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安静的坐了好一会儿，云烛微微眯起眼，放松的晃着腿，每当坐在窗栏上的时候都会感觉非常轻松，对一切都是置身事外，没有任何牵绊，也不会受什么打扰。

“喂，别等会一睡着摔下去了。”

云烛半睁开眼，懒懒道：“管好你自己就行了，怕就回去。”

不过上一次并非一个人这样还是抓刘贺那次，到如今也没多长时间，很近很近，但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却能发生很多很多事。

一旁的少年转过了点身，撑着下巴好整以暇的看他，忽然问道：“还有多久出院啊？”

“明天。”

“今天要是被发现了，就未必是明天了吧。”

云烛淡淡道：“无所谓，哪天都一样。”

一片寂静中，有丝毫声响都会非常明显，隐约听见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云烛半回头盯着那扇门，居然没关，只是虚掩着，恰巧来了一阵略微大点的风，门又被吹开了一些，如果有人经过，一眼就容易看到窗口的他们。

而那脚步声还真是越来越近，云烛还在犹豫着要不要先下去到旁边避一下，身旁的少年突然抓上他的手把他往怀里带，接着把窗帘拉过来了一半，刚好只能挡住一个人的位置，虽然但是云烛还是并不安分的想挣脱开，刚起来一点却再次被半用力的按了回去，被迫埋在对方肩上紧紧相靠，总觉得有点怪异。

但眼下想不了那么多，云烛只觉耳边被温热的气息覆盖，磁性的声音慢条斯理的低语道：“别动，如果不想被发现，惹上一堆难甩掉的麻烦事的话。”

脚步声近在咫尺，云烛只得停下动作安静了下来，直到那声音逐渐远去，再完全消失。

“还不起来吗？”

云烛起身迅速回到了原位，昏暗的光线下隐约看到对方脸上似乎有着一抹浅淡的调笑，意味不明的看着自己，云烛转过头自然的为自己辩解道：“保险一点怎么了…万一又回来了呢。”

“而且你才想死吧，这种地方突然搞什么大动作，生怕掉不下去么。”

对方耸了耸肩：“我没否认过吧？”

闻言云烛回过头打量了他几下，随意的问道：“你不是这层的吧。”

对方半真半假的答道：“半夜跑出来已经不容易了，我还能那么容易跑到别的层吗？”

云烛显然不信，也没作声，但态度明晃晃的表示不相信他的话。

相对无言了一会，对方反问道：“为什么觉得我不是这层的？”

有些倦意的云烛眯着眼靠在旁边的窗沿，淡淡道：“虽然大半夜偷偷跑出来和陌生人爬窗户不太正常…但是感觉你也没有什么严重的问题。”

半晌，旁边一声轻笑，再次反问：“你也没有什么不正常的，为什么还进来了呢？”

……

第一次听到有人说自己正常，很古怪的一种感觉，云烛没有再说话，安静了很久很久，直到都快以为是睡着了。

那个少年又开口问道：“坐了这么久，不问问怎么称呼吗？”

云烛理所当然道：“我们以后还会有什么交集吗？”

在哪里所有人不都是一经而过，无论经过的时间是长是短，发生了什么，最后都会成为过客，不管以哪种方式，即便是所谓的亲人。

对方认同的点了点头：“的确，你明天就出院了，但这样的话…那我今晚岂不是白陪你了？”

云烛不耐烦道：“没人叫你陪。”

“你刚才说不相信我是这层的。”对方又把话题转了回来，不紧不慢的解释道：“好吧，恭喜你了，我的确不是。”

等了一会，也没等到云烛的问话，少年不死心的提示道：“你不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吗？”

云烛直白道：“不想。”

“……”

不行…怎么不按正常套路呢…

“你刚才都问了。”

“你刚才没答，我现在不想知道了，有什么问题吗？”云烛理直气壮的反问道。

“……”

“好吧，拿你没办法…”对方轻轻叹了口气，自顾自的说了起来：“肺癌晚期，说是还有大概一个月左右，但是…我要死不死由我自己决定。”

他蓦地往前靠过来了一些，压低了声音问道：“你总是这样，敢说真的完全没有一丝一毫想跳下去的念头吗？”

云烛平静的回视，抿唇不语。

谁知道呢，就算有又能怎么样？

可对方执着的非要等到云烛一个回答，末了云烛无奈的开口，但也并没有否认或承认，只是冷声道：“跟你无关。”

对方这才罢休的坐了回去，又道：“你自己心里最清楚，我敢说你应该很难活过20岁。”

云烛转过头嗤道：“刚才不是还说没觉得我不正常？”

对方好笑的看着他：“什么是正常？什么是不正常？又由谁定义？我觉得你正常，和这个有什么冲突吗？”