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 酒醉之后

018/沫竹非竹

连日的雨终于停了下来,更冷了,比往年的冬天冷得多。

谢清婉坐在桌前,饭菜早已凉了,可她甚至连筷著都没拿起来过。

该怎么去形容这样的感觉呢?

像是还活着,但好像又已经死了。

娘亲还不知是生是死,宁哥哥又即将成为别人的夫君。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一切会变成如今这般的样子?

她什么都没有了...她所在乎的一切,都离她远去了。

春儿进来收拾,看到这一桌没怎么动过的饭菜,她红了眼眶道:“小姐...您多少吃些吧,自己的身体最重要呀!”

“我知道...我知道的...”

她拿起筷著,胡乱夹着几颗米,随便而混乱地塞进嘴里。

她知晓自己现在应该振作起来,就算希望渺茫,但她还有可能等回娘亲的,她应该挣破谢府的束缚,她应该听陈夫子的话...

可是真的好痛...

她咬着唇,逼自己不要流泪,不要那么脆弱...

“谢行止说他已经回来了...可他为什么不来找我...为什么一句解释都没有?”

春儿蹲下身,拿出巾帕擦拭谢清婉脸上那些不受控制,夺目而出的泪,她轻轻道:“或许宁公子有什么苦衷呢?”

“苦衷?有什么苦衷不能告诉我呢?就算他真的尚了公主,我又能如何呢?天家之命...我又能如何呢?”

春儿也情不自禁地落了泪。

谢清婉隔着泪眼看她,苦笑道:“...你可羡慕秀儿去了隔壁伺候?”

春儿立刻摇头,头都摇成了拨浪鼓。

谢清婉擦干脸上的泪,仰着头道:“那你别哭了,不好看。”

春儿用衣袖擦了脸,站起了身,然后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谢清婉看着她这样子,一时只觉自己无能至极。

人都是会变的,就算是真心又如何,人生长路漫漫,总是会变的,就像自己的父亲,不是么?

或许这样也好,在她还那般喜欢他的时候,或者他也还是有些喜欢自己的时候,这样分开,往后余生总还有些美好的念想。

总好过在一起后的改变,没有爱了,还会有伤害,不是么?

谢清婉心惊,她不知为何自己会生了这些想法,但她这般想着,好像真的便也没有那般难受了。

往后,她不要再那般喜欢上谁就好了,她就再不会痛苦彷徨了。

谢清婉站起身,推开了门。

一阵冷风吹过,吹散了屋内暖和的温度,春儿立刻将大氅取下,披在了谢清婉的身上。

“你可知芝兰园里母亲常去浇灌的那片花圃下藏着什么么?”

春儿思索了片刻,突然想道:“是夫人为小姐存的酒!是奴婢刚刚入府时候的事!”

谢清婉拉紧了外氅,一脚踏出了屋外。

“去拿铁臿来。”

春儿开口,话还未说出,便被谢清婉堵住了话头:“去吧,如今这般,没什么好期待的了。”

春儿抿着唇,看着谢清婉悲伤的眼,点了点头。

冬日的夜,没有月亮,也没有星光。

两人举着灯笼,好半晌,只浅浅破了些土。

有光影靠近,谢清婉防备地转过了身,她举起灯,才看到是谢行止走了过来。

他一身似还带着风霜,稍稍靠近,她明明还有些热的,只一瞬便被他所携的寒冷所覆盖。

“在做什么?”

他的声音很轻,谢清婉抬头看他,灯光有些昏黄,看不太清他的神色,但她不傻,倒也能感受到他是在关心自己。

这几日,他回府后总是会来陪自己,还告知她宁哥哥的行踪,若他不是那女人的孩子,她想...她可能真的会尝试将他当做自己的哥哥的...

只可惜...

她敛着眸,将眼中的虚假隐藏,她将手中的铁臿递了过去道:“哥哥,帮帮忙,今日我请你喝酒。”

谢行止自然地从她手中接过那工具,刘敬赶紧道:“小的来吧,小姐,少爷带回了糕点,是您最喜欢吃的汀间斋的糕点。”

汀间斋,好久好久都未听到这店的名字了。

自母亲失踪后,她再未自己去买过这家的糕点。

他又是如何知晓的呢?

谢行止就像是能听见她的想法般:“问了秀儿,她告诉我的。”

谢清婉点了点头,了然了。

她拉过春儿,去了古杏下的亭子。

刚刚还没什么人的,此刻,有仆从依序而来,装好了挡风的帘子,点好了灯,放好了糕点。

刚刚还死寂般的园子,竟一下生动了起来。

她在园里都看不见几个仆从,原来,竟还有这般多。

谢清婉有些自嘲地笑了笑,看,这个家,早已不是自己的家了。

那土里封存的上好的女儿红十四坛,刘敬取了三坛。

“都取出来便是了,反正也用不上了。”

谢清婉看着桌上的酒,笑了笑,但那笑中的苦涩,却是如何也藏不住的。

她抬手就要去碰那酒,却被谢行止拦了下来。

他的手碰到了她的,相触的那刻,谢行止的眼神暗了暗。

“先吃些东西吧。”

谢行止松开了手,将糕点推向了她。

“是啊小姐,您晚上没吃东西,先吃些东西吧。”

“不要!”

