助眠的东西才睡得着，要不然他绝对能把对面衣柜给盯害羞。

困意漫上来时，江溆想起一件事，垂死病中惊坐起！

唐严给他讲的题他好像没听懂……

考试要是还错，江溆可以不在乎，但他总得照顾一下唐严的心理状态吧。

算了，后天才考英语。明晚再来看看吧。

然后他就睡不着了。

他还是把那道题弄懂后才睡的，不然明天楚凡几个就要来免费围观大熊猫了。

-

翌日早晨五点多江溆就醒了。

起来收拾了下书本，去学校指定又要被楚凡骚扰，待在家里他又不知道该干点什么。

他从衣柜里拿出校服外套披上，习惯性地把手伸进口袋，摸到了一张折起来的纸。

他将那张纸抽了出来，是他前几天写的情书。

因为放进洗衣机里滚了一圈，整张纸又皱又潮，口袋里还沾着湿湿的纸屑。

江溆心里莫名的烦躁。

并不是因为自己写了很久的信就这么毁了的烦躁，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情为什么会这样。

很奇怪，他总是在一件微不足道的事上有别样的情绪，他明明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再害怕或烦躁什么。

那些情绪好似游丝，明明看不见也摸不着，却能死死地束缚他。

烦。

-

虽然没下雨，但夏天清晨多多少少有点冷，这对于只穿了一件短袖和薄外套的江溆有点不太友好。

他手放在口袋里取暖。

在路上，他突然想起一件事。

月考是按分数来分班，那他岂不是可以跟薄珩一个班？

那要追人不是简单的多。

如果是前后桌，他可以传纸条。

如果是同桌，那……

……他第一意识到恋爱脑有多可怕。

-

路过一个较偏的小巷子时，他不觉地朝里看了一眼。

一群男学生围着一个女生。

女生背着的米白色书包还被扔在了小角落无人问津。

一看就是校园欺凌。

他将书包缓缓放在了地上，观察起了情况。

大概七个男生。

那群男生里领头痞里痞气地说：“钱呢？”

女生畏畏缩缩的说话都不利索了：“我，我放在，放在，学校课桌里了。”

那领头的明显不相信，皱着眉靠近了些：“真的假的？骗我们对你没好处。”

后面的人应声附和：“骗人的我们老大可遇到过不少，后果么，不是进ICU，就是进火葬场了。”

还一脸神气样儿。

……

有常识么你。

我看你们想进去踩缝纫机。

女生像是憋了很久说了一句话。

江溆看她表情以为她是要说我不想给你们钱了之类的，正要冲上去。

直到那女孩说了一句：“我能不能走了，我课文要背不完了。”

江溆在半路刹了个车，差点没被撞死。

他正想着那群人最好别听到时，那个领头的就回头了。

得，打就打吧，别迟到就行。

“靠，你谁啊？”

“你爸爸。”江溆笑了一声。

江溆朝他勾勾手指，“来，叫声爹听听。”

那人火气一下上来了：“找揍是吧？”

江溆还嫌没玩够，换了个剧本继续道：“没，找儿子呢。看见我儿子了么？”

“我操/你妈！”

他见那群人有些恼羞成怒了，那丝毫不带高兴的笑意立刻收的干干净净，“来吧，是想单挑，还是你们一起上？”

“算了，单挑太慢了。别到时候打着打着剩下的全逃了。”

“一起来吧。省时间。”

……

小巷子里的打斗声与惨叫声在这个原本清静的早晨显得格外违和。

那群人都跑得差不多的时候，江溆才发觉自己手上多了几块淤青。

他撩高袖子，露出一截白皙的臂膀，用另一只手手指按了按颜色最深的那块，蹙了蹙眉。

又扫了几眼周围，对那个在墙角里看着自己的那个男生说：“你还不走？”

那人用一种不屑的眼神斜视着江溆，提了下黑帽子。

江溆以为他要走了，结果黑帽子却在他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携着凌厉的一阵风朝他的胸口刺过来。

女生也注意到了，也没再在意她的课文还背不背得完，连忙大喊：“他有刀！！”

江溆反应迅速地握住了黑帽子的手，转了个方向，黑帽子的手腕突然被往一个方向用力扭，也感受到了疼痛，皱着眉与他这么僵持着。

江溆突然用力，刀尖朝着黑帽子挥去。

黑帽子看样子也怕死，发力的同时还在不断后退，没几步就靠到了墙根。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与江溆的力量悬殊过大，试了好几次却没能让刀尖方向挪移一分。

……

这么僵持了许久，期间江溆微微放松一点时还被黑帽子抢到了刀，不过好歹也还是被江溆占了上风。

江溆并没有把他围那么死，只要黑帽子找到角度是可以不受伤的逃出去的。

黑帽子应该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往旁边移了一步，突然松开了手，女生站在旁边是一点没看清，刀刺在了墙上，黑帽子就这么跑了，江溆也没想拦。

女生看了眼脱落的墙皮，眨眨眼，小心翼翼地指了指，“这个要赔吗？”

