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可算找到你了。

This is for my peoples who just lost somebody

Your best friend your baby your man or your lady

Put your hand way up high

We will never say bye~

顾怜微完全控制不住情绪,起身往外跑。江沐尘哪儿还顾得上吃醋闹别扭,终于在桥上追上了她,看她脸上都是泪,吓了一大跳。“我错了。”

“错哪儿了?”

“反正错了。”他一双手上下无措,急得脑门都是汗,正欲说话,突然听见不远处有争吵声。

桥在村口往西的方向,几乎算是村子最外沿。这里靠山,住了五户人家,相互距离不算远。

看到一大群人在围攻一家人,顾怜微好奇走近听了一下。

一个操着浓重口音的大娘边哭边骂没人性:“几百年的规矩,家里人过世要摆三日灵堂,从祖宅发丧。”

其他人因为开着民宿和农家乐,坚决反对:“这样搞,客人哪儿还敢继续住?!”

“就是,三天还要不停放丧乐,别说我们,整个村子都受影响!”

三个壮年男性从桥上跑过来,“顾大娘,我们当年说清楚了,村子要做成旅游村,人死了就送镇上殡仪馆,在那儿设灵堂。”

“我们家没签这个协议,也从来没挣过游客一分钱!”

顾怜微心骤然一紧,在昏黄灯光下眯着眼仔细辨别那位顾大娘的面容,手心开始渗汗。

江沐尘听了一会儿,看顾怜微身子都在发抖,便道:“回去吧。好像是村里人为了发丧的事情在争论,我们不方便掺和。”

她吞咽了一下,喉咙却干涩得很,“我外公。”

顾家住的是传统高脚木屋,院子里放着一口漆黑的棺材,面对门的位置放着遗照,贡品,香炉和两盏长明灯,两边是花圈和一些鲜花。

有两拨人霸着棺材,谁也不让谁。

江沐尘低头轻声问顾怜微要不要管。

“我是个死人,即使没死,也不会管。”话虽如此,她的眼睛却一直盯着桌上的遗像,“老了很多。”

一位似乎是村长的人劝顾大娘在里屋说话,顾怜微才终于转移了视线,“走吧。”

江沐尘好奇,但又不敢问出口,顾怜微便主动坦白了她们娘俩和家里的关系,“二十多年,没给过我妈一分钱。直到现在我也不明白,我的出生怎么会有这么大过错。”

“是不是不满意你爸爸?”

听到这话,顾怜微立马甩开江沐尘的手,“我爸好得很!”

“你说是和妈妈相依为命长大的,也没听你提过你爸,原来关系这么好?”

“与你无关。”

江沐尘知道顾怜微心情不好,不跟她硬着来,摩挲着她的胳膊哄她。

走到酒店前台,顾怜微故意和工作人员说村里死了人,问他们打算怎么办。

“客人们千万放心,村里会解决这个事,绝对不会影响你们。”

“那家人好像不肯挪到殡仪馆。”

其中一个人小声嘀咕:“那家人平时就只有老头老太太,脾气又臭又硬,仗着年轻时候是教书先生假清高。”

“我看人丁挺旺的?”

“听我妈说有一儿一女,女儿十九岁就跑出去了,儿子也没大出息。儿子那边又生了三个孙子,不过听说外孙女漂亮,嫁了大富豪,一家人沾了不少光。”

“有钱了还住村里?房子看起来也破破烂烂的。”

“那就不清楚了。”

江沐尘全程听着顾怜微问话,回到房间才开了口:“明天亲自去看看。一个好奇的游客,没人会在意的。”

他打电话向前台要了个泡脚盆,“走这么远路,又踩了几个小时高跟鞋,难受吧?”

顾怜微看他低头用手将热水浇到她脚面,又仔细轻轻按摩着,不知不觉敞开了心扉:“我妈妈是个很聪明而且勤奋的女人,却没读过大学,我以前还以为是家里人都是农民,不让女孩儿读书。现在却有些不懂了。”

江沐尘对一件事没有定论的时候通常不爱随便猜想,也就没顺着顾怜微的话继续说,只是看着她脚上红色的勒痕心疼道:“本来想让你这段时间都不穿高跟鞋了,又被捉去当什么礼仪小姐,鞋还不合脚。”

顾怜微甚至都没看自己的脚受没受伤,反而觉得江沐尘婆婆妈妈,拍拍他的脸嘲笑了两句。

江沐尘对此毫不在意。顾怜微想起她有个初中同学因为性格温柔,被其他男生欺负得很惨,有一次顾怜微实在看不下去了,暴揍了那群人一顿,还差点因此挨处分。后来因为那个男孩出来作证,她才“逃过一劫”。

上了大学,顾怜微才发现这样细腻的男生有很多,她有一次问江沐尘,为什么大学里这样的人更容易被接受。江沐尘说因为大学以高考成绩划分人群,所以有幸欣赏生物多样性。

江沐尘有时说话阴阳怪气,顾怜微也听不出来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天还没大亮,顾怜微起身再去顾家,那里却大门紧闭,异常安静。对面房子里,一个大妈穿着围裙在打扫院落。

“听说你们对门死了人?”