往日里最喜欢的糕点就在面前,松软的甜蜜的,可此时此刻,她就是不想要。

她不想要的,便没人能强加于她。

谢行止便也未再说什么,只拿过那还沾着些泥土的酒罐,缓缓倒入了更好取饮的酒具中,递给了她。

谢行止打量着那酒罐,谢清婉自然知晓他在看什么。

每个酒罐上都有那些饱含着娘亲心意的刻字,她不敢看了。

她一杯接着一杯,仿佛能借酒灌灭心中的荒凉。

烈酒入喉,却似火灼心口,她强自咽下,却终究被呛得咳出声来,泪水夺眶而出。

“小姐!”

春儿就要上前,却被一道冷冽的声音止住。

“你们都下去吧。”

那些本守着的仆从们依次退下,春儿有些犹豫,最终也被刘敬请了下去。

有温热大掌抚着她的脊背,帮她顺着呼吸,他递过来一杯热茶,谢清婉推了开。

“你今日,可见到他了?”

明明不想问的,可是她忍不住,她迷蒙着眼看向他:“你见到他了么?”

亭子里燃着两个炭盆,这里风流过地快,烧的通红。

四周留了些灯,但在这夜色里,还是好暗,她眼里有泪,只能看见他伸出了手来。

“先吃些东西,我慢慢告诉你。”

他语气之中带着些意料外的强硬,很快,有松软的糕点,轻轻碰上她的唇。

“乖。”

很久没有人这般叫她了,一瞬之间,泪水若断线的珍珠,她克制不住,她真的克制不住。

她一边抽泣,一边任由那甜蜜进入了口腔。

可明明是甜的,可她却觉得好苦,好苦。

刚刚那般急着喝下去的酒,很快冲上了脸颊,她浑身透着热,意识也渐渐不受自己理智的约束。

“我不懂...他在逃避什么...”

此刻,谢清婉情真意切地将他当做了兄长,一个能倾听她此刻无助的朋友。

“若这是天意不可违,我不会怪他的...我只是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只是想...只是想知道他的想法罢了。”

谢行止取出蓝色巾帕,轻轻擦拭着她的脸。

“或许,他只是愧于面对你。”

“愧?若是圣意难为,又有何愧?除非...除非...”

除非他也已变心,亦或是,还有比她更为重要的东西,她被舍弃了...

可真是如此么?

她认识他这么多年了,她不信啊...

她怎么都不相信啊...

谢清婉看向他,问道:“若是你呢?你会怎么做呢?”

酒意涌上,她吃过糕点,又用酒水润了喉,此刻,浑身都在发烫。

她生了疑惑,同为男子,谢行止又会如何呢?

“我没什么想要的,自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他语气淡淡的,但他看着她的眼神,却不像他说的那般清淡。

可此刻,谢清婉只顾着摇头,她就要一个答案:“你会如何?”

良久,一道带着些沙哑的声音响起。

“...你不会想知道的。”

他声音之中带着些寒凉,谢清婉一时打了个寒颤。

可此刻,酒意涌上了她的视线,她一瞬有些昏天黑地了起来。

风又吹得更猛了些,带着刺骨的寒,最后只余一盏灯还亮着。

灯火摇曳,泪雾模糊了她的双眼。

可眼前人那双灼烈的目光太过强烈,她恍惚间只认得出一个人。

“宁哥哥...是你...”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谢清婉有些语无伦次,眼前人是她心上人的模样,他来找自己了,他终是来找自己了。

“宁哥哥!”

她扑进他的怀中,感受着他怀中的灼烫,比她印象中的怀抱,好似更为强壮了。

可他即将成为别人的夫君了...

她不管了,她不想管了。

她就是恶劣,她就是坏!

她要占有他,至少此刻,她不想放手!

她抱着他,一个劲的哭,诉说着思念、委屈、无助...

她能感受到对面人有些僵硬。

可宁哥哥总是这样得,太守礼了,所以不习惯吧...

谢清婉还想要说话,身体却已被眼前高大的人压倒在了亭廊之上。

“...看清我是谁...”

他低头逼问,带着压抑的怒火,但谢清婉不懂,她看着他,明明就是宁哥哥,她自然知晓他是谁!

“我看清了!”

带着酒意,带着委屈,带着执拗。

“好。”

“谢清婉...是你来招惹我的。”

唇齿被撬开,被霸占,被搅弄。

谢清婉有些茫然地闭上了眼,她能感受到他禁锢了她的腰,还有一只大掌顺着腰线而上。

不知为何,她有些满足。

宁哥哥看起来是温柔的,却未想到在这件事上,竟...

谢清婉的脸更是绯红,浑身都烧了起来,她笨拙地回应,感受着对方更是强劲地占有。

直到她呼吸开始跟不上,她急的想要推开,却更是被压迫于此,似要不死不休。

“砰!”

谢行止停了动作,抬眸,一双眼中尽是阴冷残酷,还有丝未散尽的**。

秀儿对上了那视线,双腿发软跪地,根本顾及不到还烧红着的,撒了一地的炭火。

嗷 来啦来啦 下周四前 还有四更 冲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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