江溆：“……”

你赔吗？

脑回路够清晰。

……

一阵急促的高跟声朝着他们奔来。

走过来一个女人。

她看到的场景就是：一个穿着校服的学生，或许在她眼里是个小混混，很混的那种，盯着自己妹妹看，眼神还很凶。手上拿着一把刀，扎在墙上。

她妹妹样子很狼狈，一看就被人欺负过。

女人又看了看江溆。

她小心走到女生身边，满眼的担心：“圆圆，妈都说了我送你，你又不听我的！”

圆圆嘟嚷着：“还不是你化妆太慢了。”

女人权当没听见，瞥了眼站在那的江溆。

江溆把刀轻轻放在地上，拉了下袖子正要离开，被女人看了眼，顿了顿，听了下去。

女人小声问：“他是不是打你了？”

圆圆看到家人心里安心了不少，不这么小心了，用正常的音量反问道：“怎么可能？你没看到那个哥哥脸上的伤和手臂上的淤青吗？难不成是我给他弄的？？你觉得我这么牛逼？”

女人：“……”

偷听的江溆：“……”

女人内心：我的好妹妹啊，别说了……

江溆把刀缓缓放下，提着书包无语又无声地离开了。

-

也是经那位圆圆的提醒江溆才知道自己竟然挨了一刀子，还是在脸上。

下颚处偏上一点有一道还新鲜着的伤疤，离他耳前棕色的痣很近。

看着不深，但应该有四五厘米长，用创口贴不太好遮。

何况创口贴本来就明显。

他站在一块玻璃面前观察着那道伤。

并不是很痛，除了偶尔有凉风吹过来，有种隐隐约约的麻外，没有什么其他的感觉了。

他掏了张纸巾把渗出的血擦干，这样看着确实没那么明显了。

-

走到学校后，江溆也确实又收到了楚凡的问候。

楚凡：“我靠，我的哥，你这脸上怎么搞的？！”

江溆也没打算和他撒谎，“跟人打了一架。”

“你他妈还会打架？！！”楚凡满眼的佩服。

“怎么一回事啊？什么人能惹到你？”他倒是好奇。

江溆转着2B铅笔，：“关你屁事。”

他还想再试试。

“你是二臂么？”江溆道。

楚凡只得悻悻离开。

-

考试进行的还算顺利，令江溆不爽的是坐那把椅子摇摇晃晃的，不知道是哪个神经摇凳子摇的。

回到自班的路上遭到了老周邀请。

唐严，数学老师，物理老师，生物老师以及坐在C位的老周。

一条腿踏进办公室的江溆：……搞什么。

您们不用上课么？

老周：“你这伤怎么弄的？”

这真的很像在审犯人啊……

江溆如实交代：“打架了。”

老周后面：“真打架啦？”

“我的天，认真的吗？这种事情会发生在他身上？”

……

老周皱眉问：“你这是刀伤！怎么弄的，给我如实说清楚！”

江溆并不情愿，“打架打的。”

老师们：“……”

虽然后来还是被老周问了出来，但老周想在他是第一次，一篇八百字检讨一小时就完事了。

-

月考两天很快结束。

该是活泼开朗小高中生就还是活泼开朗小高中生。

当然，都说是高中生了丧也还是丧。

成绩出来得下下周，联考的学校本来说考完这周就能改完，结果改着改着说有道题出了岔子，得在等两周。

楚凡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反应是真好，又可以再陪江溆两周。

于是他就跟江溆提了个建议——周日下午去逛街看电影。

他也没管人家江溆同没同意，转身又去问起了许契幽。

许契幽听到这却是先问了江溆去不去。

楚凡点点头。

然后许契幽也跟着点点头。

“就这么定了啊。”

“周日下午两点咱们到……”

“哎，到哪集合啊？”楚凡问。

江溆指指自己，一脸关爱智障的表情，“你问我？”

楚凡傻不愣登地点头。

江溆拿笔敲了下他还没发育完全的脑袋，“你该去问老周。”

-

江溆起来的时候看了眼那道疤，已经结痂了，用不了三两天就能好。

说楚凡这人也是神，说好出来逛街溜达，结果后来给人发的是家黑网吧的地址。

江溆跟着地址到了那家网吧门口，眼神不太友好地盯着坐在里边打得起劲的楚凡。

是真的欠揍。

他有那么一瞬间竟然想像家长抓自家儿子一样揪着楚凡的耳朵把楚凡拎出来。

可他还要脸。

楚凡打得正起劲，网吧老板突然走过来跟他说悄悄话。

网吧老板：“你是不是欠那人钱了？”

楚凡：“？”我能欠谁钱？？

顺着老板的视线看过去：“……！”

楚凡：危！！

凡凡：QAQ完了，我哥要杀我，谋杀亲弟啊……

顺便说一句，宝宝们尽量不要走偏僻的小路，如果万不得已，那一定要注意安全，也要在确认自己不会受伤，有能力的情况下见义勇为，要量力而行！千万不要学江溆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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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