大妈看顾怜微不是村里人,赶紧解释:“妹妹别怕,今天凌晨已经抬到镇上去烧了。”

“烧了?!过世几天了?”

“昨儿下午走的。外孙女婿让烧的,儿子同意了。”

顾怜微赶紧到村口找了一辆私家黑车去殡仪馆,她顾不得沈知兰是不是还在这儿,着急询问今早是不是拉来了一个姓顾的男性。

“马上进火化室。”

顾怜微的外婆覃岚拉着她舅舅顾云海又打又骂:“你没良心!”

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左右为难,“你们家里人得商量好啊,大早上把人叫起来看吵架的?”

顾云海撇开覃岚,吼道:“我是儿子,听我的!”

“那个混账沈知兰给了你多少钱?可以让你亲爹都不认?他打到你差点没命的时候,你说过什么?!软骨头!”

顾怜微的几个堂哥堂弟使劲儿拉开覃岚:“奶奶,现代社会葬礼从简,不要大张旗鼓地浪费资源!”

覃岚给了为首的一巴掌,“你们敢烧,我撞死在这儿!”

“好啊,我给二老买个合葬墓。”

沈知兰缓缓走近,眼神一瞟,便看到了她。

顾怜微抓紧衣摆,跑上前娇滴滴道:“沈总,可算找到你了。”

沈知兰完全没料到顾怜微会在这儿。她没化妆,穿着宽松的短袖和松紧裤,随意扎着马尾。

“怎么在这儿?”

她强作镇定,“请了几天假,听说沈总在江北谈生意,就想来凑个热闹,结果去到您下榻的江北酒店没找到人,一打听来这儿了。”

“向谁打听的?”

她根本没有准备,只得硬着头皮瞎编:“酒店的经理。”

“老K,给经理打电话。”

顾怜微眼里的惊恐溢出,刚想反驳,老K已经走开两步拨通了电话。不过一分钟,他就回来了,“昨天傍晚。”

沈知兰嗯了一声,打量着顾怜微,“行李呢?”

“在酒店,本来想睡一觉,可怎么都睡不着。”

“怎么会找到殡仪馆来?”

“在村里闲逛的时候听到有人说这事。这家人的外孙女婿,那不就是沈总您吗?”

“找我做什么?”

顾怜微故作委屈,推了下沈知兰的胳膊,“沈总您说呢?”

沈知兰暂时停止了发问,眼神扫到顾云海,“看来你不想挣这个钱啊。”

“沈知兰你个天打雷劈的!”覃岚指着他鼻子骂,“有我这把老骨头在,你们休想!”

顾怜微挽过沈知兰,“沈总这是做什么?总归是沈太太的外公啊。”

“不要多管闲事。”

就着微弱的天光,顾怜微看到覃岚头发花白,青黑色的眼袋沾满泪水,竟有点于心不忍。

“老人家传统,人死了得守灵三天才发丧,这才十多个小时。”

沈知兰不耐烦地将顾怜微推到棺材上,“你管起我来了?”

覃岚扶起顾怜微,“姑娘没事吧?你别掺和,赶紧躲远点。”

就趁着放手的瞬间,一群人乌泱泱涌上,将棺材推进火化间。

顾怜微的几个堂兄弟拦在火化室门口,覃岚又推又打,却拿那群无赖丝毫没有办法,一时气急,晕了过去。

沈知兰得意地笑了下,让人把覃岚送到殡仪馆的休息间。顾怜微眼神跟着覃岚走了一小段路,又被沈知兰的声音拉了回来,“你倒是心好?”

顾怜微赶紧撤回眼神,“要是这位老人家真一口气提不上来,沈总你岂不是白惹一身骚?”

他显然对顾怜微刚刚的回答并不满意,“到底找我做什么?”

顾怜微思前想后,实在没有别的主意,“沈总,我怀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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